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第七章香蜜沉沉燼如霜(1 / 2)

潤玉黯然魂銷的回到璿璣宮,朝門口的小侍吩咐道:“去打聽一下,許念仙子今日見的最後一人是誰?”

小侍雖剛到璿璣宮不久,但是為人十分機靈,“卑職已經打聽過了,是月下仙人,月下仙人定是也為許念仙子和火神送紅繩結因緣了。這天宮中的仙娥仙婢,少有……”

“結姻緣?”不等小侍說完,潤玉恍然大悟,“她竟是因此事而惱恨離去。”

潤玉心裡甜澀交織。甜是因為,許念生氣了,這說明她在意他,說明她心裡是有他的。澀則是因為這門婚約是父帝和水神訂立,不是他隨意便可取消的;還有這段時間,他對許念的毫不避諱,在這天宮中,定也讓許念承受了許多不必要的非議。

夜涼如水,小小的螢火蟲三三兩兩的繞著潤玉飛舞,個個提著燈籠,偶或竊竊私喁,有聲勝無聲益發顯得夜深靜謐,潤玉站在水榭邊,清冷如同天上孤月。

忽而,吃飽的梅花鹿魘獸腳步輕快的跑了過來,蹦跳的身影,歡快的叫聲,打破了這份靜謐,魘獸乖巧的蹭蹭潤玉的袍角,打了個大大的飽嗝,一個流光溢彩的藍色泡泡夢被吐了出來。

潤玉本未在意,在夢即將飄遠的一刹,他發現這竟是許念的所見夢。

原來,人的夢境被分為兩種,一種是藍色的所見夢,一種是黃色的所思夢。

人們做夢,若是夢到了曾經真實發生的景象,夢珠就會泛著藍色的光芒,也就是藍色的所見夢;若並非真實發生過的景象,隻是人們的幻想,夢珠便是散發出黃色的光芒,也就是所思夢。籠統的來說,藍色夢是真實的,黃色夢是虛假的。

藍色夢珠中回放著許念和小龍魚從相識到分離的一幕幕,以及太湖笠澤的盛景。

看著這些畫麵,潤玉腦海中幼時的記憶,一幕幕全部閃回,他痛苦的捂住雙眼,眼淚順著細白的指縫滴落在池水中,濺起一圈圈漣漪。低低的委屈又無助的嗚咽之聲,在這靜謐的夜晚,是那麼刺耳。

“對不起!”不知是要說給許念,簌離,外公,舅舅,小樹妖,還是笠澤的龍魚一族?也許都有。

他全部記起來了。

那日,天後荼姚攜天兵天將突至笠澤,一通冠冕堂皇的理由,便下令屠殺龍魚族全族。更是親手殺了潤玉的外公和母親簌離,還毀了簌離的容貌。舅舅也被幾個天將斬殺,那幾個曾經欺負過潤玉的小紅鯉,也被無情的殺害了,屍體就那樣隨意的被扔在一邊。

笠澤裡,血流成河,屍骸遍地。最後,更是被天後一把業火燒的魂飛魄散。

潤玉本在竹樓中等許念回來,忽見太湖水麵上靈氣四溢,不時有水柱衝天而起,猜測著定是發生了大事。他便匆忙趕了回去,小樹妖也緊隨其後。

等他趕回笠澤時,看到的便是滿地的屍骸和赤紅的鮮血,。

抬眼便見到一個端莊高傲的背影,一身精致的鎏金薄紗,襯著塔綢裙裾,在她身後拖出迤邐的花蕊形狀。

她一個回身,居高臨下,盛氣淩人,“你便是那個小孽畜?”

看著躺在那裡一動不動的簌離,側臉被青絲覆蓋,鮮血順著發絲滑落。

“是你殺了我娘親?我要殺了你!”小龍魚小小一隻,直直衝荼姚衝了過去。他又豈是天後的對手,天後揮揮衣袖,淩厲的一擊伴著業火朝小龍魚麵門撲去,小樹妖見狀,飛身要擋,卻是來不及了,幸虧許念曾在小龍魚體內封了一道護身靈力,兩人被拍飛出去,小龍魚被震暈了過去。

小樹妖是草木之靈,十分懼火,更遑論天後的業火了,他痛呼了一聲,便被業火焚儘了。

天後此時後位不穩,她此行來的目的便是帶回小龍魚,有一子傍身,可以加重自身的籌碼,見小龍魚不識好歹,荼姚拿出一顆浮夢丹,趁著小龍魚昏迷不醒之際,將浮夢丹給他喂下。

浮夢丹,顧名思義,浮生若夢,前塵往事,就如短暫虛幻的一場夢,夢醒後,儘皆忘卻。

潤玉緊握雙拳,牙關緊咬,眼眶通紅,他恨他怨他怒,可是卻無處發泄。他應該殺了天後為母族報仇,可是天帝才是一切禍端的起源,他難道要將他們全殺了嗎?

潤玉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慢慢的,他有所醒悟,殺人不如誅心?天後最在意的便是旭鳳能否登上天帝之位,天帝最在意的也是他的帝位,如果失去這一切,這份無儘的痛苦折磨不亞於殺了他們。

帝位他要爭,許念他也要。

想得到一樣大家都想要東西,那就不要過早的暴露自己的野心,見機行事,慢慢籌謀。

當下最緊要的,是要先去找水神說清楚解除婚約一事。

天光微亮,潤玉便去了水神洛霖的洛湘府,在門外等候。

“這一大早,不知夜神來我洛湘府何事?”水神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對潤玉的突然到訪很是詫異。

水神身著碧色衣袍,神色安詳淡然,仙氣飄飄,一副萬物入眼卻萬物皆無的天下大同相,十分的有境界。

潤玉一撩衣擺,噗通一聲直直跪下了,神色很是鄭重,“潤玉在此向仙上請罪。”

水神清澈的雙眼直視潤玉,神情變幻莫測,半晌後才開口:“不知夜神何罪之有?本神願聞其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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