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胤禩的崛起(1 / 2)

穿成蘇培盛了 一渡清河 10566 字 6個月前

康熙三十九年

寧壽宮

難得的眾妃聚集,四妃中隻缺了惠妃一人。

太後被兩位嬤嬤扶著走出來,坐在首位,斑白的頭發,下垂的眼瞼,被遠隔後宮之外的日子,即便以天下將養,也不得不被慢慢地掏空了心氣兒。

“昨兒的事兒,想必你們也都略有耳聞,”太後倚在墊子上,聲音沉落,“雖是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但好歹也牽扯人命。皇上令惠妃閉門思過,這後宮諸事暫由三妃協理。”

“謹遵聖諭,”榮妃、宜妃、德妃款款起身下拜。

太後點了點頭,“你們和惠妃入宮的時間都差不多,這後宮的事兒經曆的也多,千萬彆像她一樣,不分輕重。”

“是,”三妃頷首。

宜妃微微彎彎嘴角,開口道,“臣妾也是早起聽了奴才們嚼舌頭才知道延禧宮出了事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現在還不清不楚的。能不能請太後跟臣妾們講講,以後也好引以為戒。”

太後歎了口氣,端起茶碗抿了一口,“奴才的一麵之詞罷了,到底沒什麼指向惠妃的證據。不過惠妃執掌後宮以來,確實流言紛擾,事故尤多,是以皇上才讓她閉門靜思。七月末聖上又要起程北巡,這事兒也就此作罷,不許多加議論。等皇上回來,再行商討中宮之事。”

“謹遵太後教誨,”眾妃起身領命。

出了寧壽宮,同回西六宮的宜妃與榮妃,軟轎挨在了一起。

“本以為能看場好戲的,”宜妃頗為可惜地掩了掩唇角,“結果被太後幾句話就岔過去了。”

榮妃微微笑了笑。“這事兒也不是太後做得主,想是皇上不願聲張。”

“也對,”宜妃輕敲了敲腿,“聽說這事兒還是毓慶宮捅出來的,歸根結底這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榮妃歎了口氣,輕搖了搖頭。

延禧宮

惠妃一身素裝,跪在菩薩前,手裡撚著佛珠。

一個普通的晚上,一名不起眼的太監,一隻殘破的水瓢竟在眨眼間讓她從後宮之首淪落成了冷宮罪婦。

毓慶宮的責難,太監的指證,後宮的謠言,她都能冷靜地一一辯駁,隻在觸到皇上冰冷的眼神時,慌了手腳。

空氣凝滯的正殿上,皇上遣走了多餘的奴才,隻留下了兩位近身內侍。那位指證她的太監,被這兩位近身內侍活活勒死在她的麵前。

她禁不住地顫抖,卻又不敢喊出聲來,她的內心有太多的不甘與掙紮,在後宮的爾虞我詐中,上位的妃嬪哪個沒沾過血腥,她不是怕,隻是不甘心。

“梁九功,”皇上的聲音清冷而沉靜,“將那隻水瓢送到直郡王府去。”

這一句像是一把猝了毒的匕首,毫不留情地刺進惠妃的心。也是在這一刻,她才想起,她服侍了三十餘年的男人是大清朝的皇帝,是萬民的君主。這世間,所謂富貴、權勢,甚至生命,都在他許與不許之間。

“娘娘,”銀柳端著托盤走近,“您跪了一上午了,休息一會兒。您要是病倒了,郡王爺不是更得擔心了嗎?”

惠妃緩緩地吐了一口氣,慢慢地睜開眼睛,在銀柳的攙扶下站起了身,“給大阿哥的訊息送出去了嗎?”

銀柳的動作微微一滯,惠妃看了看她,苦澀一笑,“皇上對外是怎麼說的?”

銀柳低下頭,“皇上借了太後的口,說是讓娘娘閉門靜思,對於平妃的事兒,並未多提。”

惠妃點了點頭,“那就沒事兒,現在看得緊些就緊些。皇上與我是半點信任也沒有了,如今即便解了禁足,本宮也幫不上大阿哥了。”

“娘娘,”銀柳扶著惠妃坐到榻子上,“皇上沒有坐實您的罪名,等這陣子過了,您還是四妃之首。”

惠妃笑了笑,“什麼四妃之首?外人看起來,四妃入宮最久,位置最顯赫,光鮮的不得了。可實際上呢,仁孝皇後走了、孝昭皇後走了、孝懿皇後走了,四妃還隻是四妃。我們這四個女人在那個人心裡,永遠都是陪襯,可能連溫僖貴妃都比不上。這四妃之首,做與不做又有什麼意思呢?”

“娘娘,”銀柳緩緩跪下,“您彆這樣想,彆這樣為難自己,奴婢看了心疼,大阿哥知道了,更會心疼的。”

“我沒有為難自己,”惠妃撫了撫銀柳的肩膀,“隻是忽然間想通了一些事,或者是相信了一些事……不過你放心,大阿哥走得路已經不能回頭了,我當額娘的,就算幫不上忙,也不能拖他的後腿。”

直郡王府

一隻木質的水瓢被摔在地上,大福晉抿了抿唇角,揚手讓屋內的奴才都退了出去,“爺,您也彆太生氣,左了額娘隻是禁足,皇阿瑪也沒有坐實額娘的罪名,等過了這一陣咱們向太後娘娘求個恩典,這事兒就過去了。”

“過去?”直郡王冷哼一聲,“現下正是爭執東嶽廟修繕事宜的緊要關頭,胤礽挑這個時候發難,為的絕不隻是搬倒額娘。皇阿瑪本來就猶疑不決,有了這起事故,更加不會將此事委任與我了。”

大福晉蹙蹙眉角,向前一步道,“爺,您剛助修完永定河,聲勢正望,額娘又執掌六宮,權柄在握。皇阿瑪有所忌諱也屬正常,咱們不如就趁這時候退一步,也好讓皇阿瑪收收戒心。”

“你想的太簡單了,”大阿哥歎了口氣,“本王不是胤禛,走到這一步,不是我想退就能退得了的。我退一步,胤礽勢必就進一步,他已經貴為太子,他這一步,我多少年的心血就都白費了。”

大福晉微微低頭,沉思片刻道,“這一步咱們不能走,也不能讓太子走。那,推給彆人走如何?”

“推給彆人?”大阿哥微微鎖眉,“能推給誰呢?現下也不知額娘如何,本王哪有那個精神再去為彆人籌謀?如今隻能先走一步算一步,看明相那裡會不會有什麼好辦法。”

大福晉歎了口氣,“額娘一直沒有消息傳出來,咱們的消息也送不進去。皇阿瑪意義不明地送來這隻水瓢,無論怎樣說,太子這一手是真的讓皇阿瑪動氣了。”

大阿哥走到窗邊,目光清冷,“胤礽此次這般明目張膽的出手,說明他也沉不住氣了。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然走到這一步,我們就看誰能笑到最後。”

四爺莊子

蘇偉晃晃悠悠地在大院裡轉,此次出府,隻有四阿哥和三位小主子,福晉與兩位格格都沒有來,蘇偉活動的範圍也能隨意一些。

這間大院是莊子裡特地為四阿哥擴建的,有四進的屋子,還有一片小花園,堆了兩座假山,種了些果樹,遠沒有東花園的精致,但也算彆有風味。尤其很合蘇公公的胃口,夏日盈盈,小花園裡的李子樹綴滿了黃澄澄的果實。

“三十一,三十二,”一個輕靈的聲音從假山後傳來。

剛走到小花園的蘇偉順著聲音繞到了兩座假山中間,“大格格?”

踢著毽子的茉雅奇一驚,毽子掉到了山石中間,“蘇公公。”

“大格格,您怎麼一個人在這兒?”蘇偉登上假山,把毽子撿了回來。

茉雅奇踢了踢腳下的碎石子,接過蘇偉遞來的毽子,小聲道,“我偷跑出來的,嬤嬤以為我在睡午覺,自己也去休息了。”

蘇偉微蹙眉頭,“為什麼要偷跑出來?您想玩毽子,叫奴才們陪著您多好。”

茉雅奇低下頭,“額娘跟嬤嬤都不讓我玩毽子,我身體不好,而且額娘也說姑娘家蹦蹦跳跳的不好……我就玩一會兒,蘇公公您彆跟嬤嬤說行嗎?”

蘇偉咧開嘴笑笑,“您是主子,您的嬤嬤是奴才,蘇公公曆來隻聽主子的話。”

茉雅奇看看蘇偉,揚起了笑臉,拿著毽子道,“蘇公公,我也會換腳踢了,你看我踢的好不好?”

書房裡,常賚行色匆匆,“主子,惠妃娘娘這次怕是難以東山再起了。奴才打聽到,延禧宮內外設了三重看守,表麵上是閉門靜思,實則是嚴加防範。”

四阿哥向椅背靠了靠,“二哥這次倒是抓了好時機,但是這樣一番大動作,怕是也會招皇阿瑪忌諱。惠妃再如何,也是後宮女子,大阿哥的位置不動,這場仗就不知誰輸誰贏。”

傅鼐思索片刻,拱手道,“主子,如今惠妃娘娘出事,皇上會不會將東嶽廟的差事交給太子一派?”

四阿哥搖了搖頭,“皇阿瑪的心思誰都猜不透,東嶽廟的事兒怕是還有得拖,七月末,皇阿瑪就要北巡塞外,說不定這事兒會被暫時擱置。除非……”

“除非什麼?主子想到了什麼?”傅鼐追問道。

四阿哥彎了彎嘴角,“除非有誰主動跳出來,擔下這份燙手山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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