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決戰和預謀(下)(1 / 2)

胖柴不廢要崛起 酥油餅 12797 字 3個月前

雪漸行漸止,雲漸散漸淡,陽光姍姍來遲,並未帶來多少暖意,但總歸是撥雲見日,落下久違的光明。

傅希言有千言萬語要說,可看到烏玄音死也要爬過去的那頂轎子,心中生出不妙的預感。

“這是誰?”

裴元瑾手一翻,赤龍王落回他的手心。

今天他連戰四位武王,一位武神,身體已經疲勞至極,尤其剛剛靈氣抽空,他一直用體內真氣消耗,差點讓真元守不住丹形,重新變回原來的模樣,如今靈氣恢複,他也隻能一點一點慢慢調養,可是離地鑒修複的巔峰期,尚有一段距離。

傅希言看看天,小聲問:“為何今天沒有雷劫?”

裴元瑾抬手摸摸他的頭,沒說話。

今日應對倉促,是強行破開真元,直到左肩受傷,才依稀感應到雷劫將至,可是地鑒修複了他的傷勢之後,那種感應就隨之消散了,幸好真元裡的真氣倒還能用。

不過他並不覺得可惜。今天戰況凶險,傅希言剛剛又突然昏迷,他若貿然升級,禍福難料。

傅希言看著烏玄音和轎子裡的人說話,正想著要不要用什麼東西偷襲一下,就看到轎子裡伸出一隻手,對著烏玄音一捏,就抓走了她的魂魄,不由瞳孔一縮。

他剛剛在天地鑒裡學會了《精魂訣》前三式,覺得自己已經有了拿捏莫翛然的製勝法寶,如今發現擅長拿捏的,另有其人。

傅希言又問了一遍:“轎子裡的是誰?”

不僅是他,在場所有人都在想這個問題。

能讓烏玄音臨終求助,能讓兩個武王當轎夫,轎中人豈非……比武神更加厲害?窮極他們的想象,縱觀南虞北周西陲北地,誰有如此大的排場?

傅希言想到莫翛然,天地鑒主拚死一擊都殺不死的人,或許有這個資格?

烏玄音臨死前的請求,並非無人聽到,轎子裡的人既然答應了她殺傅希言和裴元瑾,就意味著今日這場武林大會還沒有結束。

看著連番大戰後,依然昂然挺立的裴元瑾,哪怕是先前站在南虞朝廷這邊的江湖人也不由心生佩服。

想要偷偷溜走的雲中碑看著兩人的模樣,腳下像在校場生了根,半晌後,歎了口氣,繞到兩人身後。

此時的校場都在屏息等待轎中人的後續,腿麻了都隻是從立正變成稍息,他一走動,難免引人注目。

何思羽的目光便掃了過來。如今誰也不敢小看他手中的月魂槍。同樣的武器,在不同的人手中,作用也不是大大的不同。

雲中碑腳步微頓,手中的傅貴貴看到兩個爹,已經哎呀哎呀地大叫起來。

傅希言看到女兒,慌忙要下去,身體一動,才發現自己被綁在了裴元瑾身上,一邊解,一邊說了個隻能自己聽懂的冷笑話:“沒有手機號的年代,也隻能這麼綁定了。”

他解開繩扣,從裴元瑾身上滑下來,跑到雲中碑麵前,伸出手,雲中碑這時突然有些不舍得了,可惜傅貴貴對他毫無眷戀之情,倆爪一蹬,翅膀撲棱兩下,就撲進了傅希言的懷裡。

傅希言抱著胖墩墩的女兒,有種從幼兒園接女兒的幻覺,下意識地感謝道:“謝謝雲老師。”

聽到“謝謝雲老”的時候,雲中碑覺得他還算懂點禮數,到“雲老師”,就有些受寵若驚了。傅希言不必顯山露水,光是天地鑒主、儲仙宮少主伴侶兩個身份就足以令他獨領風騷,自己縱然再老個一百歲,也萬萬當不起“老師”二字。

他臉色黑紅:“不敢當。”

傅希言也不覺自己說錯了啥,抱著女兒就要往回走,雲中碑忍不住道:“傅鑒主留步,我有一事不明。”

傅希言回頭看他。

“你為何將赤鵬交給我?”這也是他始終想不通的地方。那日,自己與他二人的見麵明明很不愉快。

傅希言腦中閃過數個回答。

有敷衍的:“順手。”

有狡猾狡猾的:“因為我們三天前有接觸,把傅貴貴丟給你,靈教方麵就會以為你和我們是一夥的。”

也有好似真誠又似欠揍的:“看你年紀大,應該有養孩子的經驗。”

但最後,他還是選擇了體麵:“元瑾歡迎你回北周,我相信他不會歡迎壞人。”

雲中碑神色一動,為曾經有過的小心思而暗生愧疚。

傅希言走到裴元瑾身邊,何悠悠突然小聲說:“我不是好人嗎?”

傅希言想起那個策馬而來的紅衣少女,微笑道:“你當然不是。”然後在她勃然變色之前,飛快地說,“你是大好人。”

兩人正說著話,傅希言就感覺旁邊吹過一陣風,裴元瑾手持赤龍王,向前突進數丈,臨近黑轎,卻驟然留步。

他的正前方,一個禁軍衛以閃電般的速度,衝向黑轎。他身上頭盔鎧甲在半途散開,露出一抹如天外飛仙般瀟灑輕盈的身影,很快沒入轎中。

與此同時,

被斬斷半條腿的圓臉僧人突然一躍而起,一掌打向身邊的南嶺派次徒。他出手太快太狠,幾乎未留半分餘地,次徒被他一掌震碎心脈,卻很快魂魄出竅,衝向了他。

隨即,兩人魂魄同時消散於天地。

此時,黑轎卻詭異地沉寂著。

仿佛剛剛一個人飛進轎子裡隻是眾人的一種錯覺。

傅希言抱著傅貴貴,快步走到裴元瑾身側,低聲道:“什麼情況?”

裴元瑾說:“剛剛飛進去了一個人。”

“所以現在一頂轎子裡有兩個人。”傅希言說完一句廢話,又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冷笑話,“現在轎子在震嗎?”

……

裴元瑾——婚後的男人秒懂。

見轎子始終一動不動,祝守信按捺不住了,要知道烏玄音臨終前可是托付對方殺死傅希言和裴元瑾的,若今日這兩人死在這裡,那小皇帝尚有控製局麵的機會,如若不然,整個南虞朝廷都會陷入被動。

誰都知道傅希言是天地鑒主,可還有多少人記得,他還是北周永豐伯四子?

祝守信上前一步,低聲道:“大人?”

裡麵安靜如死。

外麵的人麵麵相覷。

就算剛剛進去的是個刺客,得手了總歸出來吧?

若是刺客失手,那裡麵的人難道不該把屍體丟出來?

退一萬步說,兩人好死不死地同歸於儘,那總該有點打鬥動靜,為何那人進去之後,原先那人也不說話了?

祝守信問了幾句,始終沒有得到回應,越想越覺得不對,大著膽子上前一步,悄悄地揭開了轎簾,隨即平靜地轎簾放下,高聲道:“是。傳大人令,刺客身份不凡,速速回宮。”

他一揮手,立刻有禁軍上前,將圓臉僧人和南嶺派次徒的屍體撥開,抬起轎子往外走。

祝守信走在轎子後麵,一邊走,一邊警惕著裴元瑾和傅希言那邊的動靜。剛剛力挺南虞朝廷的江湖人見狀,哪裡不知是轎中人出了問題,當下一陣慌亂,有人帶頭從圍牆跳了出去,很快帶動了其他人,連中立的也不敢再留,紛紛奔逃。

不到半盞茶的工夫,校場中就剩下那些支持裴元瑾的人了。

傅希言朝他們不斷拱手:“多謝各位今日仗義相助!大恩不言謝,傅希言銘記。”

當即有人朝他們還禮:“新城遭難時,竟由儲仙宮挺身而出,我等甚為慚愧,今日一戰,不過是報答裴宮主與各位長老援助我南虞百姓之情!還請傅鑒主莫要放在心上。”

其他人附和道:“傅鑒主闖臨安皇宮時的質問,令人振聾發聵,我等慚愧啊!”

“隻恨當日不在新城與裴宮主並肩作戰,又未能去臨安為兩位搖旗呐喊,這次總算趕上了一回,也算了卻一樁心願!”

“仰慕裴宮主久矣!得見少主英姿,如見裴宮主親臨,果然虎父無犬子!”

眾人七嘴八舌地說著,傅希言感動是很感動,可看到還有人在流血,忍不住心疼心悸:“謝謝謝謝,這個……要不我們先找個地方療傷?”

一個胸膛流血的漢子還在拍胸:“習武之人,真元在,命就在,不怕啊!”

傅希言看著就胸疼。

裴元瑾說:“為防朝廷殺回馬槍,你們還是早些離開臨安為妙。”

“不錯,朝廷真是陰險。今日居然用車輪戰,幸好少主武功蓋世,才叫他們偷雞不成蝕把米!活該!呸!”

“我們就先走了,歡迎少主有空來我鳳形山做客!”

“我們在白鶴湖恭迎少主與鑒主大駕!”

……

眾人紛紛向兩人告辭,雲中碑和何思羽父女留到最後。

雲中碑有些彆扭地問:“剛剛轎子出了事,你們為何不乘勝追擊?”

傅希言問:“追誰?”

雲中碑被問住。祝守信是皇帝走狗,殺不殺無關大局。轎中人雖然答應烏玄音要殺他們,卻沒有動手,他們至今都不知道對方是誰,如何動手。

雲中碑不舍地看了眼乖乖蹲在傅希言懷裡的傅貴貴,道:“告辭!”頭也不回地走了。

最後輪到何思羽父女。

傅希言看著何思羽的表情有些複雜,何思羽仿佛感覺到了什麼,也極複雜地回望了他一眼。

在齊福客棧表現得極為冷淡的少女不知兩人間洶湧的暗濤,一改冰霜美人的人設,對著傅希言莞爾一笑道:“我交給魚熊兼的紙條,你們看到了嗎?”

傅希言點點頭:“他壓在杯子底下。多謝。”這是少女第二次向他們通風報信,告知武林大會哪些人已經被朝廷收買,其中就有南嶺派。

何悠悠道:“大恩不言謝,你記心裡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