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我真的沒有跟你客氣,你看,你送我的衣服我都穿上了,緋紅還幫我的好姐妹挑了一件,我也準備拿走,還有鮫人淚,本來說六顆的,我現在決定要六十顆了,剛剛那顆妙魂珠我也徹底吸收了。咱兩也是朋友了,我跟你客氣什麼?呐,我不客氣,你也彆跟我客氣,想要我幫你什麼忙,你大可說來,上刀山下油鍋我都替你兩肋插刀、萬死不辭,怎麼樣?” 文素輕輕抽出自己的手,用力握住了扶蘇的手背,另一手則煞有介事的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一副“咱們以後就是哥們兒了”的女漢子表情。 扶蘇愣了一下,忍不住噗嗤一笑,他點點頭,應道:“好呀,不過我也沒什麼要你上刀山下油鍋的事兒,什麼兩肋插刀,哪有這麼嚴重?” 文素擺擺手,聳了聳肩膀,道:“嘖~你可彆不懂事兒昂,除了我家小染以外,也就你得了我這般鄭重的承諾了,要是換了旁人,還兩肋插刀?我不插他兩刀就不錯了。” 扶蘇聽了,更是笑不可抑的在軟塌上滾了兩圈。她果然是個有意思的姑娘啊,放棄了實在可惜,但沒有關係,他扶蘇什麼都缺,就是不缺時間和耐心。 像是想起了什麼,扶蘇拍了拍文素的手背,有些鄭而重之的說道:“好吧,我也不強求什麼,阿素,我且問你最後一個問題,你要如實回答我。” “嗯?什麼問題?” “你是否已經有心上之人了?” “……” 沉默了良久後,文素像是剛剛回過神來,“啪”一下,極其大力的拍了下扶蘇的後背,好似一臉嬌羞的反駁道:“哎喲,被你發現了啊?我的小染就是我的心上人啊,沒見我還專門為了她跟你要了一件鮫綃麼,除了她,誰還能讓我這麼厚臉皮的,連節操都不要了呢……” 文素笑嘻嘻的扯東扯西,極力想要淡化剛剛扶蘇問她這個問題後,那個在她心底深處一閃而過的麵容。 眉目如畫的五官,淡雅如竹的身姿,時而清浚出塵猶如謫仙落凡,時而精致魅惑好似狐仙出世,不論哪一種,那人眼角處淡淡的一顆淚痣都像深深篆刻在她的心間,隻是碰一碰,都酸澀的厲害。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她這些不切實際的妄想已經深入骨髓到了這般境地了…… 嘿!醒一醒!醒一醒!大白天的,不要在做夢了!! 文素知道自己現在的行為很有欲蓋彌彰的味道,但是不這樣做,她也不知道怎麼去掩蓋內心深處的叫囂。 扶蘇默不作聲的看著她煞有介事的在那兒自說自話,除了溫柔的拍拍她的頭頂,他不知道該如何去勸說她。 就像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你也永遠無法成功開解一個自欺欺人的人。 “……總之呢,我覺得現在這樣非常好,我有小染就夠了。所以對不住了扶蘇,我真的很愛她。” 反正最後幾句也是真心話,文素說的很誠懇,也很認真。 扶蘇抬起頭來,兀*了摸線條優美的下巴,有些驚疑不定的問:“那,我要不和她商量一下,讓她做主,叫你把我納了唄?” “納你的頭啊!!”(╯‵□′)╯︵┻━┻ “哎哎哎,彆打,我說笑呢。” 一番打鬨下來,總算少了幾分尷尬的感覺。 文素軟綿綿地趴在了軟塌上,輕輕按了幾下太陽穴。 就這樣吧,不要去想那些有的沒的,她還有很多正事要忙呢,曲清染的將來,她得保證她一路走上巔峰才好。 想明白了的文素暗自握了握拳,至於她是不是真的想明白了,那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眉眼一抬,扶蘇那條長長的藍色魚尾就在她的眼前閒閒地拍打著,片片魚鱗上仿佛灑滿了鑽石塵,即使不在月光的照射下也依舊熠熠生輝,美得心驚。 心情放鬆下來的文素思維有些放空,她看著扶蘇的尾巴怔怔出神,直到扶蘇低下頭來柔聲問道:“阿素,你在想什麼?” 般的嗓音中帶著惑人的餘韻,文素下意識的就回答道:“扶蘇,我可以摸一摸你的尾巴麼?就那裡,尾鰭上那部分,看起來薄如蟬翼,輕紗似鴻羽。” 文素伸出手指指著魚尾巴上那薄薄的一層尾鰭,看起來很脆弱的樣子。 “……可以啊~” 扶蘇頓了一下,才回答出聲,文素低著頭,是以沒有看見扶蘇在聽見她的要求後,露出了那一抹微妙的笑容來。長長的尾巴曲起,尾鰭就在她的眼前,隻要伸手就能摸到。 麵對著比鮫綃還要輕柔上幾分的尾鰭,文素小心翼翼的伸過手去,一邊伸過去,一邊還在問:“這麼薄一層,如果受傷了,不會疼麼?” 扶蘇笑盈盈的聲音從頭上傳來,他說:“會的,彆看這麼薄,其實鮫人尾巴上的觸覺更加的敏銳,不若如此,又怎麼能感覺到水流的變化,從而遊動的更加迅速呢?” “哦~是這樣啊……” 文素感歎著,纖細的手指已經愈發的接近扶蘇的尾鰭了。 然而就差那麼半指的距離了,門外一聲大吼突兀的傳了進來,尖銳的幾乎能刺破耳膜。文素立刻反射性的收回手堵住了隱隱作痛的耳朵,卻沒有發現扶蘇在看見她收回手之後那鬱悶到糾結的表情。 “住手!不準碰!!” 夕霧急吼吼的從大門口衝了進去,他也不想這麼有失風度的,實在是情況危急,他來不及顧忌風度的問題。剛剛一回來就遠遠看見了文素要觸摸太子殿下的尾鰭,而太子殿下也不去阻止,還一臉笑意的看著對方伸過手去。 開什麼玩笑?!上一次的人類女子華裳已經是一個例外了,這一次絕對不能再讓太子這麼亂來! “大膽!你竟然敢觸摸太子殿下的尾鰭,信不信我立刻剁了你的手!” 夕霧正是氣極怒極,臉上一抹緋紅暈出,但奇怪的是,他似乎還隱隱有些羞澀的感覺,就像是,被人非禮了一樣? “……所以?尾鰭是不能摸的嗎?” 文素摸了摸耳垂,有些訕訕的笑道,古籍裡可沒有記載這方麵的記錄啊。 “當然不能!你難道不知道觸摸鮫人的尾鰭就是代表求愛的意思嗎?!” 夕霧的聲音更大了,隱約還有些顫抖,好像說了什麼不知羞恥的話一般,他的臉更紅了。 等他怒吼出聲,再看文素的方向時,他隻看到某個好似被雷劈中,神情僵硬到石化的女人,還有一旁對他伸著爾康手,望著他一臉恨鐵不成鋼表情的太子殿下。 求,求愛?! 文素聽到這兩個字後,那感覺何止是被雷劈,簡直就是天雷滾滾! 她還以為自己已經和扶蘇說清楚了,沒成想這貨竟然還給她來這麼一出。 扭頭看向正一臉憋悶表情的扶蘇,他正扶額歎息著:“唉,我怎麼會有一個這麼不解風情、不識時務的屬下呢?” 文素氣到咬牙切齒,都說鮫人性純,純個毛線啊!(╬ ̄皿 ̄) 夕霧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誤會了什麼,當即咳嗽了兩聲,試圖掩蓋這種尷尬的氣氛。 扶蘇也不好意思繼續火上澆油,當即轉移話題的問道:“咳咳,夕霧,你剛剛去哪兒了?我好像從剛剛就一直沒瞧見你了。” 話題轉的真夠硬的! 文素無不嫌棄的想到,但很快,她立刻對扶蘇轉移話題的主動而感激不已。 “哦,也沒什麼,驅趕一下外來者罷了。” 夕霧說出這句話時,似乎還隱隱有些得意。 可是文素聽了之後,卻心中莫名一沉,一股不好的感覺油然而生。 “外來者?什麼外來者?” 扶蘇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東海住了這麼久,還有其他什麼外來者麼? 夕霧有些邀功般的說道:“一個乳臭未乾的臭小子罷了,大言不慚,還硬闖我鮫人聖地,我已經給他教訓了。” “什……” “什麼乳臭未乾的臭小子?” 扶蘇的聲音被文素的厲聲質問給完全蓋了過去,她的聲音中似乎還有些焦慮,帶著隱隱的不安。 “還能什麼,一個人族少年罷了,雖然手裡功夫不錯,也生就一副好皮囊,但是可惜,還是被……” “他叫什麼名字?!” 不等夕霧說完,文素又在一次厲聲打斷了夕霧的說話。她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大,幾欲將她吞沒。 夕霧兩次被打斷,心中不悅至極,正想無視文素卻被自家太子的氣憤視線給看了個正著,心中微微沉吟,他低聲說道:“我也不知他姓甚名誰,隻見他獨自一個來到海底,說是來找人的,找……他的師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