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新晉之武王(中)(1 / 2)

胖柴不廢要崛起 酥油餅 12397 字 3個月前

班輕語飛升失敗,那頂了天也就是個武神,與烏玄音平級,但職稱上,他們一個代教主,一個教主,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再看烏玄音一改之前的雲淡風輕,直接代表靈教與裴元瑾休戰,便可揣測,靈教未來走向終究還是如了小皇帝的意——從今往後,烏玄音怕是不會再龜縮臨安醉生夢死,而要奪回屬於自己的權力了。

但班輕語會輕易放權嗎?

以傅希言在金陵與她匆匆一晤的淺薄認知,怕是不會。她執掌靈教實權多年,教中必然遍插親信,兩人一個占著名,一個占著權,未來龍爭虎鬥可期。

內鬥的靈教與南虞,絕不會另樹強敵,也就是說,他們的逃亡大概率是結束了。

就看離開的烏玄音和小皇帝啥時候能吵完架,把他們的通緝令撤一撤,順便把流民接走。

傅希言扭頭看流民,流民們也在偷偷打量他們。

剛剛震撼人心的一戰,終究給他們留下了心理陰影。縱然山匪可怕,卻也是普通惡人,眼前這些,可還算是人的範疇?

他們眼中的驚恐敬畏深深觸動了傅希言。

江湖人的江湖,和普通百姓距離太遠,可這井水河水沒有界限分明的壁壘,後者說不定哪一天就要承受前者造下的冤孽,何其無辜。

傅希言輕聲歎息:“這些流民會是烏玄音事先設下的局嗎?”流民出現得蹊蹺,似為他們量身定做——幕後之人很信任他們的良心。

裴元瑾從潛龍組要了條腰帶,開始調整傅希言的外套,寬大的袍子倒是能遮住身體,就是短了一截,露出小半截腿。

順便回答他的問題:“不會。”

遇到流民是兩天前的事了,烏玄音插了翅膀也不可能這麼快從新城飛過來。

傅希言蹙眉:“那就是南虞朝廷的人了。”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有什麼後招。

突然後悔把小皇帝還得太快,作為一個綁匪,他們著實有些慷慨大方。就算心裡已經打算把人放回去,也該有個討價還價的推拉過程。

他們從山上下來,農田附近的村民已經跑得不見蹤影。

傅希言見有些人家跑得太急,門都沒鎖,有流民在門口探頭探腦。

他不想試探與山匪同吃同住幾個月的流民有沒有沾上匪氣,人心本來就經不起測試,聖人之所以是聖人,是因為稀少、罕見,所以,不如從一開始就杜絕他們犯錯的可能。

他走過去,當著那些人的麵將門關上了,順手將鎖鎖住。

內心有幾分蠢蠢欲動的流民頓時不敢造次。

在路邊堆灶,生火,煮飯。

和不見天日的山林相比,這廣袤肥沃的農田,才是流民們心心念念的場景。有幾個老莊稼人站在田埂邊,仿佛評論天下英雄一般,對著麵前幾畝農田指指點點。

一會兒說這畝秧苗插淺了,夏季多暴雨,不插深,立不住。

一會兒說那畝田的肥力不夠,長勢不行。

說著說著,想起家中荒廢的良田,淚如雨下。

其實,不管肥田瘦田,若能給個地方安頓下來,他們便滿足了。顛沛流離、遭人白眼的生活,實在太苦,太苦了。

哭和笑一樣,都會傳染的。一時間,飯還在鍋裡,哭聲已經上天。

傅希言看著心裡難受。明明這是南虞的百姓,明明他是北周的伯爵之子,卻忍不住為他們的命運揪心。

這糟心的南虞小皇帝!

裴元瑾平靜地說:“一會兒去縣衙。”

他對傅希言流露的難過有些不解。他願意幫助這些流民,但感同身受,大可不必。

原本就清湯寡水,加了淒咽之聲,更令人難以下咽。好在有流民在艱難地條件下,做了雜糧餅,傅希言因為“麵容慈祥”,被分到了一塊。

他掰了一半給裴元瑾,自己啃剩下的一半。

雜糧餅很硬,咬得牙根隱隱作痛,但吃起來香中帶甜,越吃越有嚼頭,他哢嚓哢嚓咬下兩口,正咀嚼,手裡的餅突然被裴元瑾打落。

“餅有毒。”

嗯?

傅希言一愣,餅就吞下去了——當初第一顆混陽丹也是這麼咽下去的,好似到了他嘴巴裡的東西,就像遭遇了“胃”心引力。

裴元瑾晉升武王之後,區區毒藥自然不放在眼裡,可傅希言隻是脫胎期,也不知這毒藥勁道多大,自然不能放任不理。

傅希言還在回味餅裡的香甜,肚子就挨了一記老拳,然後張嘴哇的一下,剛剛吃進去多少,就吐出來多少。

傅希言:“……”其實毒藥對他無用,跟調料沒有區彆。唉,剛剛還辛苦牙齒打了半天白工,誰知一點收益都沒有。

裴元瑾站起身,目光如炬地掃過全場,想要找出送餅的那個人。

正端水給譚不拘的老農眸光一閃,突然出手如電,點住了正在啃土豆的譚不拘的穴道,將人提起,往山林的方向躥去。

他速度雖快,卻快不過裴元瑾。

新晉武王氣勢如虹,身形一挪,已經到了老農背後。老農仿佛背後長眼,直接將手中的譚不拘拋了出去,田中竄出一條的青綠大蛇,蛇尾將人一卷,又縮回田中。

裴元瑾將老農丟給落後一步的傅希言,自己閃電般撲向譚不拘,但綠蛇仿佛有人性,關鍵時刻,將人一丟,自己舍身忘死地朝著裴元瑾衝來,被一掌拍死。

接下一棒也是一條蛇,通體暗黃,卷住譚不拘後,遊動的位置極古怪,暗合輕功身法,但方向始終不變,就往山上跑。

傅希言追上來,發現裴元瑾釣魚似的,不遠不近地跟在後麵:“你想摸它老巢?”

裴元瑾說:“看看再說。”

見他們一路回到了山林中,黃蛇示好般地停頓了一下,跟著放慢了速度,似乎怕對方追不上自己,而且將譚不拘往上舉了下,不再將他放在地上拖拽。

裴元瑾說:“放開人,我隨你走。”

黃蛇回頭,冰冷的豎瞳對準他們的方向,似乎在看著他們,又似乎什麼都沒看到,但它的尾巴還是將人放了下來,然後慢慢地往前遊了一段,扭頭看他們。

傅希言震驚:居然真的聽懂人話了。

裴元瑾見他吃驚的模樣,有些無奈地提醒:“傀儡道。”

傅希言:“……”

哦哦,差點忘了這個世界還要傀儡道這個變態設定,他還以為是智商超高的寵物蛇呢,心中頓時有幾分失望。他其實挺喜歡養寵物的。唉,又是想念他的白虎兒砸的一天。

裴元瑾皺著眉頭:“你如果喜歡蛇,我們也可以養。不過要找一條和白虎處得來的蛇。”

親兒子和八字沒一撇的野孩子,傅希言自然選擇親兒子。

他立馬說:“我有白虎就夠了。”

裴元瑾眉頭立刻舒展開來。在他心裡,光溜溜的蛇自然沒有毛茸茸的白虎可愛。

躺在地上無法動彈也無法說話的譚不拘看著自在聊天的兩個人,也隻能用全身上下唯一一能表達思想的眼珠子來瞪了。

傅希言解開他的穴道,譚不拘先將嘴巴裡的土豆嚼嚼吞咽下去,才說:“我剛剛居然被蛇搶走了,還被那麼多人看到,我以後還怎麼在江湖中混啊?”

傅希言疑惑:“被蛇搶走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吧?”

譚不拘思路清奇:“我在江湖上行走這麼多年,還沒有名號呢,萬一他們由此叫我‘再世許仙’怎麼辦?你也知道三人成虎,說不定日後我墓誌銘上麵都要寫著曾與兩蛇有過一段前赴後繼的情緣?”

傅希言看他擔憂得十分真誠,遂安慰道:“放心,我和裴元瑾會為你澄清,這兩段時間都不長,你並沒有受到侮辱。”

侮辱性不強,但傷害極大。

健談的譚不拘第一次感覺到了無話可說:“……”

三人說著說著,就停下腳步,似乎打算往回走了,黃蛇回來嘶嘶了幾聲,卻挽回不了不講信義的人,終究還是一人從樹上飄下來。

大概是破罐破摔了,段謙這次都懶得掩飾來的是自己的紙人。

他手裡居然還拿了把折扇,雙足落地後,輕輕搖了:“自從石泉縣一彆,少主英姿總入我夢,令我夜夜難眠,相思難捱,沒想到竟然這麼快又在這裡相見了,你說,這是不是我們的緣分呢?”

傅希言翻了個白眼:“跟紙片人沒什麼好說的,說多了又要花錢。”

段謙見裴元瑾伸出手,手裡的扇子都搖快了:“稍等。”

等字還含在口中,沒有完全說完,裴元瑾已經淩空一指,將紙片人從腳到頭,燃燒了起來。

紙片搖搖晃晃,化作灰燼。

譚不拘說:“我們不問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裴元瑾看向傅希言,“嘴替”隻好幫忙說:“他既然千方百計地將我們引到這裡,一定有事相求,既然是他想求我們,當然要表現誠意。”

裴元瑾拉著傅希言準備往回走,但段謙好不容易將人引到這裡,怎麼舍得前功儘棄?

少頃,就見段謙本人小心翼翼地從山林跑了出來。

“二位留步!二位難道不想知道我為何下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