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請坐,這是禦膳房剛送來的銀耳蓮子羹,蓮子是新鮮的,皇上嘗嘗。”許念接過寶鵑手裡的小碗,放到玄淩桌前。
寶鵑笑著說道:“這蓮子是主子親手一顆顆剝的,皇上可要多用些。”
“你這多嘴的丫頭,下去吧!”許念做這些也不是為了討好玄淩,隻是想要為他做些什麼罷了。
“你有心了,快坐下,陪朕說說話就好。”玄淩拉著許念坐下,他也能看出來,許念並沒有以此邀寵的意思,便也岔過不提,隻是笑的更加和煦了。。
“蔣文慶一案,你父親確有失職之處,所以朕小懲大誡,以儆效尤,革了他的職位。不過,朕日後會找機會恢複你父職位,你不必憂心。”玄淩一邊喝著湯羹,一邊向許念解釋道。
看著許念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玄淩放下手中的勺子,“你若有話就對朕實說。”
“皇上可願聽臣妾講個故事。”
“嗯。”
“有個製香賣香的小商販,他沒有什麼才德,胸中也無甚大誌,娶了個小他十二歲的妻子。婚後,雖然日子拮據,但是夫妻恩愛。妻子是江南有名的繡娘,一手繡技十分了得。結婚第三年妻子懷孕了,她日夜刺繡,眼睛越來越不好用,她用賣繡品的全部銀錢,給自己的丈夫捐了個芝麻小官。她以為自己的生活會越來越好,卻不知,這是她苦難生活的開始。”
“丈夫當官後,開始一個接一個的往家裡抬姨娘。妻子很快便失寵了,丈夫將他拋置一旁。府裡的姨娘們,個個都能欺辱她。可即使她被府中姨娘欺壓,丈夫也不會為她出頭,連他們的女兒,也不得父親喜愛,從小到達,竟未得過父親一句關懷。後來,一府主母,日子之所以好過些,還要仰賴一位姨娘照拂。”
“不過現在好了,她的女兒入宮了,成了皇上的女人,即使位份再低微,也足以震懾府中眾人,庇佑她的母親,讓姨娘們不敢跋扈囂張,讓父親不敢不管不顧。”
“她做到了!”許念看著玄淩,眼中滿是感激之情,不管怎麼說,也是他庇佑了許念。
“朕知道了,就讓你父以後安心在家養老吧。”
玄淩說完,許念便看著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真是如夏花般絢爛,即使她什麼也沒說,玄淩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並且順著她,這種感覺還不賴。
玄淩的心裡何嘗不受震動呢?這宮裡的女子,莫不是為了自己的家族利益而爭寵爭鬥,以期家族繁盛,自己在宮裡的地位才更加穩固,前朝後宮,國事家事,哪裡又能沒有牽扯呢?
讓宮裡一群等著看許念笑話的人失望了,安比槐全須全尾的回家了。這事上,華妃迫不及待,極力想促成安比槐死罪,後宮的女人,隻要受寵的,就都被她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皇後又何嘗不是呢?
所以皇後這次難得的和華妃統一戰線,可是這天下之事,最終的決定權全在皇上一人,關鍵是,安比槐確實也未參與蔣文慶一案。這也是前朝之事,後宮的女人不能多言,也隻能側麵敲邊鼓。
這件事就這樣結束了,許念也算是舒了一口氣,安家的日後就看安陵宵的本事了。
眼看著夏日就要過完了,最近早晚的溫度十分舒適,許念早晚就會來園中走走,想必也快要搬回紫禁城了,許念還真有幾分不舍。
眼看著就能平順回宮了,卻在此時發生了一件大事。
沈眉莊被丫鬟茯苓當眾揭破懷孕一事是假,為她診出喜脈的劉畚是她老鄉,又已出逃。她為了助孕,向太醫索要助孕良方,與太醫院江城私相授受,身為皇上的女人,這是大忌。
如此種種,讓皇上大為震怒,最後,沈眉莊因為假孕爭寵,被褫奪‘惠’字封號,貶為答應,幽禁閒月閣,並且沒有皇上的命令,不允許任何人探視。
那晚許念看的分明,華妃和曹琴默兩人眼神碰撞,笑的一臉得意,明顯此事是兩人設下的圈套。沈眉莊家世顯貴,又為人穩重,很得皇上和太後的看重,並讓她跟華妃學著處理六宮事宜,這怎麼能不讓華妃忌憚她。
事後,玄淩曾問過許念的看法,許念當時正在抄經,她笑了笑,“以我對她的認識,倒不像是她的行事。”
“哦,她對你也不見得真心,你倒是還會為她說話?”玄淩坐在一旁翻著本遊記。
“也不是為她說話,隻是說出自己的想法,不違心罷了。”許念說著潤了潤毛筆,“再說了,不是您問的嗎?這會兒又來怪臣妾。”
許念嗔了眼玄淩,被他抓了個正著,玄淩一下就秒懂了許念的那個眼神,就是再說,唉,你怎麼這麼難伺候呢?
玄淩笑斥了許念一句,“你啊,真是膽大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