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永遠是父親(中)(1 / 2)

胖柴不廢要崛起 酥油餅 12649 字 3個月前

傅希言欲言又止地看看左右,壓低聲音道:“這裡四通八達的,我們要不要換個地方?”

還要換個地方?

神神秘秘的,看來是不想讓夫人知道。

傅輔走向書房的路上,揣測著各種可能性。

難道是,三年前和廣信侯世子去怡紅院的事被發現了?不對,這件事他一回來就被夫人發現了,他就是喝了點酒,什麼都沒乾,也獲得了原諒,應該不算後院出事吧?

那說來說去,隻有……

傅輔停下腳步,麵色凝重地問:“和錢姨娘有關?”

傅希言本想否認,轉念一想,要循序漸進,便道:“為何以為是錢姨娘?”

傅輔拉著他進了書房,正要關門,又不放心地探出頭來,左右看了看,確認管家之類的夫人眼線不在附近,才小心翼翼地關上門,對傅希言說:“錢姨娘娘家這些年境況不太好,她貼補娘家的事,我是知道的,不用大驚小怪。你嘴巴閉緊點,彆讓你母親知道。”

傅希言想:你都知道了,傅夫人還能不知道?

他說:“我要說的不是這件事。”

傅輔猜來猜去猜不出答案,不耐煩地說:“那到底是什麼事,你快說。”

傅希言微微一笑,將好脾氣表現到了極致,溫柔地扶著他在椅子上坐下,順便把桌上方便砸的東西挪開,誘哄道:“爹,稍安勿躁,來,我們坐下慢慢說。”

他如此反常,傅輔有些驚恐了:“哦,好好,我不躁,我不躁,你也冷靜。”

傅希言說:“我出生的時候,爹你感到歡喜嗎?”

傅輔皺眉:“這算什麼問題?我好歹也是永豐伯,生了個兒子不歡喜,難道還發愁養不起嗎?你問這個做什麼?”

“哦,我最近看了一些真假千金、狸貓換太子之類的話本。有個問題有小小的糾結,被換的孩子雖然不是親生的,但是自己從小養到大的……”

“你到底想問什麼?”傅輔放在大腿上的手已經握成了拳頭,表情也越來越嚴肅。

在他的逼視下,傅希言不得不伸出了試探的小腳腳:“如果你發現養了十幾年的兒子,不是親生的……你會怎麼想啊?”

傅輔沉默良久:“白姨娘跟你說的?”

傅希言心中猛地一緊,小心翼翼觀察他的臉色,見他臉上憤怒有之,失落有之,唯獨沒有太大的震驚,乾巴巴地問:“您知道的?還是隱隱約約有聽說過?”

傅輔瞪他:“放你娘的屁!這種事要是隱隱約約聽說過,早就鬨得滿城風雨了吧!”

傅希言縮頭不說話了,整個人安靜地像隻待宰的小鵪鶉。

傅輔急促地呼吸了兩下,猛然歎了口氣:“就……模模糊糊有點感覺。”

看傅希言小眼神偷偷地瞄過來,傅輔板著臉:“我和白姨娘每次睡完覺,都像昏迷了一樣,個中細節模糊不清也就算了,身體還很乾爽……咳,總之就不太正常。後來白姨娘懷孕,我偷偷算過日子,的確是十月懷胎,才略微放下懷疑,可你一出生就十二斤……我又有些懷疑。”

傅希言不知道金芫秀用什麼辦法讓自己在她肚子裡待了這麼久,不過有地鑒和饕餮蠱在,大概也不是難事。

“之後白姨娘四處為你求醫,說你胖得不正常,我也將信將疑,再然後,她突破了府中的監視,一個人跑去了裴介鎮。”

傅希言疑惑:“府中監視?”

“你那時候小,胖點就胖點,多大點事,也就白姨娘一天到晚鬨著看大夫。我和夫人都以為白姨娘生產之後,過於緊張,所以專門派人監視……咳,看護她。其中還有兩個武道高……”傅輔見傅希言好奇地看著自己,又補充道,“嗯,高也沒有多少高,就兩個鍛骨期。”

傅希言知道傅輔也隻是鍛骨期,連忙安慰道:“鍛骨期也很了不起。我還在真元期停滯了好多年呢。”

傅輔對他的尊重表示滿意,繼續道:“白姨娘跑了之後,我想起她說的話,猜測她可能隱瞞著什麼內情。後來她在裴介鎮出事,雖然前因後果都很明確,但總覺得有些蹊蹺。我以為是她不想在府裡待下去了,用了金蟬脫殼之計,也就沒有太過追究。後來聽說了唐恭的事情,傅軒又去仔細調查了一番,更證實了這種猜測。”

傅輔想用輕鬆的口吻來掩飾,可白姨娘的所作所為還是大大挫傷了他的男性自尊,表情總有些不自然,目光還老往傅希言臉上瞟,卻又不與他對視,一旦他目光看過來,必然要避開去。

如此三五次,傅希言就乾脆盯著他說:“你既然懷疑我不是……為什麼把我養大?”

傅輔原本就處於敏感期,一聽他用“你你你”,連個爹也不叫,頓時炸了:“怎麼了,養大你的就不是爹了?非要親生的才行?”

“我不是這個意思……”

“就憑白姨娘留的那本《綿柔拳》,彆說養你一個,養十個我都是賺的!”

傅希言:“……”這倒也大可不必,還沒見過人的高帽子是用綠帽子疊上去的。

他見傅輔氣呼呼地瞪著自己,小聲說:“當初徐家□□,你還很介意對方沒有徐家血脈。”

傅輔嚷嚷:“那是徐家,你姓徐嗎?你姓傅!這能一樣嗎?”

把雙重標準玩得溜溜的!

傅希言忙拍著他的胸脯順氣:“好好好,不一樣不一樣。是我錯了。”

傅輔坐著生了會兒悶氣,突然問:“那你現在怎麼想?”

傅希言愣了下:“什麼怎麼想?”

傅輔冷笑一聲:“你母親既然告訴的你不是你親爹,想必也告訴你親爹是誰了吧?怎麼,要去認親啊?”

他梗著脖子,額頭青筋微凸。

對於白姨娘的欺騙,自己擺脫那張驚豔麵容的影響後,便有所猜測。可他畢竟不是狠心絕情的人,不會因為一個猜忌就將兒子丟出去不理不睬,既然他娘都不在了,那孩子就還是自己的。這些年來,他不是將傅希言視若己出,而是完全當親兒子——反正沒人能證明不是。

倒是傅軒調查到白姨娘沒死的時候,他暗暗驚慌過,後來見她沒有動靜,這事又慢慢放下了,沒想到在這兒等著呢!

怎麼,這是看兒子出息了,就按捺不住跳出來了,也不想想兒子這麼出息,是誰的功勞!

傅輔越想越氣,傅希言隻好繼續幫他順氣:“你想知道我親爹是誰?”

傅輔見他還真敢提,眼珠子都要瞪出來:“哼,你說!我倒要聽聽。”

傅希言說:“是莫翛然。”

“嗬,莫翛……嗯?莫翛……然?”傅輔氣都已經到頭頂了,突然就跟凍住了似的,一下子就僵了。

傅希言說:“我娘是金芫秀。”他將自己知道的娓娓道來,也說起了饕餮蠱和地鑒在其中扮演的角色,聽得傅輔半天沒回過神。

傅輔問:“那你娘當初來伯府……”他說到一半,就沒有繼續下去。被仇家沒門的孤女故事是假的,但避難多半是鎮的。

果然,傅希言說:“為了避難。饕餮蠱和地鑒還沒有完全和平共處的那段時間,胎象不穩,我娘需要大量的珍貴草藥。可她不敢去藥房買,怕被莫翛然追蹤到。”

他摸著傅輔僵硬的胳膊,雙腿慢慢彎曲下來,跪在地上,衝著傅輔磕了三個響頭。

“爹,對不起,謝謝你。”

毫無疑問,金芫秀的做法不僅僅是欺騙隱瞞這麼簡單,如果莫翛然在那時候找上門來,那伯府上下都可能陷入危險之中。

儘管金芫秀離開傅家之後,想了各種辦法,偽造痕跡,轉移莫翛然的注意力,可十六年後,鐵蓉容終於還是照畫殺人,莫翛然還是出現在了他的身邊,傅家也還是卷入了這場旋渦。若非自己當時還沒和莫翛然撕破臉,莫翛然還未打算動手,可能傅家已經遭到了牽連。

傅輔恍惚回神,也忍不住一陣後怕。

莫翛然何許人也——江湖頭號大魔頭,連天地鑒都被他害得滅門,天底下也隻有儲仙宮敢主動挑釁。最高戰力隻有金剛期的永豐伯府在對方眼裡簡直像螻蟻一樣渺小。

傅輔看了傅希言一眼,還是將人扶了起來:“那你以後……”

傅希言說:“我和他勢不兩立!”

莫翛然覬覦他的身體,而他也不是那種無條件奉獻的孝子賢孫,兩人的矛盾不可調和,除了勢不兩立,也沒有第二條路了。

傅輔說:“我不是問這個,我是問……”他的手指在兩人之間點來點去。

傅希言恍然,毫不猶豫地說:“您永遠是我爹,親爹,親親爹,唯一的爹!”

傅輔這才露出欣慰的笑,又聽傅希言繼續道:“但是……”

傅輔臉色一變:“還有但是?”

傅希言無奈道:“莫翛然此人陰險狡詐,深不可測,我與他早晚會有一戰。他精通傀儡術,行事又不擇手段,我怕會連累傅家。”

傅輔很想跳起來說,老子還怕連累,可他不能。因為他的確怕。連十幾年後,他回想莫翛然有可能對自己下手,都讓他心有餘悸,更何況還沒發生的未來?

隻是——

傅輔說:“全天下都知道你叫傅希言,我傅輔的傅,難道你現在不認我這個父,莫翛然就不會找上我了嗎?”

傅希言剛說了一個“我”字,就被傅輔氣勢洶洶地打斷:“你已經成為了天地鑒主,以後還要成為儲仙宮的另一個主人,難道連保護爹媽這樣的事情都做不到嗎?就這樣你還敢叫我一聲爹?”

傅希言來之前,原本想,如果傅輔知道真相後,不願意原諒自己和金芫秀,那他就借著“剖腹產”手術,讓傅希言這個身份“死去”,這樣傅家就能從漩渦中掙脫出來。

不過這個想法他沒敢和裴元瑾說,因為“傅希言”死了,那兩人的婚事自然作廢,裴元瑾在短時間內隻能繼續打光棍,直到薑休“研製”出新的混陽丹。

傅輔看他不說話,忍不住拍了下他的腦袋:“說話。”

傅希言無語道:“你倒是給我機會說啊!”

傅輔說:“不是給你機會了嗎?你現在說!”

傅希言:“……”

算了算了,今晚特殊,要給爹留點麵子!

他擠出笑容:“來的時候我和元瑾商量好了,江陵雷部主管事鹿清突破武王,可以調來江城做湖北雷部主管事,以後江城雷部就設在我們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