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眾人的歸處(上)(2 / 2)

胖柴不廢要崛起 酥油餅 13764 字 3個月前

一股無形的力道捏住她的喉嚨,就如她對傅希言做的那樣,一點點縮緊。

美婦忽然仰頭大喊:“找兒子的消息明明是你放出來的,你故意讓我知道的!我殺他有什麼錯。我明明是聽你的話!”

白衣人的手微微一鬆。

美婦喘了口氣,眼睛閃爍著希望:“師父,我沒有做錯對不對?我一直最聽你的話了。你也討厭他,所以讓我殺他。我現在就殺了他,你等著……”

看她瘋狂的模樣,蜘蛛與蛇讓出路來,白衣人緩緩朝前走兩步:“你不殺,我怎麼救?”

美婦笑容猛然僵住,不可置信地看著那張金色麵具。

她看看躺在地上傅希言,又看看那刺目的金色,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明明我才是最聽話的啊。銅芳玉去婚禮搗蛋,銀菲羽自己跑了,還有金芫秀這個賤人,她……”

她臉被靈氣刮到一邊。

血順著嘴角潺潺流下。

她好似沒有痛感,在淚眼滂沱中絮絮叨叨:“隻有我。我嫁給討厭的人,幫他奪取皇位,又控製了劉彥盛,都是因為你啊,你不是喜歡權力嗎?我就送你權力啊!隻要你一聲令下,我就可以幫你控製北周。可你為什麼不來找我!你為什麼還要幫助王昱這個廢物對付我!為什麼……”

她聲嘶力竭地嚎啕起來:“我逃婚,你救了我,你明明救了我,你不喜歡我為什麼要救我?”

似乎看夠了她一個人演的獨角戲,白衣人淡然說:“不救你,怎麼知道不喜歡。”

美婦哭聲驟止,隻留下幾聲不合時宜的打嗝聲。

她怔怔地看著那仿佛不染紅塵的白衣,猶如大夢醒來,舉起自己的斷手,慘笑道:“王昱忘恩負義,你冷漠無情,男人都不是東西,都不是東西!”

牢房的鐵柵欄、青石同時脫離,懸浮在空中,朝白衣人擠壓過去。

白衣人擺手,鐵柵欄和青石同時落地,美婦朝著青石牆留下的破洞衝了過去,“噗”,一根鐵柵欄從她背心穿過,前胸穿出。

她撲倒在地,氣息越來越弱,可腦袋還在艱難地掙紮轉動著。

想往後看。

想再看一眼。

就一眼……

白衣人漠然地走到牢房邊,朝昏迷的傅希言渡去一縷真氣。

傅希言驟然驚醒,見到他,吃驚地跳了:“是你?”再看地上的斷掌,又嚇了一跳。

幸好美婦死不瞑目的屍體就在不遠處,他暗暗觀察了下,確認人的確死了,才鬆了口氣。

他投胎轉世這麼多年,所有驚悚詭異的事都發生在這短短的半年裡,已逐漸將他的心臟錘煉得強大堅硬起來,換做前世,光是看到這麼多血,他就要毛骨悚然擔驚受怕求個擔架了。

他打量四周,看這牢房被破壞的樣子,猜測這大戰必然十分慘烈。

“看來你又救了我一次。那能不能再順便幫我救救我同伴?”

傅希言原想說自己在牢房裡麵,不便查看,隨即發現牢房的鐵柵欄已經變成了殺死美婦的凶器,自己側著身子就出去了。

白衣人無動於衷:“為何救他?”

傅希言一邊查看傷口,一邊說:“我給錢。”

“不必。”

“那你開價。”人命大於天。傅希言想著,隻要不是用另外的命去換這條命,什麼條件他都可以先答應下來。

白衣人搭著小桑的傷口,將他體內的毒血引出一部分,卻發現毒已經深入五臟六腑,引出毒血等於放光他體內所有的血。縮回手,他從懷裡拿出一個瓶子,滴了兩滴在傷口上,然後用真氣將藥力溶於血液中,不一會兒,小桑微弱的脈搏就重新有力起來。

傅希言歎為觀止,暗道:莫非這就是高武版的輸液?

他問:“謝謝,那你要我做什麼?”

白衣人拿出一本書,丟給他:“你太弱,學會它。”

幫忙救人還送秘籍?

天下居然有種好事?

傅希言有些不敢相信地搓搓手,將書翻過來,臉色頓時一變:“這……”

白衣人已經起身往外走:“事不過三。以後靠你自己了。”

“等等。你確定沒給錯書?”傅希言跟了幾步,見對方不回答,連忙又問,“你為什麼救我?是因為我爹、我娘還是裴元瑾?”

白衣人已經消失在黑暗之中,就在傅希言以為他不會回答自己的時候,他聽到那低沉的聲音在很遠的地方回答:“你娘。”

*

白衣人高視闊步地走出刑部大牢,沿途的人都處於無知無覺的昏迷之中,隻有門前這個,哪怕意識在沉睡,極陽聖體卻已蘇醒,自我保護著。想來不用多久,他的意識也會複蘇。

如果這時候殺了他……

白衣人短短一瞬間,已經推演出事發後各方的種種反應。

還不是時候。

他強行將殺意按捺了下去。

……

裴元瑾眼皮微微動了動,猛然睜開眼睛,赤龍王隨心意而動,落在他手裡。他確定,剛剛有個人站在他的麵前,動了殺機。而那時候的自己並沒有反抗之力,甚至身邊的潛龍組也不知為何沒有動靜。

他抬手,潛龍組齊齊出現。

“你們剛剛看到了什麼?”

潛龍組都說沒有看到任何異常。

“是嗎?”裴元瑾冷著臉往牢房裡走。潛龍組疑惑地跟在後麵,隨即,冷汗直冒。因為牢房裡的異常實在太明顯了,所有人都陷入沉睡,一個清醒的都沒有。

哦不,還是有一個的。

看到傅希言拿著一塊布給小桑包了一圈又一圈的“圍脖”,裴元瑾胸腔裡瘋狂跳動的心臟總算恢複正常。

傅希言看到他們很是驚喜:“你來了?沒碰到什麼人吧?”

裴元瑾警覺地問:“應該碰到什麼人?”

傅希言給他看身後的屍體。

宮裝美婦雖然死了,但表情依舊栩栩如生。

裴元瑾皺眉:“鐵蓉蓉?誰殺的?”他麵沉如水。還以為自己之前闖皇宮能讓對方選擇合作,放棄刺殺,沒想到還是低估了她的瘋狂。

傅希言說:“她要來殺我,小桑就跳出來救我了,哎,小樟呢?”

裴元瑾說:“他傷了你,剛領了罰,還在床上躺著。”

“……他又不是故意的。”傅希言一肚子求情的話要說,可惜罰都罰了,現在說也晚了,不過還是伸長脖子,指著自己的喉嚨埋怨道,“你看看,少一個人,我差點就被掐死了。”

他當然知道少了一個人,所以才親自跑過來,但沒想到遇到一個硬茬。裴元瑾看著他光滑白皙的喉嚨,眸光沉了沉:“沒有傷。”

“你還想我受傷?”傅希言哼哼兩聲表示不滿,然後指著小桑的後頸,“小桑被蜘蛛咬了,然後我們都昏過去了。等我醒來的時候,她已經死了,牢房變成了這個樣子。你站的位置還站著一個戴金色麵具的白衣人。”

裴元瑾抓住重點:“白衣人?”

傅希言想了想,還是沒把懷裡的那本秘籍拿出來,順勢接下去:“我親眼看到的,他救了我兩次,上次殺了塗牧。不過他說還有一次,我想來想去,應該是劫都察院大牢的那六個刺客。”

裴元瑾走到鐵蓉蓉屍體邊:“她是怎麼進來的?”他明明守在刑部大牢外麵。

傅希言不以為意地聳肩:“刑部大牢現在就跟免費觀光景點似的,人人都能進來。”剛說完,潛龍組就報告說牢房裡其他人都快醒了。

裴元瑾抓住傅希言的腰帶:“我帶你走。”

傅希言下意識墊腳:“我現在走,你們儲仙宮就說不清楚了。”

少主十分光棍:“那就認了。”

傅希言擺手:“還會牽連永豐伯府。反正鐵蓉蓉已經死了,我估計應該沒什麼人想殺我了吧。你先走吧,彆被人發現,說不清楚。”

裴元瑾蹙眉,扯著腰帶的手緊了緊:“今天還是元宵節,還沒過。”

傅希言不由憋了口氣:“鬆,鬆手。喘不過氣了。”

“我知道我知道,”他抓著裴元瑾的手,把人往外推,“但我出了牢房就是欽命要犯,再跑去元宵燈會,那簡直是挑釁皇權。我好不容易熬到鐵蓉蓉死,可不能再招惹皇帝追殺了。”

裴元瑾知道他說的有道理,雖然心中不愉,卻也沒再堅持:“你打算怎麼解釋?”

傅希言看著這亂七八糟的局麵也是毫無頭緒,把心一橫,往牢房裡地上一躺,抬頭道:“你把我打暈吧。眼不見為淨!”

裴元瑾想了想,一指彈出。

傅希言突然想起傅軒,又說:“記得問我叔……”話沒說完,人已經昏過去了。

裴元瑾帶走了小桑,留下一半的潛龍組接替。

*

回家不到半個時辰就聽說刑部大牢又出事的廖商真正感覺到了何謂心力憔悴。

當他匆匆趕到牢房,就看到傅希言被人抬到了床上,正擁著被子呼呼大睡,相較之下,剛脫下官袍就又穿上官袍的自己,實在很勞碌命。

他鑽過柵欄的空隙,推了推傅希言。

傅希言在睡夢中不耐煩地轉了個身。

“傅大人。”

……

他湊到傅希言的耳邊,吼道:“傅大人!”

傅希言猛然睜開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臉,心頭一顫,下意識地喊:“臥槽,非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