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將坐騎改換成駱駝的眾人,第一件事就是先熟悉下騎駱駝的感覺,這跟騎馬又是兩碼事了。 文素望著麵前這匹高大的駱駝,一身褐色的體毛,看起來就很保暖的樣子,頭顯得較小,可是麵容看起來十分和藹,目光也溫和柔順,它的脖頸粗長,彎曲如鵝頸般直挺,此刻背朝著陽光站在晨曦當中,仿佛渾身上下都散發著聖光光輝,讓人有一種高山仰止的敬佩感。 曲清染昨晚就已經和她的那匹駱駝提前聯絡過了感情,所以一人一駱駝看起來分外的和諧,不等牧民指揮它們跪下,曲清染已經輕盈一躍,就落在了駝峰中間的騎鞍上了,還沒坐穩,她就高興得招呼著文素也趕緊試試。 “素素,快,你感受一下,和騎馬真的大不一樣。” 一旁的許青讓好笑的看了她一眼,將事先準備好的包袱也架在了駝峰上,看著那一大袋一大袋的物資壓在駱駝背上,曲清染撇了撇嘴嘟囔道:“幸好我不算很重。” 一旁的牧民聽了,哈哈大笑起來,他拍了拍駱駝的脖子,說道:“小姐不用擔心,就算再放上一倍的物資,它馱著你都綽綽有餘,要知道商隊駱駝每一匹至少都要馱上近360斤的貨物,它這回隻是馱著人和一點點東西,已經是很輕鬆的了。” “是啊,這迷沙旱海可不是鬨著玩的,你看彆的隊伍,準備的東西比我們多出兩倍有餘,好在咱們不過是去辦事,完了就回來,否則絕對不止帶這點東西了。” 柏未央回答著,一邊把物資包裹分散著放在八匹駱駝上,要知道沙漠裡的沙塵暴也不少見,若是有個什麼萬一,總不至於把物資全都丟了。 一旁的文素默默的騎上了駱駝背,其實她很想告訴柏未央,她們這群人的命運,永遠都不能用常理來推斷的。 騎上駱駝,帶好防沙塵的帷帽,最後再檢查一遍行囊後,就要往大漠深處出發了,文素事先將相思子給拿了出來,雖然清晨的陽光還不算熱烈,但是日頭毒辣,行至午間她起碼還能打個傘來遮陽。 剛把相思子彆好在腰間,一抬頭,曲清悠已經騎著駱駝向她走了過來,她還沒有將帷帽上的薄紗放下,所以可以很清楚的看見她那笑靨盈盈的樣子,仿佛在和駱駝聯絡著感情,適應著它顛簸的走動方式,可文素卻從她漂亮的鳳眸中看出了對她的不屑和譏諷。 心中冷笑一聲,她還真是把自己太當一回事了點。 於是她也不說話,低眉斂目得看著自己的傘,好似在發呆。其實對上原女主,文素比曲清染還要焦慮,雖然曲清悠最重要的四樣金手指已經被弄走了,但曲清悠到底還是原女主,她的女主光環不到最後還是會起著決定性作用的,對曲清染也許無礙,對她來說就很難講了。 而從來都不敢小瞧劇情大神威力的文素,選擇了以不變應萬變的態度,好在她還有輩分上的優勢,隻要她不去主動招惹曲清悠,她光一個師叔的輩分就能壓著她打。 麵對文素視而不見的態度,曲清悠對此顯然另有一套自己的解釋,於是她不慌不忙的湊了過去,全程保持著最美的笑容弧度,看起來仿佛是一朵天山頂上的虹桑花般妖豔動人,卻又勾魂攝魄。 文素以為她會說些什麼示威或者是譏諷的話來告誡於她,誰知道對方隻是圍著她轉了一圈後,又施施然的離開了,走開時,曲清悠偏過頭用眼角餘光盯著她的模樣,讓文素有仿佛被一條毒蛇給盯上的錯覺,令得她渾身雞皮疙瘩都要掉一地了。 “她跟你說了什麼?” 荀翊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文素扭頭看去,帶著白色防沙塵帷帽下,那張清俊似仙的容顏隻能隱隱約約的看出一個大概的輪廓,但即使隔著重重的薄紗,文素也依舊感受到了他的擔憂的目光。 “沒有,她什麼也沒有說。大概……” 文素頓了頓,想起剛剛那一瞥餘光,她也忍不住有些委屈的撇了撇唇角。 “千言萬語,都儘在不言中了。” 真的不是她在裝文藝,實在是曲清悠那一眼中的意味深長,足夠她琢磨很久很久了。 荀翊仿佛了然了什麼,低歎一聲,問道:“你就一定要摻和進去?” 他不傻,更加不瞎,整個隊伍裡大概除了卿子燁還以為大夥都是萬眾一心,其餘人多多少少都看出了一點貓膩來,曲家這兩姐妹之間怕是好不了了,但即便如此,他們也不能阻止什麼,畢竟他們這一行人入世的真正目的就是修行破劫,曲家兩姐妹如今的情況,或許也是她們的劫數之一,怎麼做完全看她們自己。 文素笑了笑,荀翊雖然沒有明說,可她也聽得懂,然而道理誰都明白,可是真正能做到的時候是真的少之又少,姑且不論她從穿越一開始就已經站好了隊伍,如今也不過是秉持初心罷了。 就說現在的狀態,也已經容不得她退縮了,早在不知不覺中,在她做出決定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和這兩個女主的命運軌跡糾纏在一起,難舍難分。 “放心吧,我有分寸,真要鬨出什麼事兒來,不是還有你麼?” 文素戲謔著拍了拍荀翊的肩膀,複又看向了遠方,那平靜的麵容上逐漸染上一層憂鬱,她可沒空和曲清悠糾纏,接下來的這段路,她可是會很忙的! 明知道她不會和自己透露太多,可荀翊還是不由得失落了好半天,果然是他不夠強大麼?所以她寧可自己去蹚這趟渾水也不願意跟旁人傾訴。 荀翊有心想多問兩句,可張了張口,卻依舊問不出一句話來,隻得沉了心思,靜靜地待在她的身旁,不說也沒甚關係,反正他總是會護著她的,不是麼? 兩人一前一後的騎在駱駝上,風沙掠過,掀起他們的衣角,在這一片黃沙漫天的喧囂世界裡,那兩抹荼白色的身影卻顯得如此和諧靜謐。 不遠處,曲清染騎在駱駝上看著文素的方向,似乎在思考著什麼,一旁的許青讓看著她安靜的側顏,心中的擔憂也越發的明顯。 明明他剛剛加入她們的時候,還沒有這麼針尖對麥芒的,怎麼就會變成現在這般模樣呢?任憑許青讓再如何學富五車,女人的心思也永遠是猜不透的。 正好寂殊寒牽著駱駝經過二人身旁,曲清染立刻喊住了他,在得知了昨晚曲清悠對文素說過的話之後,曲清染反而神色淡定了起來,破天荒的,她對著寂殊寒很鄭重的道了聲謝。寂殊寒差點以為自己幻聽了,這丫頭該不會今天吃藥了吧? 麵對某人驚詫的目光,曲清染十分好心情的解釋道:“感謝你,是因為你做的很對,我們三個人的事情,我們自己解決就好了,沒有必要牽扯上彆的人,至於素素,我會保護她的。” 堅定的神色和語氣,讓寂殊寒隱約嗅到了一絲不同。 “保護?” 他故作疑惑地俊眉一挑。 “有這麼嚴重麼?你們不是親姐妹?” 這話問得很直白,跟挑撥離間沒什麼區彆了,可寂殊寒向來都是這麼耿直,倒也沒讓人覺得有什麼陰謀。 這話連許青讓聽了都覺得很諷刺,然而曲清染卻沒什麼好避諱的,她隻是看著文素的方向,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眼神中的溫柔如同水波一般盛滿了眼瞳。 “有這麼嚴重,是親姐妹。” 這一本正經的回答險些叫寂殊寒從駱駝上栽下去,這不是廢話麼?! 等到曲清染駕著駱駝跑到文素的身邊後,許青讓這才看向寂殊寒,皺眉說道:“方才那般問她,不太合適吧。” 寂殊寒攤著手聳了聳肩膀,有些無賴的笑了笑,道:“有什麼不合適的?青讓,彆看那小姑奶奶這幅模樣,她心裡肯定跟明鏡似的,說穿了又有什麼不好?你莫忘了這些人可都是修仙之人,和普通人的段數比起來,可是要高出許多的,過於保護的做法對她而言可不是什麼好事啊。” 寂殊寒說完,徑自離開了,留下許青讓在原地無奈的揉了揉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