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情敵對陣(1 / 2)

康熙四十年

佟府

“八阿哥?”佟國維站起身,走到窗前,“八阿哥生母是辛者庫出身,皇上恐不會屬意與他。”

“話不能說得太早,”鄂倫岱走到佟國維身後,“侄兒最近與八阿哥多有接觸,為了廣善庫欠銀的事兒,八阿哥是四處奔走。他一個剛出宮門的貝勒,毫無背景,竟能讓東嶽廟的修繕磕磕絆絆地進行起來,光是這份聰慧,就不比太子與大阿哥差。”

“八阿哥是惠妃養大的,”佟國維眉心微蹙,“說不準是大阿哥在後頭幫他。”

鄂倫岱搖了搖頭,“侄兒著人調查過,索相並未插手。憑著索相的權勢,他若是插手了,東嶽廟之事不會這般困難。咱們佟佳氏的實力不比索相、明相差,若是叔父肯在此時幫上一把,八阿哥定會銘感五內。以後這東宮之位有任何變動,八阿哥絕對是候選之一,有咱們佟佳氏在背後撐著,生母的身份又能有多大關係?退一萬步講,八阿哥到底是惠妃養大,幫他跟幫大阿哥並不衝突。”

佟國維望著窗外,眼眸深邃,半晌後略略一笑,“就如你說的辦。”

承乾宮

朱油漆的大門,插著桂枝的盆栽,新貴入主的景象將這座空了若乾年的宮殿裝點的喜慶非常。

浣月、劉安再次成為承乾宮的掌事姑姑與太監總管,禦膳房與內務府的奴才們見到這二位,時常縮著脖子。浣月走在路上,有一乾小宮女瑟縮的跪下請罪,浣月想了半晌也想不起到底是誰。

如夢一樣的日子,卻未有夢一樣的美好。浣月曾經幻想過無數次再回到承乾宮的滋味,等到真的推開大門,卻未有半分激動。物是人非,花開花落,哪怕回到同一個起點,心境也大有不同了。

“娘娘,這是宜妃、德妃呈上的賬冊,”浣月端著托盤邁進內廳。

即便是換了宮殿,佟佳氏還是樂意坐在榻子上,讀著本史記,似乎院中的風景與她沒有半點關係。

“放下,”佟佳氏翻著書頁,“兩位娘娘管著的賬冊定然是沒有半點不妥的,我一會兒略略地查點一番就是了。”

浣月點了點頭,複又想起什麼似的道,“真的不用眾妃來請安嗎?惠妃時雖不強求,但月月初一十五,還是要與滿宮嬪妃聚一聚的。”

佟佳氏輕輕地搖了搖頭,“人心不在,硬要人來了有什麼意思?時移世易,本宮與表姐不同,若想做穩這個位置,得慢慢磨著才行。”

浣月抿了抿唇,微微彎了彎嘴角,“娘娘比剛進宮時沉穩多了,也有自己的主意了。”

佟佳氏笑了笑,“人都是吃疼了才長進的,我入宮也這麼多年了,哪能還像當初一樣呢。諸般活法,苦著也是過,樂著也是過,我又何必總是為難自己呢。”

“娘娘,”浣月壓低了聲音,“可是因著富察氏的拜見,心裡不舒坦了?若是有,跟奴婢說一說,不要憋在心裡。”

佟佳氏略略地搖了搖頭,“沒什麼不舒坦的,本就不盼望了,還哪來的爭風吃醋呢。隻是看到昔日的家人帶著各色的臉譜跪在屋中,心裡有幾分感慨罷了。當初表姐對佟佳氏的失望與冷漠,讓我很奇怪。她是真真的佟佳氏女兒,整個家族的掌上明珠,到底因何而恨?如今我才真切地體會到了,生來女兒身,半點不由人。”

二月的天已經開始轉暖,這個冬天似乎真的過得格外的快。蘇偉早早地換上薄靴,軟黑的鞋麵,納得格外齊整的鞋底,雪白的鞋幫,側麵出彩兒地帶著點點紅紋,竟格外地精巧好看。

張起麟、王朝傾等一乾眾人都圍著蘇偉轉,十分羨慕這樣一雙新靴子。隻有四阿哥時時地黑著臉,對那雙靴子的顏色、做工表示出了一百二十分的鄙視。但通通被蘇偉屏蔽掉了,傲嬌的蘇公公每天蹬著新靴子在四阿哥麵前晃,晃得一屋子的奴才都噤若寒蟬,恨不能把腦袋□□花瓶裡。

二月中旬,外放做官的納穆圖回京述職,特地來拜訪四阿哥,同時帶來一個重大消息。

“鄂倫岱和胤禩?”四阿哥蹙著眉頭。

“是,”納穆圖拱手,禮儀格外規整。如今四阿哥已經不是隻有哈哈珠子和太監的小阿哥了,有了自己的佐領,莊戶和門下之人,曾經的哈哈珠子反倒因複雜的身份背景成了外人。

“奴才也是從父親那裡得知的,伯父鄂倫岱與八阿哥結交,還向佟老薦了八阿哥,如今佟老已開始插手東嶽廟一事。父親特地讓我跟四阿哥表奏一聲,伯父為人一向不拘一格,但我父親向來謹守規矩,還望四阿哥明鑒。”

四阿哥點了點頭,“你放心,你從小跟在我身邊,你們父子的品性我都信得過。如今文武百官都各有依附,你伯父之舉也屬正常,沒什麼好奇怪的。你外放為官,須得用心辦事,等有了功績,我再把你掉回京中,也省的屈居人下。”

“奴才定儘心竭力,請貝勒爺放心,”納穆圖半跪行禮道,四阿哥微微笑笑。

毓慶宮

太子負手立於窗前,小初子正將索相送來的信扔進火盆燒掉。

“本殿真是小看了老八,”太子默然道,“沒想到他當真一力扛下了差事,還引得佟國維出手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