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八福(2 / 2)

貝勒爺掃了一眼起身行禮的八福晉和嘉怡,沒有再說其他,而是先行進了內室探望張氏,確保張氏的孩子確實無大礙了,才走出了屋子。

“我已經聽小榮子講了事情的始末,”八阿哥坐到上手的八仙椅上,“那個荷卉無論是否瘋了,都留不得了,讓人直接處置了便是。至於巧文,好歹算護主有功,調到膳房乾雜役。”

“貝勒爺處置得當,”八福晉微微低了低頭,“隻是妾身覺得,這件事並沒有那般單純。張氏身懷六甲,整個府邸多少隻眼睛看著?可妾身聽說,這兩個丫頭在花園裡都滾做一團了,愣是沒一個人注意到。這若不是精心安排的,實在難以想象。另外,那個荷卉,不過是個普通的侍女,給她幾個膽子,敢去攔主子的路?更何況,張氏還挺著大肚子。”

八阿哥微微眯了眯眼睛,沉默了片刻後看向屋子當中的嘉怡。

嘉怡麵色一白,撲通跪下道,“貝勒爺明鑒,就算妾身有能力做這些安排,可妾身實在沒理由這麼做啊。妾身已經晉封側福晉,料理著貝勒府的後院,張氏的胎也一直是妾身照顧的。若這其中出了紕漏,妾身難辭其咎,試問妾身又怎麼會做這種害人害己的事呢?”

八福晉一聲冷笑,從旁開口道,“你是為了什麼謀害貝勒爺的子嗣,這屋子裡的人都清楚。自打那件事後,你就一直在處心積慮地準備報複。貝勒爺宅心仁厚,不顧你的身份背景,為你請封側福晉,可你根本不懂得感激。張氏不過是你手下的一枚棋子,如今她懷了貝勒爺的骨肉,你自是容不下她了。側福晉的位分一到手,便迫不得已地想要除掉她。”

“福晉所說的這些,不過是你的一麵之詞,”嘉怡漲紅了臉龐,站起身向八阿哥道,“貝勒爺,福晉今日所說的話與當初您受毒害時相差無幾。妾身當時就已經說了,妾身隻是一介女子,所求不過是安生日子罷了。那些事,妾身都已經忘了,為何福晉要一次又一次的提起?這些天,妾身幾次服侍貝勒爺,何曾有過半分不儘心?無憑無據的,福晉的幾句推測,就又把這天大的罪名扣到妾身頭上了。”

“好了,”八阿哥衝嘉怡點了點頭,又抬手捏了捏眉心,“福晉也坐下,這件事若真是人為,也要有憑有據才好處置。眼下,保住張氏的胎最重要,其餘的,日後再說。”

八福晉眉頭一皺,腦中幾個念頭轉了兩轉後垂首道,“貝勒爺說的是,什麼都沒有貝勒爺的子嗣重要。我看不如這樣,左了妾身的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府裡的事兒還交給側福晉打理,這張氏的胎便交給妾身照顧。當初,毛氏能順順利利地生下小格格。如今,妾身也必定能讓張氏順順利利地為貝勒爺誕下位小阿哥。”

八福晉話音未落,嘉怡還未張口,毛氏突然上前一步道,“啟稟貝勒爺,有一事,妾身從剛才便十分在意,隻是不知,該不該說。”

“有什麼不該說的,”八阿哥皺了皺眉頭,“有話直說就是。”

“是,”毛氏看了一眼八福晉,又看了看身邊的嘉怡,低下頭道,“貝勒爺,奴婢適才聽巧文講了事情的經過。其中,巧文提到,荷卉未發瘋前說佛堂的婆子逼她嫁給她的傻兒子,她不答應,便任意磋磨她。妾身便覺得很奇怪,佛堂的婆子都是乾雜活的,哪個能有那麼大的本事?荷卉能從被禁足的張氏身邊私調出去,又怎麼會受一個粗實的婆子威脅?”

八福晉聽著毛氏的話微微抿起唇角,嘉怡恭謹地站在一旁,麵無表情。

毛氏頓了一頓,繼續道,“不過,若整件事真如福晉分析,是有人特意安排的,那麼便說得通了。荷卉害怕的不是那個婆子,而是那個婆子背後的人。不過這麼一來,貝勒爺隻需把那個婆子叫來,稍加詢問,興許便可知是誰在背後指使這一切了。”

“毛氏說的沒錯,”八福晉瞥了一眼沉默不語的嘉怡,轉過頭衝八阿哥道,“這背後之人若不揪出來,說不準還會害誰。咱們不如就宣佛堂的婆子來問一問,總是保準些。”

“也好,”八阿哥點了點頭,揚手讓小榮子去佛堂帶人。

不消片刻,小榮子帶了一位微胖的婆子進來。

“哢嗒,”空氣中突然突然一聲脆響,八福晉轉過身,卻是站在她背後的金環,碰到了一旁的茶桌。

“你怎麼回事兒?”八福晉眉頭一擰,輕聲喝到。

金環抿了抿唇,想說什麼卻不敢說,隻看著榮公公身後的那名婦人,暗暗地咬了咬唇。

“見到主子還不跪下?”小榮子衝那婆子喊了一聲。

這婆子縮著脖頸,掃了一圈屋內眾人,突然朝金環的方向連撲帶爬地衝了過去,“大侄女兒,你可得救救姑母啊,要不是你,我也不能幫著福晉乾那事兒啊!”

“你胡說什麼?”八福晉一掌拍到茶桌上,猛地站了起來。

那婆子已經撲到了金環的腳下,被金環一把推開,“你彆胡說八道,自你進府,我都沒跟你見過幾次麵,你什麼時候為我們福晉辦事了?”

“大侄女兒,你這說的什麼話?”那婆子瞪大了眼睛,“你不能因為現在被發現了就不承認了啊,不是你派人來傳話,還有誰知道咱們倆的關係的?我那兒可還有你派人送來的東西呢,不少是福晉賞賜的。”

八福晉眼色一沉,反射似的看向了站在嘉怡身旁的毛氏,能知道金環親眷的人,手裡有她賞賜的人,除了毛氏沒有第二個。

“你,你——”福晉指著毛氏半天說不出話來,她確實有指使毛氏落了張氏的胎,再順道陷害嘉怡,卻不曾想,最後被算計的竟是她自己。

“行了,”八阿哥看了福晉一眼,慢慢轉過頭,“爺相信,福晉不會做出謀害子嗣這等罪大惡極之事的,一定是這個婆子眼見事發,胡亂攀咬。來人啊!”

“貝勒爺,我——”八福晉剛想張口,就被八阿哥抬手製止。

“福晉身子本來就不好,彆再因為這些事兒累著了,”八阿哥緩了口氣道,“把這個婆子和荷卉一起處置了,這件事日後不準再提。另外,嘉怡!”

“妾身在,”嘉怡上前一步,微一俯身。

八阿哥歎了口氣,撐著扶手慢慢站起身,一邊向外走一邊道,“張氏的胎還是你來照顧著,福晉身體不好,彆再讓她多操勞。”

“是,妾身領命,恭送貝勒爺,”嘉怡一福到底,待得八阿哥出了屋子,一直淡漠的唇角,才微微翹起。

“你這個賤人!”八福晉忽地起身,幾步走到毛氏跟前,抬手就要打,卻被嘉怡一手攔住。

“來人啊,福晉累了,扶福晉回去休息,”嘉怡微抿唇角。

“烏喇那拉氏!”八福晉被兩個嬤嬤強勢地挽住胳膊,“你給我記住今天,終有一日,我會在你和那兩個賤人的身上連本帶利地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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