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蘭想著,不慌不忙的走到曲清悠那邊,看了眼大殿中殺得昏天暗地的文素,又看了看地上被迷心蠱控製住的曲清悠。他忽然間笑了笑,揀了芝麻丟了西瓜可不是他的行事風格,還是儘快獻祭了吧,也免得夜長夢多,畢竟這群人,可都是不能掉以輕心的角色。 他從長袍下抽出一支白色的笛子,若是仔細看去,就能發現這隻笛子的材質足以叫人心驚肉跳——那是一隻用人骨製成的骨笛。 亞蘭將笛子湊到嘴邊,輕輕吸了口氣,吹奏起來,一連串詭異到令人毛骨悚然的音符從笛子中傳出,如同從地獄儘頭傳來的悲鳴聲,聽得人汗毛倒豎。 失去了意識的卿子燁和柏未央就像兩具沒有生命的玩偶端坐在原地,笛聲響起後,這二人一動不動的身體微微顫了顫,低下的頭顱緩緩抬起,依稀可見他們迷茫的表情,還有無神的瞳孔,那是*縱時候的無意識狀態,身體也隻能遵從著迷心蠱給他們下達的指令。 詭異的樂調聲忽然間高亢起來,卿子燁和柏未央在亞蘭的控製下從地麵上一躍而起,手中的長劍直指大殿中央兩人的身影。 感受到身後傳來的殺氣,文素一腳踹開身前的傀儡人,側身一避,鋒利的長劍從她的身旁斜刺而過,淩冽的劍氣直接割破了她腰間的係帶。卿子燁如同木偶般僵硬的側顏從她眼中閃過,一劍落空後,他毫不遲疑的轉身揮劍劈來,流暢到不可思議的動作讓文素心頭狂跳。 來不及了! 躲閃不及的文素被卿子燁揮下的一劍直接砍傷了肩頭,若不是她身子後仰的動作避開了些許,她下半輩子就要學獨臂楊過了。 媽的智障! 左躲右閃著卿子燁銜接完美的劍招,文素深深有一種“吾命休矣”的操蛋感。胳膊上,大腿上,腰間,後背,全部掛彩,就連臉上都有一道傷口鮮血直流,她梳成馬尾的長發早已經散開,躲閃間青絲飛舞,很是有一種狼狽的淩亂美。 這還是她第一次被逼到這麼慘烈的境地,卿子燁真不愧是閬風巔的大弟子,認真起來的時候凶殘得簡直不是個人,尤其現在他還是彆人手中的利刃,要不是亞蘭還要留著她的命去獻祭,她有好幾次都該被卿子燁一劍給捅死了。 不止她這裡艱難,荀翊那裡同樣很不好過,他的天職是治病救人,不是打打殺殺,對付傀儡人還行,對上柏未央也一樣是隻有慘遭碾壓的份兒。他的外傷比文素更嚴重,柏未央有好幾劍在他身上直接開了個孔,那血嘩啦啦流的,文素都懷疑他撐不到被獻祭就要失血過多而死了。 有卿子燁和柏未央在手,文素和荀翊毫無意外的被雙雙鎮壓了。 亞蘭在高台上笑得前仰後合,他站在二人中間拍了拍他們的手臂,十分滿意的點點頭,道:“果然這兩人是難得的寶貝,有這樣的身手在,本座就是想滅了整個中原又有何難?!” 說罷,他又哈哈大笑起來,大殿外的教徒們紛紛跪拜起來,口中念念有詞的高呼著聽不懂的樓蘭語。 文素和荀翊雙雙趴在地上,溫熱的鮮血浸濕了二人身下的地板。亞蘭笑夠了,回過神惡狠狠地盯著他們,又恢複了那不可一世的倨傲神色,他看了一眼荀翊,那滿是惡意的目光讓文素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這回恐怕是真的在劫難逃了吧? 死亡之路似乎已經在眼前鋪開,但奇妙的是文素並不覺得十分的害怕,她低下頭自嘲得笑了笑,身為一個不在劇情裡的炮灰人物,她能夠活躍了這麼久,也已經很厲害了不是嗎? 餘光瞄了一眼滿身是傷卻依舊靜若處子般的荀翊,他看向亞蘭的目光中無波無瀾,不悲不喜,沒有對死亡的恐懼,也沒有對眼前這個人產生的驚駭,平淡的就像看著一個跳梁小醜的嘴臉,明明做著世上最惡心的勾當卻偏偏以受害者自居。 話說這樣一個明明長著一張男主角的臉,有著女主角能力的美少年,怎麼可能就在這個鬼地方停滯不前了呢? 唉……她果然還是再幫他一把好了。┓(`)┏ 當荀翊看向文素的時候,她已經收回了自己的視線,他看著她艱難地伸出手拉了拉亞蘭的衣角,心頭一跳,直覺下一秒這女人又要作死了! 不等他製止,文素已經笑眯眯的對著看向她的亞蘭說道:“喂,智障小鬼,看姐姐口型。” 她白皙修長的食指指著她沾染了鮮血的唇,紅白色的鮮明對比強烈的讓人移不開眼睛,帶著無儘的嘲諷之意,她一字一字的說道:“去!你!媽!的!” “閉嘴!文素!” 荀翊原本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高冷形象瞬間破功,他就知道這女人作死的能力一等一的強! 咬牙忍著渾身的劇痛,他伸長了胳膊想捉住身邊女子的手,卻冷不防被亞蘭一腳給踢開,手臂上本就被劍刃捅穿的傷口更是濺出汩汩鮮血來。 亞蘭看也不看冷汗直冒的荀翊,徑直走向了文素,他抬腳狠狠踩在了她的背上,抓住她的一縷頭發就往後扯。頭皮上傳來的劇痛叫文素不得已身子後仰著,儘管狼狽到不行,她還是帶著鄙視的目光看著亞蘭,極儘嘲諷之能。 亞蘭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荀翊,忽然間咧嘴一笑,說道:“真是好一對郎情妾意,讓本座想起了父王和母後,他們也是生死相隨、情比金堅。你不就是想讓這個男人多活一陣子麼?本座成全你,看在你對他癡心一片的份上,本座很快就會送他下去見你的。” 說罷,他拍了拍文素的臉頰,對身後的傀儡揮了揮手。 傷重的荀翊趴在地上,眼看著傀儡要伸手將文素給架起來了,他張嘴欲喊。 “住手!!” 這一聲中氣十足的喊聲不是從荀翊嘴裡出來的,而是從大殿之外的方向傳來。 已經做好舍身取義準備的文素聽到那熟悉的聲音,原本沉著冷靜的心頓時慌亂了起來,她抱著最後一絲希望看向大殿外,希冀著那裡站著不止一個人的身影。 然而她還是想太多了,在看到許青讓的麵容時,一股洶湧的絕望湧頓時上了心頭,文素瞬間感覺渾身一垮,猛烈血腥氣從胸口深處衝上了她的咽喉。 這個智障怎麼一個人跑回來送死了?!(╯‵□′)╯︵┻━┻ “立刻放了他們,否則我就殺了她。” 許青讓滿麵肅容,和他往日裡春風和煦的模樣截然相反。他的身前扣著一名女子,身材略微較小,大大的眼中蓄滿了淚水,許青讓一手抓著長劍架在女子的脖子上,一手狠狠扣住女子的肩膀,任憑那女子臉上破裂的膿水流到他的手背上,他也絲毫沒有鬆勁兒的意思。 大殿上的亞蘭完全沒有想到半路裡會殺出個程咬金來,尤其在看清了那女子的麵容後,得意的小臉瞬間變得有些猙獰,他咬牙切齒的盯著許青讓,嗜血的模樣仿佛一顆拉了線的*,一觸即炸。 “殿下…殿下…救救荷裡耶。” 被許青讓挾持的女子嚶嚶哭泣著,雖然臉頰凹陷,破皮流膿,可不難看出她原本秀麗清雅的模樣,這是一個很好看的姑娘,可惜被毒物折磨的不人不鬼。 許青讓將劍刃貼近了女子的脖頸,不疾不徐的和亞蘭談判道:“血衣教現任教主,樓蘭皇室唯一的皇子亞蘭殿下,怎麼?連你爹娘留給你的最重要的貼身侍女都要放棄了嗎?” 沒錯!這個名叫荷裡耶的女子是亞蘭的近侍,從小服侍亞蘭,又是樓蘭王後親自培養,她在亞蘭心裡的地位可以參考《康熙王朝》裡,蘇麻喇姑在少年康熙心裡的地位。 荷裡耶顫抖著身子,明明站不直,卻被許青讓死死扣著動彈不得,亞蘭陰鷙得看向許青讓,滿是血絲的瞳孔裡全是嗜血的光芒,雙方對峙了好半晌,許青讓也不發話了,他慢條斯理的將劍刃愈發的逼近了荷裡耶的脖頸,從一條血痕到逐漸流出鮮血,最後已經近半寸的劍刃都陷入了荷裡耶的皮肉中,荷裡耶已經絕望的閉上了眼睛等死,她似乎可以聽到血管破裂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