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素也打量了幾眼，自從她跟荀翊好了，在對方耳濡目染的情況下，她對醫學方麵也頗有些研究，比如曲清悠現在的樣子，明顯就是回天乏力的節奏，就算沈朝夕掌門願意花大代價請紫翠派保住她的性命，她這輩子也不可能繼續修仙問道了。
“她被強行妖化，現在又被強行剝離，眼下雖然有昆侖天光保住了性命，可按照這個傷勢的程度，我估計就算風歸遲掌門親自出手，能幫著她恢複容貌已經是極限，曲清悠是再也無法修煉的。”
不說曲清染，現在就連文素這會兒都開始猶豫是不是要救回曲清悠，畢竟生不如死可比死亡更加殘忍百倍，死不過是一瞬間的痛苦，大不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可如果剝奪了這個人的一切，乃至她的生存意義，那活下去真的有意思嗎？
文素一點兒也不確定救下曲清悠是不是正確的選擇。
“嗬嗬，管她呢。”
曲清染訕訕的笑了笑，她也聽出了文素的言下之意，可來都來了，沒道理再折回去吧？那她成什麼人了？
“還是把她帶回去吧，到時候她要死要活都隨她，反正我已經儘力了，旁人就算想說什麼也不可能了。”
文素聞言也點點了頭，她倒是差點忘記了，如果這會兒不救人，回頭指不定要被曲清悠的腦殘粉給黑成什麼樣。果然還是先救回去在說，至少也能安慰一下自己的良心。
此時殷祁的魂體已經從曲清悠的身軀中徹底分離了，在閃爍的金光下，殷祁的黑色魂魄飄飄悠悠的浮在半空中，看起來沒有任何的攻擊性。
可曲清染還是不敢大意，過往的慘痛經曆教會了她不能小看任何一個垂死掙紮的獵物，所以哪怕有九天玄女在，她還是萬分小心翼翼地靠近金光的範圍，慢慢的伸出手去，慢慢的抓住了曲清悠的肩膀。
掌心下似乎隻能摸到一層骨頭了，曲清染忍不住悲從中來，她忽然也有些不能理解，為什麼她們兩姐妹就走到了如今這個地步？顫抖著伸出手去，曲清染也顧不得殷祁還有沒有反擊的餘地了，她整個人都進入到金光的範圍裡，來到曲清悠的身邊，打算將她背離這個地方。
曲清染整個人都背過身去，文素在一旁幫忙攙扶起曲清悠的身體，二人正欲合力將曲清悠放置在曲清染的背上，而在她們看不見的位置，有什麼東西閃爍著的透明的光，絲絲縷縷的如同蛛線，從曲清悠的手腕間一閃而逝。
一切發生的是那麼突然，那麼的猝不及防。
曲清染正半蹲著身子，雙手背過去已經摸到了曲清悠的腿彎，然而沒等她感受到背後上的重要，忽然間就聽見文素的一聲驚呼。
“小心——！！”
那尖銳的呼喊聲在耳畔邊炸開，與此同時，曲清染渾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那是她的身體潛意識裡對於近在眼前的殺意所產生的戒備。
一股淩冽的寒氣就在她的背心處，離她隻有分毫之距，可她並沒有等到那股殺氣在瞬間鑽破她的身體，而是有另一股大力從她的側後方將她一掌推了出去。
曲清染整個人朝著斜方向飛撲出去，她立刻轉過身體，看到的，卻是另一幕令她肝膽欲裂的景象——
曲清悠不知什麼時候睜開了眼睛，但她沒有聚焦的瞳孔昭示著她此刻並沒有清醒過來，她就像是一具毫無知覺的人偶，傀儡般被人操控著兩隻手臂。而那兩隻手臂此刻恐怕也不能叫做手臂了，乾枯的隻剩下骨頭五指並攏在一起，就像是鳥類尖銳的喙，五個指頭都長出了長長的黑色指甲，尖銳堪比鋒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