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新晉之武王(下)(2 / 2)

胖柴不廢要崛起 酥油餅 11697 字 3個月前

傅希言看看裴元瑾,見他沒有繼續說話的意思,便正式接受了話語權:“你潛伏多年,不會一點線索都沒有吧?”

段謙說:“韋立命知道的事,我也知道。”

傅希言故意使詐:“哦,哪件?”

段謙笑了笑,緩緩吐出三個名字:“裘西虹、宋旗雲、莫翛然。”

傅希言心頭巨震!

當初韋立命反水之後,也向裴元瑾遞交了三個名字,認為詭影組織首領必在其中。他說的是:裘西虹、宋旗雲、班輕語。

前兩個是一致的,差彆在最後一個。

這當然不是說,段謙或韋立命隱瞞了什麼,而是他們思考的角度有所差彆。韋立命當時急於向儲仙宮投誠,自然是希望精確率越高越好,故而考慮得比較周到,把把持靈教的班輕語也算了進來。

而段謙身為韋立命的上級,掌握的信息網必然更加強大,他知道莫翛然的存在,也就不足為奇了。說實話,若非莫翛然三次出手,救過自己,自己也不會知道對方的存在。

這也說明,段謙在詭影組織的能量,絕對比他描述的更大。

傅希言說:“可有依據?”

“陳文駒越獄,是我策劃的,也是我接到的終止命令。我能確定,首領當時就在城中。宋旗雲和裘西虹的行蹤,韋立命都已經查過了,而莫翛然……”段謙頓了頓,表情變得有些奇怪,似乎痛恨,似乎向往,又似乎夾雜著幾分欽羨,總之十分複雜,“是我多方印證得出來的結果。”

關鍵是,他得到消息,詭影組織有人在城裡追蹤莫翛然,然後再也沒有回來。當然,他不說是想手裡多留一張牌,不想把詭影組織首領的可能範圍直接縮小到兩個人。

傅希言冷靜地點點頭,然後無情地說:“你說得對,你說的這些韋立命都已經說過了。我們想聽點新鮮的。”

段謙想了想道:“不知二位對新城的消息,可有興趣?”

傅希言說:“說來聽聽。”

段謙慢吞吞地說:“那我們合作之事……”

傅希言說:“我們現在談的不是保守你身份的秘密嗎?”

段謙愣了下。

傅希言給他擺事實講道理:“原本我們是希望用詭影組織首領的身份來公平交換我們對你身份的保密。但是你剛剛說的消息我們已經從韋立命嘴裡聽說過了,那自然就不能作數了,對吧?但我們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雖然新城方麵的消息不消幾天,就會傳遍天下,但借住在你家,總要給幾分薄麵,隻能勉強接受這個提議了。”

段謙見他得了便宜還賣乖,差點吐出一口老血。

可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哪怕知道這樁交易本身不怎麼公平,也隻能硬著頭皮走下去。幸好,他原本也沒打算將新城消息當作重要籌碼。

他清了清嗓子,道:“二位在武道一途的成就遠勝於我,我便不多做贅述,說武神無法飛升的緣由了。”

傅希言忙道:“說說也無妨,我一年前還停留在真元期呢。”

段謙:“……”

從未見過進展如此之快的武者,也從未見過臉皮如此之厚的人類。原來自己看傅希言不順眼,不僅僅是眼紅他攀上少主這條粗大腿,一步登天的緣故,對方這個人就很欠啊!

他深吸一口氣:“晉級武王之後,身體就會自發地吸收靈氣,其速度比入道期要快了千百倍。但人的身體有承受極限,並不能完全轉化靈氣為真氣,結果便是靈氣反客為主,漸漸替代了真氣,隨之,人的靈魂也會逐漸被同化,那一步便是我們所說的進階武神——當人的靈魂與天地靈氣融為一體時,自然擁有了操縱天地靈氣,排山倒海的力量,但與此同時,身體也無法再禁錮靈魂,這就造成武神每動一次武,靈魂就會消散一部分,直至魂飛魄散。”

傅希言回想武者修習的道路,真元、鍛骨、金剛……都是在錘煉身體。可惜,不管如何錘煉,身體的底子放在那裡,與天地靈氣相比,始終太渺小了。

段謙見他們聽得很專注,臉色好看了些許:“真氣、靈魂、靈氣乃是一體多麵。靈教的新城計劃,就是製造一處以靈魂替代靈氣的密閉之所,幫助班輕語跨越武王、武神,衝擊飛升關!”

傅希言聽得心頭砰砰直跳。

以靈魂替代靈氣的密閉之所?不會是他想象的那樣吧?

段謙說:“每當日月交替之際,是靈氣最盛之時,所以靈教選擇在夜半時分啟動陣法。屆時,十萬個人同時被殺,陣法保持靈魂不散,班輕語就吸收靈魂進階!”

傅希言刷的站起來,臉色難看得驚人:“十萬人?”

段謙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整個新城,隻使用了中心區域,故而隻有十萬人。”

隻有十萬人?!

傅希言胸口仿佛被什麼東西沉甸甸地壓住了,情緒突然有些失控,眼淚莫名其妙地在眼眶裡打轉,說不出的窒息與鬱悶。

裴元瑾臉色也不好看:“結果呢?”

段謙說:“十萬人中,有數千名罪犯,在亥時突然發起暴動,大肆屠殺百姓。新城為免功虧一簣,提前發動陣法。儲仙宮主攜數位長老悍然出手,預備破壞陣心尖塔,靈教教主、嶺南掌門、巨鷹武者、詭影宗主、桃山兄弟聯手抵抗,雙方打得日月無光,終使陣心破碎,陣法出現漏洞,靈氣入侵,使計劃前功儘棄,班輕語晉升到武王中期就停下來了。”

傅希言問:“那十萬人……”

段謙顯然明白了他難過的原因,順著話說:“儲仙宮保下了兩萬幸存。”

傅希言深吸了口氣,突兀地抬步往外走:“抱歉,我想靜靜。”

“今日到此為止,餘下的來日再說。”

裴元瑾匆匆丟下這句話,便追了出去。

傅希言一路疾行,漫無目的,見橋就過,見廊就穿,一路走到一處死角才停下來。裴元瑾默默地站在他身後,聽他發出抽泣聲,忍不住伸出手,將人摟進懷裡。

傅希言將頭埋在他懷裡:“我本來有機會救他們的。”

就算對付不了武王武神,但他可以散播消息,至少應該給機會讓百姓自救!

想想他們在新城遇到的,充滿希望的人們。

他們是真心以為在新城會獲得新的未來,新的希望,新的生活!

自己明明知道他們有危險,卻什麼也沒有做,而是理所當然地將責任推給了儲仙宮主他們。如此分工明確,可他忘了,他也已經不是普通人了。

以前看電影,聽什麼能力越大,責任越大,他有時候也會忍不住嗤之以鼻。憑什麼能力大的人就要為其他人買單呢?這難道不是一種道德綁架嗎?

可是當他身處這個世界,當他看著像段謙這樣的武者輕描淡寫地說出十萬人,仿佛在說十萬條蟲子時,心中就湧起了一種說不出的憤怒與不甘。

真元期是一道分水嶺,它隔斷的隻是天賦者和無天賦者,不該是高等人類和低等人類。人類隻有分工不同,沒有高低貴賤之分。

這些話不是老掉牙的口號,而是人類應該認真實踐的真理。

然而在這裡,泱泱國家竟然為了利益將十萬條人命當作消耗品、犧牲品!何其無恥,何其可怖!

他死死地抓著裴元瑾的衣服,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從親手殺人的那一夜開始,他的眼淚已經醞釀很久,不僅是無辜犧牲的八萬條人命而流,更是這個將百姓當作螻蟻的冷酷世界而流。

裴元瑾輕輕拍著他的後背:“你去了也沒用。”

這話倒不是安慰。

他很清楚當時自己和傅希言都在靈教的掌控之中,若是他們去新城,十有八|九會遭遇極其強烈的圍捕追殺。新城是靈教耗費數十年心血布下的局,為此,他們甚至犧牲了自己的教主烏玄音,還收買了嶺南掌門、巨鷹武者、詭影宗主、桃山兄弟這群武王及以上的超卓高手。

由此可以想象,當時的場麵有多麼驚險與瘋狂。

傅希言抱著他:“幸好有你們。”

幸好這個世界還有儲仙宮。

幸好他不是踽踽獨行。

烏玄音、段謙、秦效勳……與這些人相處時,他沒有感覺到對方性格裡的殘忍冷酷,是因為自己也是武者的一員,被對方看做同類,可對於百姓,他們的言語行為裡便會流露出高高在上的傲慢與滿不在乎的輕蔑。

多麼可怕,明明都是人類。

裴元瑾皺眉:“你……們?”

傅希言說:“還你爹。”

聽靈教一方的陣容,便知儲仙宮這次出手,幾乎是與半個武林為敵了,可裴雄極義無反顧,還是帶著長老力挽狂瀾,救下兩萬多條命,傅希言心想著想著,鼻頭又是一酸。

裴元瑾有些不太理解。他從小出生在這個世界,早已習慣其他江湖人對待普通百姓的做法,已然不會為之驚詫和憤怒。

可這樣的世界,傅希言以前隻在裡見過,每當他看主角在封建社會高唱平等,對那些既得利益者說百姓利益為先,都覺得有些過於理想化了。可如今,他覺得這就是他的理想。世界總要有先驅者,總要有人為受害者發生,打破不公平,創造和諧平等的環境。

傅希言低聲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說:“我們雙修可能會有風險。”

裴元瑾似乎沒想到話題一下子轉到了這裡,愣了下才說:“讓薑藥師給你配點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