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部分逃過一劫的難民本想反抗,卻忽感四肢無力,像是中了迷藥一般。
大佬莊棋親自上陣,將一眾“幸存”的難民打趴下綁了,再一一推入地窖。
末了不忘問:“青菜好吃嗎?”
所以等程岩領著蘭陽村的村民回來時,發現完全用不上自己了,社學裡一片喜氣洋洋,幾十個學生就地坐在地窖旁聊天、磕瓜子、吃西瓜,還有借著火把念書的,刻苦學習的精神著實感人。
程岩:“……”啥情況??
等他聽說事情始末,暗道不愧是雷劇,還能這樣操作。又在得知除了錢忠寶被暴打一頓,社學裡再沒人出事時,他徹底鬆了口氣。
程岩想著莊思宜也受了傷,本想問問對方情況,可他在人堆裡找了一圈,卻並沒有看到莊思宜。
一直到縣兵趕到,將鬨事的難民儘數綁走,程岩還是沒見到莊思宜,心裡不免有些擔心。
畢竟對方之所以會受傷,是因為他。
程岩連問了幾人,可沒人知道莊思宜的行蹤,這時,背後一道聲音響起:“你找我嗎?”
程岩一回頭,就見已換了身衣裳的莊思宜正笑嘻嘻道:“剛剛讓莊棋給我上藥了。”
見程岩一直默不吭聲地盯著自己,莊思宜漸漸收了笑,“怎麼了?”
“沒事。”程岩按捺住複雜的心情,勉強笑了下,“你的傷怎樣了?”
莊思宜:“小事而已。”
說罷伸出手,拇指在程岩臉上一抹,驚得後者急退一步,瞪大了眼。
莊思宜的手僵在半空,有些無奈道:“你臉上沾了不少灰,怕什麼,我還能傷你不成?”
程岩頓時有些尷尬,微垂下眼,“謝謝。”
莊思宜又笑起來,上翹的眼尾彎著,眸中一片月光。
喧鬨的一夜終於重歸寧靜,翌日,海夫子特意給學生們放了一天假,吩咐他們回家裡看看。
昨日之事多半已經傳開,雖說大多學生都無事,但不親眼見到他們平安,家裡人難免會憂心。
程岩當然也要回家,臨走前,他特意去探望了錢忠寶。
傷勢較重的錢忠寶暫時不方便自動,隻能待在社學裡休養。此時他一臉傻笑,“阿岩,今天好多人都來探望我了,還有夫子也來了,夫子還誇我勇敢!”
程岩知道錢忠寶一直想融入大家,自然為對方高興,但錢忠寶虎那一下所付出的代價也非常大。
郎中說,錢忠寶右手骨裂,雖然過一兩月就能痊愈,但今年的院試他沒辦法參加了。
錢忠寶和他一樣,童試已過其二,隻差院試。
前生時,錢忠寶參加了這次院試,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考中了秀才,因此,程岩特彆為他惋惜。
但不知真相的錢忠寶卻美滋滋,“哼!我看我爹還咋逼我下場!”
“你猜猜看呢。”
門外,錢忠寶他爹臉黑如鍋底。
程岩在錢忠寶哀求的眼神中離開了,出門時,意外撞見正準備回家的王皓軒。對方看見他麵色一沉,但遠不像以往那般囂張,而是匆匆低頭加快了腳步。
程岩望著他的背影,心裡不知是同情還是厭惡,但他知道,若聯名的書生真有王皓軒,等難民暴/亂之事結束,他這位同窗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阿岩,你還沒走啊?”
莊思宜也過來探望錢忠寶,見到程岩時有幾分驚喜,隨口就逗他:“嘖,我為你受了這麼重的傷,你也不說留下來照顧我,真是絕情。”
程岩卻怔了下——前生還在鶴山書院時,有一回莊思宜生病,恰好程家又來信說程金花要成親了,程岩隻得請假回家。
臨走前,莊思宜就有類似的抱怨。
當時程岩又羞又愧,心裡十分不安,惹得莊思宜大笑不止。
至於現在,他當然不會那麼傻。
“對不住,我不會照顧人。”
說完背轉過身,隨意擺擺手,大步離開。
結果剛走沒幾步,他又聽莊思宜掐著嗓子道:“程郎可要早些回來,彆讓人家等太久哦。”
程岩一個踉蹌,差點兒沒跌個狗啃泥,身後再次傳來肆無忌憚的狂笑聲。
作者有話要說: 兩個人因為際遇不同,性格和前生都有差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