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1 / 2)

穿進雷劇考科舉 李思危 10838 字 3個月前

程岩和莊思宜雖說省了進入書院的考核, 但他們都需經由夫子考教來定課舍。

或許是當天阮小南話說太滿, 囂張到連老天爺都看不過去,他終究沒有考中上舍。而程岩由於想儘快進入山長的視線, 頭回沒有藏拙, 一篇策文做得極好, 當即被選中成為上舍一員。

而一來書院就能去上舍的學生少之又少,程岩的名字火速響徹書院。

對此, 林昭很為程岩高興,莊思宜則淡淡地說理應如此, 至於阮小南……

程岩一想到阮小南那副羨慕、自卑又幽怨的表情,就感覺牙都快酸倒了。

這日一早, 程岩便要正式入學。

他一進上舍, 就看見一個熟悉的人,正是曾經冤枉他偷錢的舍友謝林。

當年他不懂謝林的敵意從何而來, 後來跟著莊思宜見多了形形色色的人,又在官場沉浮十餘年, 也終於能夠剖析對方的心態。

一來,謝林的家境和他一樣, 也是農戶出身。但謝林比程岩擅於討好他人, 不說得到同窗幾分真心, 至少還攀上了幾個能說話的人。當謝林見到比他處境還差的程岩時,心中產生了一種扭曲的優越感, 後來, 優越感又轉變為厭惡。

或許是謝林從程岩身上找到了些自己的影子——他極力想隱藏的影子。

二來, 謝林十七歲就考中秀才,又接著考上了鶴山書院,可說是少年得意,但此後七年都沒能中舉。當程岩進入社學時,謝林已經二十有四,他花了三年時間從中舍考入上舍,又在上舍蹉跎四年,心中嫉恨每個比他年輕的學生。

但他不敢對旁人表露,可對程岩就肆無忌憚了。

簡而言之,謝林厭惡他,也不過是源於自卑,謝林真正厭惡的其實是自己。

程岩曾經很恨謝林,後來又曾感激對方,因為如果沒有謝林的誣陷,他便沒機會結識莊思宜。

但到了最後,他連莊思宜都恨上了,卻早已不記得謝林。

如今他又見到了曾帶給他無限痛苦的人,但程岩已經不覺得痛。

他漠然地掃過對方,又看向講堂中的其他人——大多都沒見過,隻有三兩人頗為眼熟。

但他不認識彆人,很多人卻知道他。

有學生主動上前與他攀談,程岩也友善回應,一切都跟前生時不一樣。

這不,謝林也來了,還是笑臉相迎的。

“程兄真是天資非凡,書院裡很久都沒像你這樣,剛進來就考中上舍的學生了,不愧為案首!”

程岩哪裡聽不出謝林用心不純?嘴上說著恭維的話,實際很努力在幫他拉仇恨。譬如那些辛辛苦苦才考入上舍的學子,又譬如那些沒被上舍選中的案首……

若其中有誰心眼兒小,說不定還真對自己有意見了,但謝林莫非不知,話出他口,他才是真正得罪人的那個。

想到自己曾被這種人欺辱得毫無招架之力,程岩感到一陣悲哀。

他當即笑容一收,冷冷看著謝林,當著所有人的麵表現出對此人的排斥。

謝林表情微僵,氣氛突然陷入尷尬,就在眾人不明所以之時,一位夫子走入了講堂。

很快,上舍開始了今日第一堂課,也是程岩再次回到鶴山書院的第一堂課。

而另一邊,莊思宜等人也來到中舍。

若說有人主動向程岩示好,自然是看中他的學識,但此時圍著莊思宜的人,大多則是看中他的出身。

當他們得知莊思宜來自南江莊氏,很多人便動了心思。

有那善於鑽營之輩來跟莊思宜套近乎,奉承道:“莊氏族人有才學者甚多,不說旁的誰,僅是致仕的莊首輔肯隨意指點一番,就足夠讓我輩受益終身了。真沒想到,莊兄竟會來書院求學,能結識莊兄,實乃三生有幸。”

莊思宜眸光微冷,“哦?莫非你認為堂堂鶴山書院,還不如我莊氏族學?還是你認為,山長的才學及不上我曾祖父?”

那人一噎,臉色驟然通紅,惹來幾位跟莊思宜有舊的世家子弟一陣恥笑。

這時,人群中一位青衣男子出言勸道:“莊兄,周兄他其實是一片好意,若是言語中有得罪之處,還望莊兄海涵。”

莊思宜循聲一看,見說話的人生得眉清目秀,穿著也清爽整潔,不知為何很得他的眼緣。於是,莊思宜便給了幾分麵子,“我怎會如此計較?不知這位師兄貴姓?”

青衣男微微一笑,“哪裡來的師兄?你我都是同窗,我叫陸清顏,你喚我陸兄便好。”

“陸清顏?”莊思宜唇角一勾,“阿顏?”

陸清顏麵上微紅,“叫阿顏也行。”

莊思宜多看了他幾眼,意味不明地笑笑,轉頭就見夫子出現在門口……

在鶴山書院,不論中舍或者上舍,學生們首要都是學經。

講堂上,夫子正講解著《春秋》的注釋,莊思宜難得專心,倒不是夫子講得有多吸引人,而是他想早點考入上舍,與阿岩一起。

而另一張座位上,阮小南正奮筆疾書,他對自己發誓,一定要在歲考時找回屬於學霸的尊嚴,與阿岩一起上課!

此刻,兩人的心思竟奇跡般地同步了……

一轉眼早課結束,莊思宜匆匆收拾好東西,就想去上舍找程岩。他剛走到門口,陸清顏便叫住他,“莊兄,要不要一起去食堂?”

不等莊思宜回答,一位紫衣男子半開玩笑道:“陸兄,思宜不會跟你一道的,咱們這些老相識約好要為他接風。”

紫衣青年名為蕭淮,也是世家子,和莊思宜認識很多年了。

不過對於莊思宜要來鶴山書院讀書一事,蕭淮並不知情,今天剛看見對方時還以為自己眼花。

陸清顏麵有羞窘,歉意道:“對不住,我忘了莊兄與你們相熟。”

這時,阮小南不知從哪兒鑽了出來,嘲諷道:“難道你也忘了,莊思宜還有咱們這些同寢舍友?我們剛剛來社學,正是建立友誼的時候,他怎麼能跟你一個外人去吃飯?”

儘管阮小南看不上學渣莊思宜,但也不容許外人插足他們同寢四人的感情,阿岩不在,作為阿岩最好的朋友,他理所當然要盯住阿岩第二好的朋友。

在阮小南心中,少年的友誼,當然要靠一起吃飯,一起上茅廁來證明!

被阮小南一懟,陸清顏真有些尷尬了,他求助地看向莊思宜,可惜後者並未注意,反而被阮小南逗得直笑。

“你哪兒來的。”蕭淮打量著阮小南,見對方年紀似乎很小,也忍不住笑道:“你有十四了嗎?你該去下舍吧?”

阮小南差點兒跳起來,“我可是院試案首!我要是去下舍,你就該被逐出書院!”

“誒你……算了!”蕭淮想不到阮小南這般暴躁,懶得跟他計較,隻對莊思宜道:“待會兒我讓人將三哥和曦嵐他們也請來,咱們好好聚一聚。”

莊思宜拒絕得毫不拖泥帶水,“中午我得去找阿岩,晚上我請。”

阮小南頓時高興了,拉上默默圍觀的林昭道:“一寢舍的室友就是要齊齊整整,一起去!”

等他們一走,蕭淮問:“誰是阿岩?”

其餘人皆是麵麵相覷,唯有陸清顏低著頭,掩住了所有神色。

上舍與中舍隻隔了一汪池塘,兩者由廊橋相連,池邊種滿翠竹。

程岩一出上舍,就見莊思宜幾人抱著書等在外頭,他笑著迎上去,便聽莊思宜問他:“今日上課如何?有沒有不長眼的對你不敬?”

“我又不是夫子,要彆人敬我作甚?”程岩好笑道:“大家都挺好,還有幾位你興許認識,大多都出身蘇省的世家。”

莊思宜稍稍放心,他還是有點在意那個夢,“確實有認識的,晚上我做東,請他們聚一聚,你也來,嗯?”

尾音微微上挑,襯得莊思宜的神情彆有一番風流,但程岩視若無睹,“我去乾嘛?又不熟。”

“就是,阿岩晚上要跟我一起溫書。”阮小南得意洋洋,學渣果然難以融入學霸的世界。

莊思宜輕笑,“那成,晚上我早些回來,咱們先去食堂吧。”

程岩隨意點了點頭,心中卻想:你回來得或早或晚跟我有什麼關係?

等四人來到食堂,發現早已人滿為患。

眼見已沒有一張空桌,林昭大手一揮,拍拍胸口出馬了。

也不知他跟怎麼跟人說的,某一桌的兩位學生竟然跟彆人擠去了,林昭站在桌旁嚷嚷:“快來!這裡空了!”

就林昭那嗓門兒,幾乎引得全食堂的人都看了過去,自然也就注意到程岩等人。

蕭淮早來一步,這下也看見了莊思宜,便跟幾位同桌友人眼神交流一番,他們都對莊思宜口中的“阿岩”很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