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發製人,反倒令程綃無所適從。
程綃定了定心神, 開門見山, 直接亮明自己的來意:“紀宣在哪兒?”
“他在他該在的地方。”他笑著說, 眸中卻沒有絲毫笑意。
“你彆再這種模棱兩可的話糊弄我。”程綃有些生氣了, “你打算殺掉他?是不是?”
陸時見微垂下長睫,遮掩其間的神色, 唇邊帶著冷漠的笑,整個人像是被一層陰鬱的霧籠罩, 讓人分辨不清他的情緒。
他並沒有否認。
“陸時見!”
“你因為他要責備我?”他仍在笑著, 聲音分外柔和,卻帶著巨大的壓迫感, 無端端令程綃心中升起一股寒意。
程綃儘量讓自己平靜一些:“我沒有,是你不講理在先。”
“講理?”他嗤笑一聲,眉眼彎彎地看著她,仿佛溫潤無害。陸時見摸了摸她的臉頰, 帶著久違了的危險氣息, “他是從戰場上被帶回來的,成王敗寇, 我有用過什麼不講理的手段嗎?”
“可是你總沒必要置他於死地吧?”程綃忍著不自覺的懼意, 耐心地同他道, “留下他才能換取更大的利益,與公與私都沒有害處。你不顧其他人的意見執意要處決他, 難道不是出於私心?”
“是又怎樣?”出乎意料, 陸時見直接承認了。他輕笑了下, 漫不經心,“你現在來質問我不是也出於私心?他對你到底是特殊的。”
“他救過我。”程綃試圖和他解釋。
陸時見冷笑:“我也救過你。”
程綃無奈:“這不一樣。”
“是不一樣。”他斂了笑,麵無表情地望著她。
程綃深吸一口氣,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我們都冷靜一下好不好?”程綃緩了語氣,畢竟再這樣下去也隻是執著於兩個人的情緒,對根本的問題卻於事無補,“我對紀宣沒有特殊的感情。我想救他,第一是因為他救過我,要不然我也沒辦法那麼順利離開藍星;第二是因為完全沒有要他命的必要不是嗎?你明明可以利用他的身份……”
“綃綃。”陸時見打斷了她沒說完的話。他笑眯眯的,眉眼間溫柔得不像話,看著她的眸中卻是一片冰冷,“他必須死。”
他枉顧她的辯解與說辭,下了最後的論斷,以一種睥睨眾生殺伐決斷的姿態。
程綃怔怔的,啞口無言。
到現在,她才發現自己也許從不曾了解眼前的人,又或者說隻理解他有意想讓她看到的那一麵。任意妄為又獨斷專行。
“你最好不要再替他求情。”陸時見笑意盈盈,說的話卻殘忍,“世界上多得是讓人生不如死的方法。”
他是在威脅她,明目張膽的,連遮掩都不必。
程綃忍無可忍:“陸時見!”她沒想到陸時見這麼恨紀宣。
陸時見似看出她的想法,譏諷地扯了扯嘴角:“你錯了,我並不恨他。我隻是不喜歡他活著而已。”
人命於他來說隻是玩具一樣的存在,喜歡就放過,不稱心就毀掉,殘忍又充斥著殺戮的孩子氣。
程綃氣得發抖。
她早該想到,這樣的他才是真正的他,才是原作中反社會型人格的變態Boss.
程綃腦子一團亂麻。她起身往外走,不想再和他待在一個空間裡。
“站住。”陸時見的聲音很冷。
程綃置若罔聞,就在她準備開門的瞬間,她突然發現自己動彈不得。
“陸時見!”程綃氣急。
他對她用了精神力。
陸時見掐著她的下頜,強迫她抬頭看著他,目光冰冷,暗含著些許怒意。
“你要去哪兒?”
“和你有關係嗎?”
程綃是真的氣壞了。她和陸時見在一起這麼久,還是第一次和他發生這樣大的爭執。
“你怕我是不是?”他問她,眸中隻剩下徹頭徹尾的冰寒,還有著不易察覺的受傷,很淺很淺,轉瞬即逝。
“對。”程綃冷笑,“我是怕你。你對他下得了手,我怎麼知道萬一有一天我做了你不喜歡的事,你會不會也這樣對我。”
她是故意的。怎麼樣傷害他,她比誰都更清楚。
陸時見緊緊盯著她,淩厲而陰鬱。程綃予以回視,並不退讓。
良久他反而笑起來,眸中的暗色退去,平靜得就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陸時見放開了她,轉而撫摸著她的臉頰,他的動作越溫柔,就越是令人毛骨悚然。
“你在意他?是不是?”陸時見低聲道,卻並不讓她回答,“你下不了決心,就讓我來,毀掉他,我們之間再也不會有什麼人擋著。”
語中已見殺意,不容置疑。
“不要……”
可惜不等她說完,陸時見就先打橫將她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