文素坐在沙地上，掌心裡捧著一捧的珍珠粒，一顆一顆小心的看著，她的掌心白皙嬌嫩，比那些珍珠看起來還要光滑如玉。荀翊時不時就要被這等美景給擭去心神，好不容易控製住了自己的心跳，卻難以管束自己的眼睛。 荀翊：(﹃)怎麼辦？好想變成她手裡的珍珠被她細心嗬護著！ 圓圓：Σ(￣д￣；)主人這是要往淫賊的方向發展了麼？怎麼辦？在線等，急！ 而一旁陪同在文素和荀翊身邊的一位老采珠人也注意到了這一幕，他有些好笑的看著兩個不過半大的年輕人在那兒淘珠，顯然這少年的心思那小姑娘還不知道，真希望他們能有情人終成眷屬啊…… 這位抱著過來人心態的采珠人大約四十歲左右的樣子，卻因為勞作的關係，看起來如同一個五十多歲的老人。 文素注意到了他嘴角的笑意，令他看起來十分的慈愛，她不由得就想起來前生的父親來，心中一熱，開口問道：“不知老師傅您姓甚？” 老采珠人愣了一下，對上文素的目光後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對麵仙女兒似的小姑娘是在跟自己說話，他禁不住老臉一紅，摸了摸後腦勺笑道：“什麼師傅不師傅的，大小姐真是太客氣，俺姓劉，這兒的夥計都叫俺老劉子。” 老劉活了半輩子，不是沒見過那些城裡出來的子弟，眼高於頂，也不屑於和他們說話。文素這麼平易近人的主動和他攀談，也算是人生頭一回了。 “這樣，那劉師傅，您做這采珠的活計多少年了？” 文素一邊細心挑揀著珍珠，一邊打開了話閘子，索性沒什麼彆的事兒可做，和這位大叔聊聊天也沒什麼不好。 劉師傅顯然也被勾起了話頭，立刻就侃侃而談起來，“有些年頭了，快三十來年了吧？俺祖祖輩輩都是采珠的珠民，沒啥特長，也就是這水下有兩手功夫，不是俺在吹牛，這兒所有的珠民都能在水下閉氣至少半柱香的時間。” 半柱香？那大約就是一刻鐘了，果真是高手在民間呐~ 文素有些敬佩的點點頭，她如果不靠任何外力和術法，能在水下憋氣五分鐘已經是她的肺活量的極限了，這還是因為她修仙練武的關係才延長了那麼一點時間呢。 “當真是厲害，都快趕上龜息法了。是不是，荀翊？” 文素說著，就順口帶上了一旁默不作聲的荀翊，大約是因為前世的習慣，她不太喜歡在有幾個人的地方卻隻有兩個人單獨交談，那架勢搞得像在孤立誰一樣。沒 曾想她一回頭，就見著荀翊的目光有些閃閃發亮的看著劉師傅，不住的點頭稱讚道：“當然，就是習武之人也很難做到在水下閉氣這麼久的時間，劉師傅這是練出來的吧？” “可不是，咱們這兒的每個人，那水下的閉氣功夫可是從小就學的，除了天生不合適下水的人，那個個都是好手啊……” 老劉大概從沒想過自己的特長和職業還能被人這般吹捧和誇讚，尤其這兩個孩子還用那樣敬佩的目光看著自己，那漂亮的眼瞳比他這輩子見過的最珍貴的黑珍珠還要美麗萬分！ 憨厚的老采珠人立刻滔滔不絕的說起了自己的特長，還順便誇讚了聚集地裡的幾個年輕采珠人，那閉氣的功夫更是一絕，狀態好的時候，下水一炷香那是妥妥的。 文素略略計算了下，心底不由得萬分欽佩，閉氣三十分鐘是個什麼概念？完虐吉尼斯世界紀錄裡的水下閉氣先鋒了好麼！ 然而佩服完了，她心中還是覺得有些酸澀，也許這些采珠人都有這樣的天賦，但更多的原因其實還是後天環境逼出來的特長。為了生活，為了一口飯吃，他們隻能努力在水下閉氣更久的時間，才能采集到更多深藏海底的那些稀有珍珠。 猶記得在明朝時期，有位廉州知府林兆珂就在《采珠行》上說過：“哀哀呼天天不聞，十萬壯丁半生死，死者常葬魚腹間。”寥寥數語，極儘描繪了古代珠民為采珍珠葬身大海者不可勝數，難怪世人都評價為“以人易珠”，這真是點也半不誇張！ 想到這裡，文素深吸了一口氣，決定轉移一下話題，她笑著問道：“劉師傅，之前聽領事的說，這些珍珠都是你們這陣子才下水采集來的，能采集到這麼多當然是好，可下次采珠任務派發下來的時候，你們可要怎麼辦？” 說起來這也是文素心底一個小小的疑問，東海這麼遼闊，可是能供采珠人下水采珠的地方卻是有限的，桑海城規模這麼大，可是珍珠的供應似乎一直沒有間斷過，這已經不是采珠人身手好不好的問題了，這得是有多幸運，才能一直采集到這麼多的珍珠？ 劉師傅聞言，也沒有想太多，反而哈哈朗笑起來，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神色似乎頗有些自豪。 “大小姐不用擔心，我們采珠的任務也是半年次發布一次的。這珍珠畢竟也是稀罕物，沒有個一年半載那也出不來，咱桑海的官大人也是個心裡有數的，還說什麼，什麼稀什麼貴來的？”劉師傅摸了摸後腦糾結著。 一旁的荀翊冷不丁替他補上：“物以稀為貴？” 劉師傅當即眼睛就亮了起來，果然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張口就能說出來。 他立刻點頭連聲說道：“對對對！就是這個，反正這半年一次才交貨，咱們能完成官府發下的任務就成。” 文素點點頭，得虧得桑海的知府大人是個拎得清的，不然這些采珠人的日子得有多難熬？ 倒是一旁的荀翊有些好奇的問道：“半年一次的話，時間倒是充足了，可是珍珠養成少說得兩年以上才能養出品色上佳的珍珠。我觀這批珍珠的品質都相當不錯，這裡麵至少有半筐的珍珠都超過五年以上，這麼好品質的珍珠，也能半年一次交清麼？” 文素聽了，心裡微微有些咯噔，荀翊的聲音雖然平淡如水，可文素還是聽出來裡麵的一些旁敲側擊，似有套話的成分在裡麵。 接下來的一幕最直接的證明了——果然顏值就是正義啊！ 隻見老劉不疑有他，隻當荀翊是真的好奇，便衝著二人招了招手，似乎是有什麼秘密要偷偷告訴他們的樣子。 文素稍稍扭捏了一下，有種欺騙老實人的心虛感，可很快，她就將這股子心虛給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老劉見兩人像小兔子似的都豎起了耳朵，便也湊了過去，壓低了聲音說道：“俺知道大小姐和大少爺都是心善的，俺也不怕讓你們知道，隻求二位不要再同外人提起便是。” 文素和荀翊對視了一眼，無不鄭重的點了點頭，老劉見兩個孩子都說是一副慎而重之的表情，便緩緩說起了一則關於流傳在桑海城的一個傳說。因著老劉世代祖輩都是生活在桑海城的采珠人，所以這個傳說，也是他打小就聽老一輩的人跟他說起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