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想乾啥(下)(2 / 2)

胖柴不廢要崛起 酥油餅 10318 字 3個月前

同為女人,她不免對這個被父母害了一輩子的姑娘有些同情。

裴元瑾的關注點並不在此:“盜藥之人對混陽丹的用法略知皮毛。”知道效用,不然不會選中唐恭之女,卻不知威力,不然也不會選中唐恭之女。

虞素環說:“隻有唐恭本人才知道,藥到底從何而來?”

裴元瑾冷笑:“有此勢力,有此居心,又蠢笨不堪的,屈指可數。”

虞素環又想歎氣了。

當年她厭倦爭鬥,攜巨款投靠儲仙宮,以為找到了一方淨土。沒想到宮主和六大長老半隱退後,群龍無首,各路牛鬼蛇神都冒了出來。待裴元瑾長大成人,開始收歸權力,那些拿著權力的人不肯放手,明裡暗裡下絆子,雙方的鬥爭已經越來越白日化,她身在局中,隻能隨波逐流。

裴元瑾又問:“陸瑞春呢?”

“陸瑞春與詭影組織有來往。”

她說到詭影組織時,裴元瑾明顯皺了皺眉。

詭影組織崛起於十幾年前,偷劫、綁票、暗殺等無惡不作,在江湖上聲名狼藉,是個隻要有錢就能為所欲為的□□組織。

裴元瑾問:“他讓詭影乾了什麼?”

虞素環麵露古怪之色:“詭影為他提供金錢和武器,讓他掩護唐恭。”

裴元瑾差點氣笑了。

以為陸瑞春在外麵搞風搞雨搞陰謀,是個人物,搞了半天,他就是被發展的下線?

還是詭影組織的下線!

虞素環說:“幾日前,電部追戚重查到裴介鎮,剛抓了地頭蛇和包打聽打聽消息,陸瑞春就知道了。他故意抓了柳木莊的采買、奶娘和侍衛,用打草驚蛇的方式向唐恭報訊。”

裴元瑾不解:“這樣豈非為電部指明了方向?”

虞素環又歎了口氣:“戚重已經知道他背叛仙宮,以為是聲東擊西之計,反而放過了。”

裴元瑾抿著嘴唇,努力平息心中怒火,卻越想越氣。

這就是他的下屬。

一個壞,一個蠢。

這居然都是他的下屬!

虞素環想了想,終究為戚重說了句好話:“今日抓住唐恭和陸瑞春的金砂天羅網乃地階異寶,是戚重動用私房買的,也算將功補過了。”

區區地階異寶,實在無法令儲仙宮少主動容。

裴元瑾抬眸看了她一眼。

虞素環隻好又“公正”地補充:“戚重調查時,陸瑞春製造了許多假象與障礙。若非我們及時趕到,隻怕兩人還在外麵兜圈子。”

裴元瑾不想再聽笨蛋屬下犯傻和壞蛋屬下犯錯的過程,轉而問道:“陸瑞春為何背叛?”

虞素環道:“陸瑞春年輕時中過秀才,便處處以風流才子自居。後來與雨部女掌櫃邱婉成親,對方財力雄厚,越發縱得他花錢如流水,後來他夜夜花眠柳宿,使邱婉忍無可忍,兩人合離。但陸瑞春死性不改,花錢依舊大手大腳,很快入不敷出,被詭影組織的人借機以朋友的身份接近接濟,終究落入對方的圈套。”

陸瑞春是入道期的高手,又是陝西雷部主管事,按照朝廷的說法,已是一方大員,落得如今下場,實在叫她惋惜。

裴元瑾卻持不同看法。

一個男人吃軟飯也就罷了,還硬吃,吃不下去就出賣組織謀取利益,實在豬狗不如,死有餘辜。

他心中已對他判了死刑,便不再費心思量,又問:“那永豐伯府又是怎麼回事?”

虞素環道:“他們自稱治病。不過錦衣衛半月前從鎬京出發,護送三皇子去洛陽,中途突然紮營安頓,並派出數支隊伍北上平陽府等地,這位傅公子也是其中一支。陸瑞春遇到公主的時間與他們四處搜查的時間重合,加之,傅公子求醫時曾多次提及有個離家出走的妹妹,因此,他們很可能是出來找公主的。”

裴元瑾皺了皺眉。

這次尋藥的過程實在牽扯出太多方角力,讓這位武林數一數二大勢力的繼承人感到厭煩。他本就是掌控欲極強的人,事情屢次脫軌,已讓他的耐心耗到了極致。

“他為何出現在柳木莊?”

虞素環說:“錦衣衛也有派係之爭,他與另一個叫楚少陽的百戶不合。那張揭發他的身份的紙條,就是這位楚百戶寫的。”

裴元瑾玩味地說:“也……有派係之爭?”

虞素環神色一凜,忙岔開話題:“傅希言與鎮上一位叫郭平的大夫有舊,郭平又與柳木莊的門客梁靖相識,是以治病的名義入莊。郭平昨日賤賣了房子,下落不明,我正派人追查。梁靖的屍體勘驗過了,從背部一刀致命,應是熟人下手。”

綜合所有信息,傅希言這條線應該與盜藥之事無關,隻是餘下的七顆混陽丹至今下落不明,她不敢妄下結論。

事情來龍去脈基本明晰,幕後黑手利用唐恭的野心,將藥給了他。

陸瑞春隻是個打掩護的。

唯獨中間少了一段藥的去向。

就是不知詭影組織又是什麼角色?是收錢辦事的掮客,還是想從中插一腳的惡客。

裴元瑾問:“還有誰沒審?”

“唐恭和傅希言在內的三個錦衣衛。”

傅希言背後是永豐伯府,再說大些,就是北周朝廷。儲仙宮一向與南北兩個朝廷井水不犯河水,虞素環並不敢擅自做主。

裴元瑾卻沒有顧忌。他親眼見過武神出手,排山倒海、天翻地覆的力量,那是近乎傳說中神祗的威能,便是坐擁江山的人間帝王也難以抗衡。

而他的目標,從來就是成為武神並再往上走一步,所以唐恭預估很準,對傅希言這樣的官宦子弟,他的確沒有放在眼裡。

得到裴元瑾的允許後,虞素環再次來到地牢。

與唐恭一人一片區的待遇不同,傅希言的牢房就在忠心、耿耿隔壁,敲著牆就能發摩斯密碼的那種。

虞素環原本想著他們年紀輕,不經事,驚慌失措中難免會私下透露些秘密,誰知到了門口,卻見電部成員一個個露出一言難儘的表情,走得近了,就聽傅希言在那裡義憤填膺的控訴。

“唐恭就這麼胡言亂語一通,空手套白狼,撿走一百兩,還說什麼急公好義,根本就是見利忘義!我說急公好義能掙什麼錢,原來是撿丟的錢!”

虞素環沉默了下,忍不住笑起來。

傅希言如今的耳力足以察覺非武者的動態,當即警惕地看過來。

她從暗處走出來,朝他微微一笑:“傅公子好閒情。”

嗯?這是諷刺他人在大牢還記掛阿堵物?

傅希言隨口道:“也沒彆的事好做嘛。”

虞素環說:“不如聊天?”

……這個說法聽起來的確比審訊體麵多了。

傅希言苦笑:“那便聊些姑娘想聽的話題吧。”

他如此識趣,讓虞素環又忍不住笑起來:“之前聽你與唐莊主的對話,我便想說了,傅公子真是個妙人。”

傅希言說:“這世上像我這般會苦中作樂的人實在不多,還望姑娘看在物以稀為貴,人以貴為稀的份上,手下留情。”

“留不留情,我也身不由己,還要傅公子自己努力,誠實的人總比狡猾的人討喜。”她湊近牢房柵欄,借著兩邊的火光,仔細打量傅希言的麵孔,“傅公子真的沒有從柳木莊拿到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