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過去和新生(下)(1 / 2)

胖柴不廢要崛起 酥油餅 11452 字 3個月前

傅希言自上次離開南虞後,便沒怎麼關注靈教內部的職務調整,此時聽說班輕語變成了所謂的聖女,還是略微吃了一驚:“聖女是什麼地位?”

在他有限的認知裡,聖女通常是不管事的吉祥物,但以班輕語的性格,可不像會甘心當吉祥物的樣子。

尤柏含糊地說:“烏玄音回來當了教主,她這個代教主自然要退而求其次。”他也是半桶水,晃的時候能響,但真倒出來,很快見底。

傅希言很快想通了。

新城局後,靈教元氣大傷,班輕語“飛升”失敗,自然不再享有獨一無二的特殊地位,這時候烏玄音想要借小皇帝之力,奪回教主的權柄,她這個“代教主”隻能退讓。“聖女”這個微妙的職務便是她的退路,讓她不至於從“代教主”一下子淪落為教主下屬。

傅希言問:“她去豫章做什麼?”

“傳播教義,博施濟眾,恤老憐貧……”尤柏見傅希言表情不對,話鋒一轉,“實為假仁假義,假模假樣,惺惺作態。”

傅希言說:“你剛才說的任務是?”

“刺殺班輕語!”尤柏故意講得很大聲,很有力,充滿了一種正氣凜然的力道。

然而傅希言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精神病,哦,這個世界還沒有這種說法,隻能說是瘋子。倒不是他認為這個任務難如登天,而是……越王敢這麼暗示,那是真知道我是誰。但你是誰?又知道我是誰?哪來的自信底氣,嘴巴一張,就要人幫忙刺殺武王?

尤柏見他不為所動,也不意外,第一個任務隻是用來拋磚引玉,他看好的還是後麵兩個任務:“如果沒有這個機會,就在豫章潛伏下來。地安司會在暗中配合。”

傅希言依舊興致缺缺。

“兩者都不行,就打探一下班輕語去豫章的原因。”

尤柏心中還是認定他們二人是北周暗探,不然鏢頭最後不會將自己交給他們,積極為他們謀劃:“豫章曾是越王殿治下,他不希望那裡複現新城慘劇。你們不管打探到什麼消息,哪怕太平無事,對越王而言,也是有用的。”

傅希言臉色微變,神情終於嚴肅起來,裴元瑾突然道:“新城前後耗費靈教無數心血才得以建成,豫章歸虞才幾日。”

這是暗指尤柏危言聳聽了。

這又輪到尤柏臉色微變。裴元瑾平日寡言少語,但每次說話,都直中要害,且對他有著直接救命之恩,於情於理,他都不能反駁,隻好轉了個彎說:“靈教害人的手段層出不窮,難以預料啊。”

他見傅希言聽後沉默不語,並沒有當即表態,稍感失落,他本想借此與地安司打好關係。但與傅、裴兩人相處這麼久,早知他們的性格,本也沒有抱太大的希望,便起身告辭。

傅希言隨意送到門口。

尤柏語重心長地說:“既然都到了這裡,總要為未來打算吧。”

這話既有私心,也有關懷。他們一起來南虞,一起渡江,一起進入越王地盤,若傅希言被重用,他也能有人幫襯。

他設身處地為傅希言想了想,覺得兩人剛剛遭遇南虞方麵的追殺,又要回到南虞控製的地界冒險,心中有抵觸也是正常的,便道:“我過幾日就要去榕城了。實在不行,我到時候再幫你們找找其他路子。”

傅希言將人送走,麵色凝重地回過頭,說:“我們給貴貴做條裙子吧。”

裴元瑾:“……”

話題跳躍太快,以致他的思緒都出現了短暫的空白。他勉強忽略了女兒穿裙子這件似靠譜實離譜的事,問:“尤柏的建議……”

傅希言說:“我們隱姓埋名這麼久,就是為了有備而戰,此時不是最好的時機。”天時地利人和,如今一個都不靠邊,現在去榕城,等於羊入虎口,一往無前和魯莽向前還是有區彆的。

但裴元瑾說:“我想去。”

傅希言呆了呆,看來……一往無前和魯莽向前是一母同胞啊。他心中歎了口氣,嘴上卻半點不猶豫:“那就去。”

裴元瑾揚眉,大概沒想到他轉向得如此迅猛。

傅希言深知入道之後,心境對武者的重要性,尤其是裴元瑾真氣都被封存了,要是心境再破,那可真叫屋漏偏逢連夜雨了,所以猶豫半分都是對他們感情的不肯定!

他心態極其積極向上:“說起來,在這種時不與我的環境裡,我們若能成功擊殺班輕語,這不就是在絕路中尋找一條活路嗎?”也很契合他的武道!

隻是怎麼找這條活路,他還要好好籌謀一下。

下午,傅貴貴就穿上了他爹定製的留仙裙。

當裙子罩住尾巴的刹那,傅希言感覺靈魂得到了救贖。他滿意地看著女兒毛發稀疏的小腦袋:“很好,終於隻醜一邊了。”

傅貴貴卻很難受,哎呀哎呀的抗議,還拿嘴巴去叼裙子。

傅希言遠遠地警告它:“你給我住口,裙子要是破了,爹就不要你了。”

傅貴貴也不知是聽懂了沒聽懂,腦袋突然一轉,衝著傅希言的方向,可憐巴巴地張著嘴,那尾巴還從裙子裡翹了出來。

傅希言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對裴元瑾說:“要不給它尾巴穿個套子吧,天冷了,它渾身上下隻有尾巴屬於冷血動物,怪寒磣……寒冷的。”

裴元瑾:“……”

傅貴貴最終還是沒有穿上他爹覺得他冷的尾巴套,倒不是他爹智商突然得到升華,對自己曾經的歪點子做出反省,而是尾巴太細,匆忙趕製的棉套沒套住。

他們如此沉溺於親子活動,叫暗中觀察的地安司很快沉不住氣了。根據嶽虎的彙報,這兩人至多是脫胎期,雖可勉強列入高手,卻還不至於讓他們在越王麾下拿喬。

尤柏當夜便走了,臨走前,他沒有將話說死,隻說傅希言他們還在考慮。

地安司長在內部重重壓力下,下了最後通牒,若是傅希言他們執意不肯接下任務,接受考驗,那就隻能請去地安司坐下來聊一聊北周的情況了。

在他看來,自己給出的這三個任務方案,可以說兼顧了方方麵麵。

如果傅希言有心為越王效力,想要爭取出頭,那就該想辦法“刺殺班輕語”,成功與否且不論,態度有了,後麵自然好說;

若想敷衍了事,那就去豫章隨便走一遭,哪怕了解民生,也有個交代;

萬一運氣好,瞎貓碰到死耗子,打探到有用的消息,那更是錦上添花。

至於隱含的危險……都當暗探了,怎麼可能不危險呢?何況,他身為北周在南虞的諜網中人,難道就不能利用一下手頭的消息?

這都拒絕,就說明對方不想與榕城合作。

這才是地安司長下決心要給傅希言他們最後期限的原因。不管他們因公因私來到這裡,既然陷入南虞內戰,總要有個明確的立場,不然就會變成不安定因素。

就在地安司長心裡發狠的當口兒,傅希言答應了。

他的同意讓很多覬覦赤鵬鳥的人失望,卻讓司長鬆了口氣。多一個朋友總好過多一個敵人,尤其,他們還是兩個人。

不過傅希言提出了要求,語氣理直氣壯:“總不能又叫馬兒跑,又不叫馬兒吃草。”而且他說他的要求並不過分,隻要三十種草藥而已。

對地安司這種掌握了越王地盤所有動態的機構而言,找三十種藥的確不過分,但所有藥都聞所未聞就有些過分了。

“玉髓芝、天靈果、龍鱗果……”

城中最著名的大夫齊聚一堂,一同研究這份如夢似幻的名錄,一同愁眉苦臉。你看我我看你了半天,終於推選出一個人出來告罪:“請恕老夫才疏學淺,這些草藥的確是從未聽聞啊。”

地安司長有些生氣:“三十種草藥,一種也沒有聽過?”

如果他認識班輕語,就會知道,這種騷操作傅希言已經不是第一次施展,上一次還要追溯到南虞諜網還在,遍撒北周當鋪錢莊,他詢問《乾坤大挪移》《小李飛刀》時期。

這次傅希言用的相似套路,將金元丹剩下的三味藥混了兩味在其中。

有個年老的大夫突然說:“這味河泥月棠,我倒聽我的師父提起過。據說是長在河底淤泥中的一種花,形似海棠,終年不見天日,隻吸收水中月華。它能夠調和體內狂亂霸道的真氣,對一般人沒有用,但對習武之人,尤其是走火入魔的武者,是極好的補藥。這種花極難繁衍,同樣的天時地利,也未必能開出第二朵,哪怕一瓣萬金,也是有市無價啊。”

地安司長原本想著,就算一種,自己找出來也足以堵住傅希言的嘴了,一聽一瓣萬金還有市無價,立刻打消了念頭。

這價格都足以請動武王了,區區脫胎期,想得美!

他把消息傳過去,隻說自己會幫忙留意,其他的就沒再許諾。

光是這點消息,對傅希言而言已是極為有用。當初於瑜兒為了兩味藥,不惜偷盜假混陽丹,可見靈藥之稀缺,連儲仙宮長老的兒子都擋不住誘惑。

不過他也沒有就此放過地安司長,對前來傳話的人說:“司長的誠意我們已經看到了,這點消息便作定金吧。待我完成任務,再來收取這味藥。”單方麵地定下了交易。

地安司長知道後怒極反笑,又叫人帶話:“問問他,哪個任務?”

傳話的人不耐煩往返跑,轉達的時候語氣有些衝。

倒是傅希言依舊氣定神閒:“當然是司長交代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