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殷破敗從朝歌追出來的時候身上換的是皮甲,圖一個輕便,如今皮甲被泡了水之後就容易濕,濕了之後就特彆的重。
殷破敗泡在河水裡遠遠的看見薑子牙穿著一身白色的道袍站在南岸上,風一吹,道袍飄飄揚揚,看上去彆有一番高人的意味。
薑子牙守在對岸,又有大風大浪吹打過來,知道今天彆想過黃河了。
對身邊的這些甲士們喊了一聲回去,大家又灰溜溜的回到了北岸。
上岸之後發現帶著的乾糧全部沒了,殷破敗氣得罵了薑子牙祖上八輩兒。
就算是貴族,也沒有到了隨意糟蹋糧食的地步,殷破敗一邊罵,一邊把麻布上粘著的一點麵團用手指刮下來塞到嘴裡,因為是路上吃的,做的時候用的全是細麵。想到帶著的這些乾糧全部掉到了河裡喂魚,殷破敗氣得恨不得現在就飛到黃河對岸,逮得薑子牙打上一頓。
很多人在岸上脫下外邊的衣服,站在太陽下擰乾了,搭在石頭上晾著,不少人圍在殷破敗身邊。
“將軍,咱們還追不追?”
“當然要追了,公主說了,我要是不把那姓薑的老頭帶回來,就不讓我回朝歌。”
“可是,咱們沒吃的了。”
“吃吃吃,你難道就不會在路上打幾隻野雞野鳥過來吃嗎?”
旁邊的人聽了之後,個個抱頭鼠竄,剛才跟著他一塊追擊的小將坐了過來,“大家都是擔心路上吃不飽,要不然咱們先回朝歌拿點乾糧再上路。”
殷破敗聽了把手中的麻布放下來,指著自己的這張臉,“我是誰?我姓殷,到時候咱們隻要沿途借糧食,保管能吃得飽飽的。”
小將還沒明白是什麼意思的時候,殷破敗已經站了起來,手搭涼棚向著四周看了看,“咱們最近的地方就是牧野,先去牧野侯家裡麵借點糧食,過了黃河之後到孟津再借一點,路過澠池再借一點,進了潼關,張鳳不敢不給咱吃的。”
牧野侯的府邸還要再往北邊兒一點兒,一群人穿著半濕不乾的衣服來到了牧野侯家裡,牧野候淇昌出麵接待了他們,聽說了在他們黃河上翻船的事情,主動讓家人做了一大袋乾糧,又讓奴隸們去砍一些大樹造木筏。
勸殷破敗他們,“今天風高浪急,不如再等一天兒,隻要過了黃河,黃河那邊一馬平川,到時候追擊那些人都方便了。”
殷破敗也隻能這樣。
等在黃河南岸的薑子牙看著太陽已經升到頭頂,對麵仍然沒有人,終於放下心來,趕快騎上馬追著隊伍而去。
到了下午的時候,終於追上了西岐的隊伍,散宜生看了看他背後,“薑先生,如何?甩掉追兵了嗎?”
“散大夫放心,他們追不上來了。”
散宜生心裡鬆了一口氣,今天多虧了這位薑先生。
然後看了看頭上的太陽,這正是一個好天氣,陽光明媚,溫度適宜,周圍的禾苗長得十分茂盛,眼看著過不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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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能豐收,散宜生的心情又提了起來,西岐已經有大半年沒見過這樣的景象了,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薑子牙在一邊就問:“散大夫為何歎氣?難不成還是為了那些追兵?還是因著沒有把西伯侯接出來。”
散宜生搖了搖頭,雖然沒有把主公接出來事情辦得不圓滿。更重要的就是西岐的旱情並沒有得到緩解。
“您不知道,在來之前您的同門申公豹道長已經求過一場雨了,眼看著雨就要落下來,又眼見烏雲散開天氣又轉晴了。您也知道西岐缺水已經不是一個月兩個月了……我看到周圍禾苗長得旺盛,心中忍不住感慨罷了。”
申公豹就沒能把雨求過來,薑子牙心想自己也未必能把雨求來。所以不敢把話說的太圓滿,“若是我到了西岐,倒想要試一試登壇求雨。”
薑子牙說完這話,看見散宜生並不抱希望的模樣,就知道不相信自己。彆說散宜生了,就是薑子牙對自己也不太相信。
誰讓自己學藝不精呢。
不過話說回來了,自己學藝不精是自己沒那份本事,但是自己的背後昆侖山玉虛宮卻是能人無數。
“散大夫不要氣餒,若是我沒這份本事,我回昆侖山求求師門出手,到時候肯定能緩解西岐的旱情。”
散宜生果然又把信心往上提了一點兒,“既然如此,所有事情全仰仗先生了。”
這個時候散宜生隻恨大家走的慢,恨不得拉著薑子牙趕快回到西岐去。
同是一輪太陽照耀著這一片土地,女荒今天上午沒有多少事情,昨天剛從教主手裡拿到弓箭,就忍不住想找一個地方試一試。
正巧自己最近光聽彙報沒有親眼見過,就萌生了一種想法,想要到周圍的大營裡麵去查看一下大軍的衣食住行。
所以今日的奉詔官排開隊伍,不少武將簇擁著女荒,旌旗招展的來到了殷商的大營裡麵。
老太師在一邊陪著,從鎧甲兵器盾牌一路檢查到了火頭營,聞太師說的頭頭是道,女荒對這位老太師本就特彆放心,聽他講的都言之有物,更是將大軍上下托付給了老太師。
來到戰車營的時候,聞太師向後揮了揮手,將一些大小文臣武將全趕到一邊去了。
包括丞相在內都知道聞太師和公主有事情商量,主動回避了。
女荒問,“老太師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臣前一段時間看見西荒的將士出行的時候都騎在馬上,見他們在馬背上奔馳嬉鬨,生出了一個想法。”
聞太師想把沉重的戰車拋掉,讓所有的戰士騎在馬上跟敵軍拚殺。
理由也很充足,拉著戰車,戰車的損耗比較高,並且太累贅了。
戰車所有的輪子都是木輪,一旦被馬匹拉著飛馳起來,顛簸是小事兒,經常是奔著奔著車軸斷了,戰車上的士兵們要麼被甩出去,要麼就被卷到戰車下邊,甲士的死傷率太高。
更重要的是造一輛戰車所耗費的時間特彆長,需要不少戰奴和農奴連起手來,十天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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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月還趕不出一輛戰車。
“而且西岐那個地方並不如平原這樣適合戰車馳騁,就算是咱們把戰車拉過去,衝鋒的時候也不能發揮最大威力。所以老臣想著不如讓他們騎在馬上,將戰車營改成騎兵營。”
女荒點點頭,“做戰車耗費人力物力,如果不去做戰車,把這些人力省下來去打造兵器,咱們說不定還能早一點出兵。那這件事就聽老太師的,老太師也要親自盯著才好。”
“您放心,老臣這一段時間一直住在大營裡麵,務必要將這戰車兵改成騎兵。讓他們學會在馬上拚殺放箭,到時候訓練完了再請公主前來查閱。”
女荒點點頭,老太師就對著女荒做了一個請的動作,“正巧前些日子馬匹當中降生了一個小家夥,聽人家說,這小家夥將來肯定是千裡馬,公主不如去看看。”
女荒對這些真的特彆有興趣,隨聞太師去看了看,是一匹白色的駿馬,雖然年紀還小,養上幾年就是一匹得力的戰馬了。
聞太師讓人牽著小馬在女荒跟前走了一回,對女荒說:“臣將這匹馬獻給公主,公主將他帶回宮去吧。”
女荒搖了搖頭,戰馬最好和戰馬在一起,帶回去隻能成禦馬,“帶回去隻會讓他變得更嬌氣,將他留在這裡一同訓練,等到他日我禦駕親征的時候,再讓人把他牽走。”
這小馬十分溫順,跑過來舔了舔女荒的手掌,女荒摸了摸小馬的腦袋,頗為大方的跟小馬說:“我請你喝甜漿。”
小馬聽不懂,仍然用濕漉漉的大眼睛看著女荒,女荒被看得心花怒放,還想接著擼一擼小馬,就看到有人急急忙忙過來了。
“公主,有陳塘關總兵的來信,信使正在奉德樓等您。”
殷戊端坐在豐德樓上,女荒進來的時候,他趕快站起來。
女荒光看見他自己就知道殷破天沒有回來。
“你叔叔是不是已經接任了陳塘關總兵?”
殷戊答是。
兩個人一問一答說了半天的話,殷戊把口信兒跟女荒彙報之後,才跟女荒說起了家事。
“李靖那老匹夫對我姑姑真不好,還覺得娶了我姑姑吃虧了,覺得是我姑姑匹配不上他。”
女荒看他小小年紀,說這話的時候橫眉冷眼,忍不住笑了,“你呀,年紀還小呢,對這種夫妻之間的感情了解的不清楚,你就不要在這裡替你姑姑鳴不平了。”
“公主彆這樣說,我雖然小,但是我能看得清楚,有的時候雖然名義上是夫妻,但是兩個人站在同一個屋簷之下,就覺得這屋簷是肮臟的,恨不得另外一個人死了,自己才覺得能大口暢快的吸氣。”
女荒心想這小子到底是在陳塘關經曆了什麼?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本來想開解他幾句,但是話還沒說出口,想到自己又不懂得什麼是夫妻相處,還是彆亂教孩子了,要是把孩子給教壞了,到時候真的沒辦法跟他死去的父母交代。
再加上外邊有許多諸侯家的世子在等著,女荒就把這小侄兒打發到太子那邊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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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東宮吧,太子念叨你好久了,前幾天還說你怎麼不回來呢,你去東宮陪太子說幾句話,等一會兒諸侯家的世子要來覲見,我就不多留你了,明天下午你讓你姑姑來這裡跟我見一麵,我們姐妹兩個也有半年沒見了,到時候我陪她說說話,開解開解她。”
殷戊答應了,退下去之後就看見台階上站著幾個長相英俊的年輕人,個個穿金戴玉,氣質昂揚,幾人圍在一起不知道說什麼,說得高興的時候,有人抿嘴一笑,有人哈哈大笑,有些人笑得前俯後仰。
這些人正在笑,看見一個小少年從大殿裡麵出來,就知道輪到他們覲見了。傑mi噠ΧS⑥③.
趕快整理了一下衣服,就等著甲士叫他們進去。
殷戊下了台階向後看了一眼,見這群年輕公子都排好了隊,正在緩慢地上了台階往大殿上去了。
他撓了撓自己的腦袋,還想說話的時候,突然被一群人拉走了。
敢在人前對他拉拉扯扯的都是一些同族兄弟,這些兄弟們每個人的臉上都放大了笑意。
“快來快來,馬上就要把寶車裝起來了。”
“什麼寶車?”
他正想問呢,就被人拉著進了一處院子,拉他進來的人還對大家嚷嚷著,“大夥看看這是誰來了?”
殷戊四下看去,看到都是一些同族的兄弟姐妹,大家圍在一起,空地上有兩輛車,太子正站在這兩輛車中間。
“殷戊回來了。”太子對著他招了招手,指著其中的一輛車說,“來來來,你上這一輛,誰到另外一輛上麵去?”
周圍站著的少年少女們都瘋狂地喊著,最終有一個潑辣的少女打敗了這些兄弟姐妹,一下子跳到了車上,在裡麵安安穩穩的坐了下來。
殷戊被人推著,大家夥嘴裡都帶了一點酸意,“你這家夥運氣真好,剛回來就碰上這樣的好事,快去吧,太子讓你到車上去呢。”
殷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來到車旁邊,先跟太子見禮,最後問:“這是什麼車?你們大夥該不會是合起夥來捉弄我的吧?”
太子拉著他的手,“你等會上去之後扶住兩邊,一定要扶穩了,看見車前麵這個小木人沒有,就跟他說你要在這裡麵繞圈子,繞最快的圈子,好了,你快上去吧。”
殷戊掙紮著被人推了上去,他留意了一下,剛才看這輛車前麵根本就沒有所謂的車轅,沒有車轅這還叫車嗎?
正想著呢,隔壁那一輛車裡麵女孩子已經大喊了一聲,“快跑快跑,跑最快。”
殷戊把腦袋伸出去,心想這是誰家的傻妞,剛才她跳上去的時候沒仔細看,等一下她下車了一定要看仔細,有這樣傻的姐妹,往後不要跟她一塊玩耍。
大夥把眼光集中在了旁邊那輛車上,殷戊就跟著一塊往那邊看。
樹生趕快跳上了車,四處檢查了之後下來對太子講:“沒用,這輛車不走。”
太子轉身回來,“殷戊,你怎麼還坐著?跟前麵的小人說你要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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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這裡轉圈子,轉最快的圈子。”
所有人把眼光放在了這輛車的小人上,這輛車的小人是寶車上拆下來的,如果真的有靈,這輛車要比那輛車跑起來的可能性更大。
殷戊不太明白大家為什麼盯著自己?因為被人家盯著,隻覺得頭皮發麻,在彆人的注視下,對著小人傻乎乎的說了一句:“繞圈子,繞最快的圈子。”
這輛車一動不動。
現場安靜了一下,頓時爆發出熱烈的討論聲。又有人跳到車上,將殷戊從車上扔了下去,開始在裡麵敲敲打打。
不少男孩子一起圍了上去,七嘴八舌的議論,殷戊不太明白,被人群擠得到了外邊。
殷郊呆呆地看著這輛車,隨後不顧自己的威儀坐到了地上。
既然太子就這樣不講究的坐下去了,殷戊也跟著一塊坐下去。“殿下,這是什麼車?”
“這是黃帝留下來的七香車,本來想拆成兩個,沒想到拆開之後不能用。”
“不能用再拚回去就行了,就算再拚回去還不能用,又有什麼呢?不就是一輛破車嗎?”
殷郊聽了之後扭頭看向這位堂弟,“這可是黃帝留下來的。”
“你要是舍不得當初乾嘛拆了呀?既然拆了那肯定是舍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