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奇貨可居(1 / 2)

康熙四十五年

七月末,雍親王府

四阿哥再次醒過來時,已近傍晚,手指輕輕一動,靠坐在床頭的蘇偉就猛地驚醒過來。

“主子?你醒了?”蘇偉瞪圓了眼睛盯著四阿哥。

四阿哥抿了抿唇,聲音沙啞的厲害,“爺是……又發病了?身上沒力氣……我睡了多久了?”

“從昨晚兒開始的,”蘇偉蹦下床給四阿哥倒了杯水,“到現在,一天一夜了……”

四阿哥喝下水,清了清嗓子,臉上有了些許紅潤,“府裡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我記得昏迷前,院子裡鬨哄哄的。”

蘇偉低了低頭,坐到四阿哥身邊,幫他按著胳膊,“也沒什麼大事兒,就是一個新進府的小太監死了。你知道的,拉人頂罪,慣用的勾當……”

四阿哥輕輕緩了口氣,看著蘇偉的眼神帶了些許無奈,“其實,這樣挺好……本來爺就怕,他們會把罪過扣到你們身上。”

“你放心,”蘇偉轉身給四阿哥掖了掖被子,“我知道輕重的,這個時候自保為上。你好好休息,保存體力,養好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四阿哥扯了扯嘴角,好不容易睜開的雙眼,又慢慢地合在了一起。

張保邁進門檻時,蘇偉正呆呆地坐在床邊,看著四阿哥再度沉靜的睡顏。

“太醫新配的藥方不管用嗎?難道主子一直沒醒?”

“醒了,”蘇偉抬頭看了張保一眼,“就是沒什麼力氣,說上幾句話就又睡過去了。”

張保輕吐了口氣,隨即走到蘇偉身旁道,“傅鼐已經查出來了,順天府扣住的那名犯人,表麵上是兵部的匠人,但實際是行伍出身,三年前從陝西調到京中的。也是因他有些身手,才能避開巡邏的差役,潛進被封的街道取水。”

“有些身手,還能這麼快地被抓?”蘇偉眯了眯眼,“從陝西來的,那就跟齊世武多少扯上關係了,而齊世武背後站著的,是毓慶宮啊……”

“這麼來看,”張保蹙了蹙眉,“主子生病一事,還真跟皇子之爭有關了?”

蘇偉站起身,掐著腰在原地轉了兩圈,“若說謀害主子,最有嫌疑的當屬八阿哥了。可是眼下,太子也不是沒有可能。”

“是因為王懿參奏托合齊?”張保不解地揚了揚眉梢,“王懿跟咱們府上來往並不多,而且他到底是一介文儒,位卑職低,對托合齊能造成多大影響?咱們王爺又一直幫襯著太子,太子怎麼會就因一件不清不楚的小事,對主子痛下殺手呢?這不等於自斷一臂嗎?”

“你忘了,”蘇偉止住腳步,抬頭看向張保,“咱們跟太子的心結可不止一個王懿。當初魏經國從邵乾府上偷走了索額圖與托合齊來往的信件,這麼多年過去了,太子不可能一點都不知情。後來,淩普指使良鄉莊子暗殺一事,也注定了太子跟主子之間不會全心全意地互相信任。”

“可,這件事怎麼看都有些怪異,”張保蹙了蹙眉,“就算那匠人收買了小遠子,把沾了病氣的水運進王府,小遠子又是怎麼接觸到主子的呢?主子這幾天隻回過王府兩次,每次呆的時間也不長,吃些什麼、用些什麼都是臨時起意,廚房那邊更是有咱們的人時時地看著。小遠子一個新進府的小太監,按理來說,是連廚房、茶房的門檻都挨不到的。”

“小遠子十有□□是冤枉的,”蘇偉低著頭道,“若是府裡還有旁人與那匠人有聯係,主子就危險了。這件事不能疏忽,按照咱們原來的路子繼續查。”

“我知道,”張保點了點頭,“不過,到底人證物證俱在,順天府多半會拿小遠子和那個匠人結案。而宮裡邊,隻怕敬事房就要插手了。畢竟,犯事兒的是個太監,咱們都難辭其咎。”

蘇偉冷冷一哼,目光森寒,“小遠子能受人脅迫,顯然也不是個乾淨的。那個趙啟倚老賣老,明知故犯,送進王府的這批太監,不知有多少背後藏著眼睛的。敬事房想拿咱們邀功,若是顧問行親自出手也就罷了,倘若換了那個姓趙的,我定然脫他一層皮!”

八月初二

四阿哥病倒已經整整六天,太醫院接連換了四五個方子,四阿哥的病情還是沒有好轉。

丁芪跟著周院判檢查了四阿哥身上的皰疹,當看到腋下新出的紅疹時,齊齊倒吸了口氣。

蘇偉進忙著湊過去,見周院判發白的臉色,壓低了聲音道,“主子是又出新疹子了?你之前說熬到皰疹熟透就能康複的話,不管用了?”

周院判心虛地看了看蘇偉,輕輕點了點頭,“若是王爺不斷的生出新疹子,隻怕遲早要熬壞了身子。這幾日老夫與同僚們商議出的藥方都隻能解一時之症,無法根治王爺的病情。據城西的大夫們說,進京的病人都是在生出第三茬疹子時,熬不過去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