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江稚在燈光下的臉像是完美無缺的雕塑，洛知意以前讓她過去的時候總會招手，但這次卻沒有。她在訓練營裡受訓，洛挈對她和對彆人無異，甚至因為知道江稚以後有要去洛知意身旁保護的義務而更加的嚴格。
她這一星期內確實受了很多折磨，和在江家的那些皮肉苦不同，不僅是身體上的痛苦，還有意誌上的錘煉。要壓製自己的野性，還要學習如何去進入現代社會，首要的就是要沉著冷靜，不能衝動行事。
保護程束玉，是洛挈交給她的第一個任務。
在她出來前，洛挈說的很明白：“如果你連第一個任務都完成不好，以後有什麼資格去保護洛知意？在她身邊潛在危險很多，如果不以大局為重，你隻會害了她。”
江稚不想害她，所以隻能讓自己好好地執行這一次的任務。
她的猶豫在洛知意的眼底看的明顯，也讓洛知意的眼神更冷。
在洛知意說出這句話時，周圍都已經或是錯愕或是不敢說話，好奇地往這邊張望。
簇擁著程束玉的人群因為主人公的停下也停了下來，一看是洛知意從暗處出來，個個的眼神驚恐地像是見了鬼。
有一些人這時候才認出江稚來，那個在洛知意生日的時候被帶回去的小姑娘。
現在已經不能稱之為小姑娘了，短短時間內，江稚有翻天覆地的變化，足以讓熟悉或不熟悉她的人難以辨認。
程束玉上前幾步，站在了洛知意的麵前：“洛總，第一次見麵，沒想到你肯賞臉來。”
她待人溫和，笑著替江稚解圍，“洛總何必為難一個小保鏢？她今天負責我的安保，到我身邊之後沒開過口，聽說好像不能講話。”
江稚垂眸，盯著自己的鞋麵，站在一邊。
洛知意已經收回了在江稚身上的目光，再也沒看過她，反而迎上程束玉的目光，輕挑起一邊唇角，伸出手：“程會長。”
隻有季盈川看的那叫一個害怕。
以她和洛知意小時候穿過一條褲子的交情來說，可以清楚的明白洛知意現在很生氣。她看見程束玉也伸出手來與洛知意相握，心跳都加速了，這不會打起來吧？
程束玉也伸手與洛知意的握住，笑著說：“洛總，以後我們合作的地方還很多。”
兩雙手輕輕一握，很快分開。
季盈川長鬆了一口氣。
江稚的眼神在洛知意和程束玉握手時迅速一瞥，又飛速移走。
洛挈從側門匆匆趕來，先對洛知意點了點頭，才對程束玉道：“程會長，上麵還在等你發言。”
程束玉點頭，視線又在江稚身上打量了一圈這才上台。
追光燈打在程束玉的身上，璀璨奪目。她拿起話筒，聲音清亮：“大家好……”
流程順利進行，冉老會在程束玉之後發言，再進行會長的交接。
洛知意雖然站在人群中，周圍卻被自動空出位置，沒人敢圍著她。她沒再聽，反而返回了卡座，“挈哥，你來。”
見洛挈要跟著過去，江稚便在原地一動不動。
洛知意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洛挈皺眉道：“你也過來！江稚，你記住，不管你在執行什麼任務，隻要洛知意在你麵前，她才是你的首要任務。”
江稚聽完，緊繃著的神情在瞬間鬆散下來。原本還冷的能凍死人的黑眸像是冰雪消融，唇角下撇，帶上一點委屈的表情。
她還以為自己要是沒把程束玉保護好，洛挈就再也不讓自己靠近洛知意了，這才努力地讓自己像個成熟的保鏢。
現在也不再大跨步有氣勢的走路了，小碎步朝著洛知意的位置靠近。
洛知意看都不看她一眼，拿著酒杯小小的抿了口酒，“哥，坐。季盈川，還站著？”
季盈川趕緊朝洛挈使眼色，讓他快坐下。
洛挈雖然疑惑，但還是坐了，“不就是彙報下江稚的情況嗎？”
隻有江稚還站著卡座邊上。
她想和從前那樣，找個單人的位置去坐好，卻被洛知意揚著手製止，“我讓你坐了？站好。”
“這不是難得回來一次嗎，你對小野人這麼凶乾什麼？”季盈川還想打圓場，洛挈總算察覺出點不對勁來，問：“怎麼了這是？”
江稚聽出來洛知意語氣裡的冷淡，杵在那兒再不敢動了，雙手緊緊貼著褲腿縫，這是她犯錯時候被洛挈訓斥時保持的習慣性動作。
台上，冉老正在正式將會長交接給程束玉，全場掌聲雷動，唯有這兒仍舊安靜。
“她表現的怎麼樣？”洛知意將酒杯放下。
洛挈眼中是毫不遮掩的欣賞，但也沒有誇的太過：“不錯，學習能力確實很強。”
江稚仍舊站在那兒，不遠處的人群開始觥籌交錯，美食鋪滿了台麵，香味也飄進了卡座。
洛知意聽到兩聲輕微的咕嚕聲。
一抬眼，江稚有些尷尬的彆過臉去。
不錯，至少學會了尷尬這個情緒是如何表達的。
“帶她去吃點東西。”洛知意吩咐，季盈川巴不得過去施展自己的交際才華，拽著江稚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