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2 / 2)

程岩還沒想到是老板嫌棄他的字,他正跟兩位同窗解釋為何要抄書,說來說去總歸是因為窮。

錢忠寶當即表示願意“包養”程岩,負責對方一切花銷,包括衣食住行。

程岩哭笑不得,“你沒聽說過救急不救窮嗎?難道我還能靠你一輩子?就算我靠著你,我弟弟也靠你嗎?”

錢忠寶想也不想,“可以啊,我有錢!”

程岩隻微微一笑,不再多說。

此時他們正走過一間花坊,和風拂過,花香撲麵而來。莊思宜望著程岩嘴角的淺笑,感覺到一種彆樣的溫柔,心底有一角忽然變得柔軟,讓他忍不住跟著笑起來。

陽光鋪灑,映照著少年漂亮的側顏,烙印在莊思宜深黑的眼眸中。

很久很久以後,他仍能清晰地回憶起這一幕,但那時,又是另一番滋味在心頭……

程岩一回寢舍就準備抄書,他將買來的紙小心裁好,隨後抽出一張遞給莊思宜,“送你,不謝。”

莊思宜雙手接過,表情真誠,“您破費了。”

程岩:“……”

他見莊思宜慎之又慎地將紙卷好,還不知從哪兒找來根喜慶與娘炮並重的紅繩係在紙上,頓時倍感心虛。

等莊思宜收好“禮物”,突然問他:“你今天帶回來的書能借我一本嗎?”

程岩有些好奇莊思宜的目的,但他懶得多問,直接遞過去一本《左傳》。

莊思宜拿著書直接出了門,很長時間都沒有回來。

當天,程岩連著抄了很久的書,他試圖在抄寫的過程中將原主的字跡逐步轉變成自己的字跡,以後就算有人察覺不對也有跡可循。

等到星月齊出,他終於感覺到疲憊,便站起身,想去院子裡走走。

進入七月下旬,炎夏的暑氣雖殘餘了幾分,但到了夜裡也開始轉涼。程岩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同一時間,院門被推開了。

莊思宜懷裡抱著一遝紙進來,腿一勾關上院門,整套動作一氣嗬成,不見半點世家子弟的矜持,看得程岩又詫異又想笑。

“你站院子裡乾嘛?”莊思宜不明所以,隨即又樂道:“莫非在等我?”

程岩送他一個白眼,“寫累了,出來休息一會兒,你懷裡抱著什麼?”

莊思宜:“你猜啊。”

程岩直接轉身回屋。

等他剛一落座,就見莊思宜將手上的紙遞過來,似笑非笑道:“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

程岩明知道莊思宜在與他玩笑,卻還是為這句情人間的詩句而感到尷尬,他麵無表情,“奉勸你好好讀書,小心夫子要抽你了。”

莊思宜齜牙一笑,“投桃報李總行吧?”

程岩微微垂眸,接過對方遞來的紙,一看,上頭竟全是《左傳》的內容。

“你抄的?”程岩心情有點複雜,難道這個人借書又消失一下午,竟是幫他抄書去了?莊思宜傷還沒好吧?

“也不全是,”莊思宜提起茶壺倒了杯水,悠哉哉喝了一口,“我和莊棋一塊兒抄的,莊棋從小跟我讀書,字寫得不錯。我看你的字也就那樣,老板既然同意你抄書,應當不會拒絕我們。”

程岩:“……”

一叢名為感激的小火苗被瞬間撲滅,隻餘一地殘灰。

莊思宜並不知道程岩此刻隻想捶他,還美滋滋地問:“怎樣,能用嗎?”

程岩:“不能。”

莊思宜不解,“為何?”

程岩指了指桌上幾頁與書冊大小相近的紙,“你沒見我用的紙張都是從書店拿的嗎?而且抄書都有既定格式,你們寫錯了。”

莊思宜:??

此時此刻,莊小少爺非常想爆粗了,他是看程岩臨近院試還要抄書賺錢很辛苦,便想幫上一幫,結果都是白費工夫!

程岩見莊思宜麵色難看,心情驟然明朗,假意安慰道:“多謝你的心意,但很多事並不能想當然,你還是專心備考吧。”

莊思宜扯了扯嘴角,笑意不達眼底,“備什麼備?也沒什麼人真盼著我中秀才,科舉對我來說無足輕重,想要做官,家裡隨時能幫我捐來。”

程岩聽出對方語氣中的自嘲和輕慢,但前生他認識的莊思宜,對於功名的迫切渴望並不弱於他,到底是什麼改變了對方?

莊思宜見程岩不說話,隻當他不信,“我說真的,錢忠寶不是跟你說過我出身哪家嗎?”

“嗯。”程岩頓了頓,“那你身為南江莊氏子弟,為何要來此?”

他終究沒忍住,問了一直想問的話。

莊思宜沒有立即回答,就在程岩以為他不願說時,對方卻緩緩開口,“我繼祖母給我定了門親事,沒多久,未婚妻死了……”

程岩:???

你又是哪兒來的未婚妻?

作者有話要說:  每次打莊思宜都容易打成裝失憶哈哈哈哈,手快平翹舌不分。

莊思宜:什麼失憶?不是撕衣嗎?

岩岩:難道不是撞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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