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9 第三百一十五章 何等人(2 / 2)

馬爾漢低下頭道,“啟稟王爺,微臣與富寧安大人交情深厚,富寧安大人一貫仰慕王爺雷厲風行,特拜托微臣引薦。”

“太傅已然乞休,還要為胤禛操心,實是胤禛的不是,”四阿哥起身,親自扶起了富寧安,“富寧安大人素有清名,連皇阿瑪都多番稱讚,本王也屢有親近之心。眼下,東宮傾覆,朝堂不穩,以後還有勞大人多多輔佐了。”

“能得王爺賞識,富寧安日後必定殫精竭慮,不遺餘力,”富寧安又躬下身,行了一禮。

送走了富寧安,馬爾漢單獨留了下來,“老臣與富寧安相識已久,這人才德雙修,對王爺也是真心青睞,王爺大可重用於他。”

“既是太傅引薦,本王定然全心倚賴,”四阿哥將馬爾漢引進內廳,蘇偉給兩人上了茶,規規矩矩地站到了四阿哥身後。

“不知太傅可曾聽說,江南科場一事並未結束,”四阿哥端起茶碗,若有所思道,“戶部尚書穆和倫,工部尚書張廷樞奉旨重申噶禮與張伯行互參一案,其結果竟然與張鵬翮等人相同。皇阿瑪分明有意袒護張伯行,打壓噶禮,日前已經駁回了張鵬翮的奏折,為何穆和倫與張廷樞還要故技重施我本以為,這互參一事是二哥的手筆,可如今看來,似乎沒有那般簡單。”

“王爺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了,”馬爾漢捋了捋胡須道,“互參一案應該確為太子所為,但如今太子被廢,當初的目的再難達成。可這股東風,卻被一些有心之士盯上了。”

“太傅指的是”

“八貝勒,”馬爾漢壓低了嗓音,“據老臣所知,王爺並未涉足江南的權益紛爭。”

“確實如此,”四阿哥點了點頭,“江南的水太深,又涉及漢人學士,皇阿瑪一直十分忌憚。”

“王爺的顧慮沒錯,可是,有些人卻不這麼想,”馬爾漢繼續道,“太子之所以難以撼動,其在江南一地的民心所向是一大重因。也因而,有些人早早就把手伸向了江南。”

“太傅的意思是,胤禩已經在江南培養了勢力”四阿哥揚起眉角。

“更甚,”馬爾漢端起茶碗,“俱江南傳來的消息,如今八貝勒在文人學士間的名聲幾乎已不亞於太子了。唯一欠缺的,恐怕就是一儲君的名位。”

“既是如此,”四阿哥微微翹起嘴角,“本王就幫幫他”

三月十六,九經三事殿外

“恭喜八哥了,”九阿哥胤禟與八阿哥、十阿哥一起走出日精門,“早朝上連番有大臣請八哥下江南主持恩科。如今二哥被廢,皇阿瑪一貫最看重漢人學子,這個肥差遲早要落到八哥頭上了。”

“怎麼是個肥差”十阿哥胤誐不解地道,“先有張鵬翮,後有張廷樞,下江南可不是光主持恩科一件事兒,要是卷進互參案裡,兩頭兒都不是人。”

“胤誐說的也有理,”八阿哥開口道,“江南這一趟,不是那麼好走的。更何況,我還不知皇阿瑪如今的心思。萬一又惹得皇阿瑪忌諱,豈非作繭自縛”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胤禟揚起眉梢道,“眼下東宮空懸,這南山集案、科場受賄案和噶禮、張伯行互參案是一樁接著一樁,皇阿瑪就算有所忌諱,也得先想法子把事情解決了啊。隻要八哥下一次江南,這在民間的聲望就不可同日而語了。兩相比較,九弟總是覺得,值得走這一趟”

八阿哥擰緊眉頭,緩緩地呼出口氣,從何焯的弟弟在江南替他收書開始,他在江南下的工夫幾乎不弱於朝上。如今這個機會,對他來說,當真是難以拒絕的。

然,天不順應人意,第二天的早朝上,四阿哥當堂上奏,請皇上親自主持江南複試,由吏部出資,供應江南考生入京赴考,以彰朝廷求才若渴之心。

言畢,朝野嘩然,很多大臣不能接受,但細論起來卻並非天方夜譚。江南兩個省的考生,最多四百名,這筆銀子吏部完全出得起,更遑論還有受賄官員的查抄家資。

從南山集一案開始,朝廷對文人的拉攏就屢遭打擊。而今太子又被廢黜,眼看彌補不能。若是萬歲爺當真親自主持複試,令江南學子入京,確實能最大限度地安撫人心。

朝野上一番唇槍舌劍下來,康熙爺雖然沒有馬上決定,但從態度上顯然已開始認同。

八阿哥站在隊列之中,看著四阿哥的背影,暗暗攥緊了拳。

早朝後,走出九經三事殿,四阿哥衝八阿哥一笑,“可惜啊,白費了八弟的一番苦心,這江南也不是誰想去就能去的。”

“我看是有人吃不著葡萄就說葡萄酸,”胤誐昂著下巴從旁道。

四阿哥瞥了胤誐一眼,冷哼了一聲,“想吃葡萄,也要主人肯給啊。這般急切,就不怕舊事重演嗎”

胤禩身子一緊,先一步走下了台階,他知道四阿哥指的舊事是什麼。“九經三事殿,群臣保奏,”跟如今的情景似乎不差分毫。

“八貝勒,”梁九功攔住胤禩的去路,微一俯身道,“萬歲爺宣八貝勒覲見。”

胤禩點了點頭,跟著梁九功往清溪書屋走去,一路上心如擂鼓。

四阿哥回到圓明園,蘇偉連忙迎了上來,“你擠兌八阿哥了嗎,擠兌的怎麼樣”

跟著四阿哥的張起麟無聲地翻了個白眼,退到一旁。

“你明兒個跟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四阿哥伸手給蘇偉扶正掛在後腦勺上的大蓋帽,“胤禩是越來越急切了,從上次那個榮安故意挑釁你,爺就看出來了。隱忍冷靜一貫是他最大的長處,如今丟了,很快就該他知道疼了。”

三月十八,暢春園

上完早朝,康熙爺帶著眾位皇子到了太樸軒。一心看熱鬨的蘇大公公,今兒特意跟著四阿哥到了暢春園,沒想到

“自廢太子之事,朕心久痛,”康熙爺背著手站在長廊下,“爾等皆朕之骨血,卻不思朕躬,不思社稷。在朝中結黨亂權,私營苟且,朕斷不能容忍再出一皇太子矣今聚諸子於此,教導警訓,告爾等何可為,何不可為”

“皇阿瑪今天是怎麼了”胤誐出了一頭虛汗,壓著嗓子問身邊的胤禟道,“今兒早朝也沒出什麼大事兒啊。”

“我怎麼知道,”胤禟悄悄抬起頭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前的八阿哥,“不過,我聽說,昨兒皇阿瑪召見八哥後生了大氣,晚膳都沒用。”

胤禩此時垂著頭站在隊列中,胸中已是一片寒涼。昨日在清溪書屋中,又被問及朝臣請奏之事,他一時氣憤不已。人心所向,眾望所歸,為何他得到的總是質疑和忌諱

“如今東宮空懸,兒臣甚是惶恐,還請皇父明示,我今如何行走,情願臥床不起”

“放肆”桌上的奏折被一掃而落,康熙爺指著他的鼻子道,“爾不過一貝勒,何得奏此越分之語,以此試探朕乎以貝勒之身存此越分之想,竟不自揣伊為何等人”

“何等人”這三個字在腦中逡巡而過,胤禩一時竟不知該哭該笑。

原來,從一開始,他就不在那人眼中

蘇偉跟著一大幫隨侍太監等在太樸軒外,站在上風口也聽不清裡麵的人說什麼,隻是看著各個麵色都不太好。

沒過一會兒,跟隨康熙爺的諸皇子紛紛下跪垂首。到最後,連帽子都摘下放到膝邊。

蘇偉抿著嘴唇,踮起腳看著自家主子,心裡對喜怒不定的康熙爺埋怨不已,敢情兒不是你養大的你不心疼,那種石子路是人跪的地方嗎

“聖上有旨,”半晌後,一個較為年輕的太監走到蘇偉等人跟前,“主子之過,奴才之罪,諸皇子隨侍太監,一人五十板,以示效尤”

“我”跪下的蘇偉一頭黑線,憋了半天到底偷偷地唾出了後半句,“靠你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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