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七章:麵見妖王(1 / 1)

“說的也有道理。” 她點點頭,長出了一口氣,本來就是被噩夢驚醒的,之前喝了藥,又說了這麼多話,文素又有些困倦了。 她剛想和荀翊說要躺下歇息一會兒的話,就見荀翊脫了自己的鞋子,倒進床鋪上盤腿而坐。 他一邊坐下,還一邊說道:“有道理的話,那就背過身去吧。” 說完這句話後,他已經坐在了床尾,看起來是要為她療傷的樣子,可她的內傷不是已經痊愈了嗎? 於是某素頂一張黑人問號臉,十分不解的“嗯?”了一聲。而荀翊隻是笑了笑,卻目光淩厲,看得人後背一陣發涼。 “這次出發前,除了把你我傷勢養好,還必須把你體內九幽斥靈散的餘毒也給拔乾淨了,否則去了妖族的地盤,再出點什麼紕漏和岔子,你是打算給妖族白送人頭嗎?” “……” 臥槽!(╬ ̄皿 ̄) 荀翊不說的話,她都快忘記這一茬了! 提起九幽斥靈散,文素差點失控到沒當場掀了桌子,這事兒歸根結底,當初在那節骨眼上若是沒有這玩意兒突然作祟,說不定她們也不會麵臨這樣的困局。 真是想想就恨得咬牙切齒! 新仇舊恨疊在一起,文素現在一想到曲清悠的名字都恨不得嚼爛了再吐到地上去。 她立刻背過身子對著荀翊,閉上眼安靜的等他為她拔毒,靈力在全身的靈脈中緩緩流淌,猶如潺潺的溪水,潤染了乾涸的土地,也滋養了萬物生靈,那種滌蕩著身心的感覺,舒適的令人歎息。 祛毒的過程十分漫長,等到荀翊再三確認餘毒已經祛儘的時候,文素已經困倦得閉上了眼睛。在恍恍惚惚間,她似乎又躺回了自己的被窩裡,甚至感覺到額頭上有人落下輕輕的一個吻,最後,她隱約聽見床邊飄來的一句猶如誓言的聲音。 低沉而又鄭重—— “放心睡吧,一切有我在。” 陷入了沉睡中的文素,自然是不知道有人在她睡著之際,補回了剛剛沒能得逞的香吻。 輕輕吮吸了一口少女香甜的紅唇,荀翊心滿意足的喟歎了一聲,他握住她的手,看著她寧靜安詳的睡顏,臉上的溫柔幾乎要滿溢出來。 直到他忽然間想起了什麼,不過轉眼的功夫,剛剛還一張春潮爛漫的臉瞬間如數九寒天,冰冷刺骨,他微涼的目光看向另一個方向,在這個方向遠隔千裡的地方,有個讓他和她都共同反感的人。 “曲清悠,嗬~如今她所受到的傷害,早晚有一天,我必將如數歸還!”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就在文素三人遭遇了此行最大的危機時刻,另一個關鍵人物也同樣遇到了些糟心不已的事情。 寂殊寒在偷看曲清染的時候,忽然接到了頂頭上司的召見,而且這回還不是讓沒什麼地位的小妖來傳話,而是那位大人身邊的心腹融嶽,那就意味著這回的召見他是躲都躲不掉了。 反正早去晚去不過也是時間的問題,於是在融嶽給寂殊寒傳達了命令的當晚,他就回去麵見了他的這位最高地位領導,也就是統領妖界的主人——妖王殷祁。 他一如既往的來到黜仙崖下,仰頭看了看猶如潑墨般的夜空,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全靠妖火照亮了夜色的一角。整個妖界並沒有四季之分,長年累月都是灰蒙暗沉的天氣,即使在白天,看起來都霧靄深深,到了夜晚,就更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冰冷刺骨的風從臉上拂過,寂殊寒一步步往前走著。 融嶽已經在崖底等著他了,見到他麵的時候,融嶽還是那副十分恭敬有禮的樣子。但寂殊寒知道他不過也是表麵功夫罷了,就是比一般人更加周全而已,在他沒有徹底被妖王舍棄的那一刻前,融嶽都會是這副表情,直到確認他再也不能出頭的那一天,這個男人才會翻臉不認人。 寂殊寒深知這回麵見妖王殷祁,九成九都不會是什麼好事,畢竟他的消極怠工並沒有細致到一絲不漏,何況妖王還是那種事必親躬的變態性子,一件事前後的反常他細細一琢磨就能看得出來。寂殊寒也在對方手下做事好些年了,對於妖王的脾氣,他多少有些心得,簡單得不得了,就八個字。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殷祁喜怒無常的個性在背叛他的人身上體現的淋漓儘致,如果按照他的要求辦好一件事,心情好的時候他甚至可以給對方在妖界一切的尊榮,比如寂殊寒自己就是一個典型案例。反之,如果辦砸了,哪怕隻是倒杯水的小錯,他也能當場活剝了那人的皮,即使這個人前一天,可能還是他看中的紅人。 類似的事情,百來年寂殊寒也是見過無數次了,妖王任性的程度簡直跟人間界的昏君也是有的一拚,唯一的區彆就是殷祁足夠賞罰分明,他不介意把對的事情放大,更不介意把錯的事情放更大。於是摸清楚妖王的脾氣脈絡之後,寂殊寒就成了他手下最好用的一把刀,這百年來他一直得到殷祁的重用,這在妖王諸多的手下裡也是難得一見的特例了。 從來沒有違逆過殷祁的寂殊寒,這一次為了曲清染生有二心,他不知道這次的召見是不是因為妖王察覺到了他的異常,畢竟他也從沒指望過妖王會看在以往百年忠心耿耿的份上放過他,如今他站在這裡,就是想賭一把,鹿死誰手還未可知,至少他不能在這個時候就自亂陣腳。 “尊上就在崖頂,寂大人,您請。” 融嶽給他揖了一禮,側過身子讓出了一條通往崖頂的路,寂殊寒如往常那般不冷不淡的點了點頭示意,繞過他的身前就往山崖上走去。直到寂殊寒的背影消失在一片黑暗中後,融嶽這才直起腰身,露出了一張似笑非笑的表情。 和山崖間的暗無天日不同,黜仙崖的崖頂又是另一番風景了,無風自燃的妖火照亮了半邊天際,站在空曠的崖頂上可以一覽無遺的景色,廣袤的大地就在腳下,抬頭仿佛伸手就能觸摸到的夜空,哪怕沒有人間界的景色那般美麗,也給人有一種山河儘在掌握中的快感,也難怪妖王會時常來這裡呆著了。 當寂殊寒看到原本平坦的崖頂上有一個大窟窿的時候,他的眉頭幾不可見的微微一皺,如此強大的破壞力造成的結果,可想而知當時殷祁的心氣有多大,他忽然間有些不確定自己這回是否能夠全身而退了,如果他真的是被妖王察覺到了什麼的話。 “屬下寂殊寒,參見尊上。” 哪怕此刻有再多的想法,寂殊寒都隻能暫時收攏了那些念頭,他走到站在崖邊的男子身後單膝跪地,麵無表情的樣子看起來分外雲淡風輕,就和他以往麵見的態度一模一樣,分毫不差。 聽到他的聲音,崖邊一動不動好似雕塑一樣的男子終於有了反應,他微微抬頭,收回了一直眺望著遠方的目光,腳步微轉,繡著黑金色業火暗紋的衣袍下擺輕輕蕩了一圈,隨著主人轉過來的身子又一次停駐靜止。 “總算來了?” 男子的聲線溫和有禮,猶如清風拂麵,讓人聞之安心,哪怕這四個字裡暗含鋒利,也優雅的像一名貴族公子,壓根兒聽不出來這是妖界的最高統治者所發出的聲音。 寂殊寒垂下了眼眸,他不是沒聽出來那話語中暗含的不滿之意,可越是這種時候,他就看起來更加寵辱不驚,仿佛對方的怒火根本不是衝著他來的。 “抬起頭來。” 殷祁不悅的時候,說話從來都是以命令為主,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寂殊寒沒琢磨明白他的心思之前,是絕對不會妄自揣測擅加行動,於是他順著殷祁的話語抬起臉,映入他眼簾的,是一名穿著玄色長衫的年輕男子。 當然這個年輕,指的不過是他的皮相罷了,事實上殷祁活了多少歲數,整個妖界都沒有幾個人清楚,就連唯一應該清楚的融嶽,對此都含糊不清。 麵對這樣一個活了不知凡幾歲月的老妖怪,寂殊寒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在關公麵前耍大刀,他越真實,對方才會越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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