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秦蘇媛離開(2 / 2)

秦世春不是個喜歡跟人爭執的性子,但他很有原則。付拉娣以前是他的妻子,雖然愛補貼娘家,但那些都在秦世春的能力範圍之內。

吃過虧以後的秦世春長心得很,他的工資獎金大頭都在他手裡拿著,給付拉娣的也就是小小的一部分而已。

現在付拉娣跟他離婚了,作為兩人關係紐帶的自己也沒了,他不會對付拉娣心慈手軟的。

林夕點點頭,又說:“你媽媽遇到對手了,那個男的不是什麼好東西。”

秦蘇媛點頭,笑著說:“都是她該得的。她不是一直都不理解為什麼我跟我爸爸都阻止她對她弟弟好嗎?想必我們的感受她很快就明白了。”

光聽兩人在牛腩火鍋店的對話秦蘇媛就知道,付拉娣絕對會嫁給王振軍。倆扶弟魔湊一起也真是絕配。

“就是不知道以後,沒了房子也沒了錢的時候,她弟弟她侄子侄女還能不能對她那麼好了。”說實在的,秦蘇媛對此是十分好奇的。

這場男扶弟魔VS女扶弟魔的戰鬥,她非常想知道答案。

說實話林夕也很好奇,兩人對此展開了一係列的猜測。

雖說背後講人是件很不禮貌的行為,但不得不說,還是有點爽的。

不過兩人沒有講多久,就轉了話題,林夕跟秦蘇媛說了群裡的不少事兒。涉及隱私的林夕都沒有講,說的都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有人一起說話,就算要開三個多小時的路程,林夕也沒有覺得累,把車子開進村子的時候已經快十二點了。

村裡靜悄悄的,隻有這幾天才安上的黑色古風太陽能路燈在村子道路的兩邊,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車子在寂靜的村莊裡疾馳,引起一陣高過一陣的狗叫。

林夕把車子停在家門口,正準備去開院子門,門就打開了。

她奶奶穿著厚厚的衣裳,外麵還披著一個花棉襖,打著哈欠來給她開門。

開了門,她又走上月台,打開院子裡的路燈,昏黃的路燈照亮了林夕進院子的路。也照亮了秦蘇媛不安的內心。

秦蘇媛想,或許她一輩子也無法忘記這一盞為她們亮起的燈了。這個亮著燈的寧靜小院,也深深印刻在她的心裡,怎麼也忘不了。

林夕把車子停在院裡,領著秦蘇媛進屋,池香萍坐在火塘邊,把火塘裡剩下的火給扒拉出來。她看了一眼秦蘇媛,問:“冷不冷?餓不餓?”

池香萍語氣柔和,臉上掛著慈愛的笑。秦蘇媛想到了她奶奶,她每次出門回來,她奶奶問的也是這句話。她朝池香萍搖頭,輕聲回答了她。

林夕給兩人做了個簡短的介紹後才回到池香萍的問題:“車上有空調呢,冷不著,奶你去睡覺吧。”

池香萍前半夜總等著林夕,怕林夕夜裡回來不安全,睡覺的時候也是迷迷糊糊的,這會兒早就困得不行了。她聞言沒再說什麼,回房間去了。

林夕帶著秦蘇媛到家裡剩下的唯一的客房裡,從衣櫃裡抱來床單被子。

秦蘇媛十分有眼色地來幫她鋪床,鋪好後,林夕對她道:“累了一天了,快睡覺吧。”

秦蘇媛乖巧點頭:“好。”

林夕走出去,關上門。

房間裡的燈光很暗很暗,秦蘇媛沒有關燈。她躺在木頭架子上,鼻子之間是林夕家洗衣液淡淡的香味。

想到明天的這會兒,她就已經到了真假千金的世界,秦蘇媛的內心便不可控製地升起一股恐懼。

她不知道回去以後會麵臨什麼樣的光景。縱然做好了心理準備,但麵對未知,她還是怕。秦蘇媛本來以為自己會睡不著,但沒想到睡意來的那麼快,什麼時候睡著的她都不知道。

林夕回到房間後,在群裡聊了好一會兒的天才睡過去。

次日醒來已經是八點鐘,小芳已經跟學生們上學去了。姚雨然的腿還不能動,她坐在輪椅上,拿著一根棍子在打池香萍掛在房簷下的紅豆。

秦蘇媛跟著她一起乾。

姚雨然那年從外麵打工回來以後就再也沒接觸過說普通話的人了。她已經忘了普通話要怎麼說,甚至彆人說得快了,她還要仔細琢磨琢磨才能懂彆人的意思。但她很努力地跟秦蘇媛溝通。

她知道林夕是要開民宿的,到時候來村裡旅遊的人那麼多,大多數都是外省的,她要是不會普通話,也聽不來普通話,就幫不上什麼忙了。

秦蘇媛也知道姚雨然是姚熙然的姐姐,因此對姚雨然的耐心也出奇的好。在知道姚雨然除了姚熙然這個妹妹外,還有三個妹妹一個弟弟。

就十分好奇:“雨然姐,你跟你那幾個被送走的妹妹有聯係過嗎?”

姚雨然點了點頭:“老四老五據說是送到外省去了,具體送給了誰我也不知道。老三我知道在哪裡,前幾年她結婚的時候我還去了。”

“她養父母對她挺好的,她嫁的男人也對她好。他們在鎮上開了個店,現在兒子都三歲了。”對於自己這個姐姐,老三不太想認。換位思考,姚雨然是理解她的。

她要是從小就被送走了,她也不會認把她送走的那家人。她厚著臉皮去參加老三的婚禮老三沒有把她趕出來,就已經是很好的事情了。

“那還挺好的。”秦蘇媛說著,把被打掉的豆莢劃拉到另一邊去。

林夕聽著兩人的話,去廚房打水洗漱,池香萍在做早飯,小月跟在她的身邊,池香萍給她燒了一個土豆,她吃得滿臉都是黑的。

草兒頹廢了一天以後又恢複了原本的活潑,一大早的就不知道去哪裡玩了。

林夕洗漱完,也吃早餐了。早上吃的還是餌塊絲,今天沒煮糖的,隻有鹽的。

吃完飯後,林夕帶著池香萍在村裡逛。今天的陽光特彆好,照在人的身上暖乎乎的。路邊前幾天種下的桃花梨花樹都活了,有些已經打了小小的花苞。

村裡沒有攝像頭,林夕邊走邊把楚千墨昨晚傳遞給她的藥丸給秦蘇媛 。

秦蘇媛接過來,什麼都沒問,直接放到嘴裡。

藥丸是用草藥練出來的,吃進嘴裡帶著一股說不出的苦味,秦蘇媛吃得臉都綠了。但她沒有吐出來。林夕拿了一瓶水給她,她接過來,喝了半瓶。

秦蘇媛跟林夕說:“真的好苦,但我要記住這個苦味。”

秦蘇媛是有點中二之魂在身上的,她現在吃了這個苦,以後回了那個世界,吃再多苦她都不會覺得苦了。

“好。”林夕點頭,她現在對秦蘇媛十分縱容,就是秦蘇媛說天上的太陽是黑色的,她都會點頭。

兩人圍著村子裡繞了一圈,遇到村裡人,林夕就跟她們說說話,在風雨橋上,兩人看河裡的水。

河裡的水很清澈,嘩啦啦地往下遊流,河岸兩邊的水草茂盛青綠。

秦蘇媛在這個風景優美的地方,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抹在楚千墨連著易舒十三經、避子丸一起寄過來的芥子空間內。

林夕把徐歡歡她們昨晚投遞過來的東西都給了秦蘇媛。

“等我去到了那個世界,我一定好好地報答他們。”秦蘇媛很感動,她很鄭重地承諾。

她沒想到徐歡歡她們會一聲不吭地投遞那麼多東西給林夕。

她低下頭,點開群聊,@群裡的人開始一個個地道謝。

她的謝意大家都收到了,對此,徐歡歡說:【都是在外麵漂泊流浪的老鄉,大家互相幫助。】

林夕看到這幾句話,笑著跟秦蘇媛說:“我發現老鄉這個詞的定義會隨著地點的變化而變化。”

“沒出省裡的時候,同一個縣的人互相見麵就是老鄉。出了省,同一個省的就是老鄉。等出了國,同一個國家的是老鄉。等出了宇宙,隻要是地球人,都是老鄉了。”

秦蘇媛被林夕這句話逗得笑了起來,她覺得林夕說的話十分的有道理:“沒錯。不過我覺得出了宇宙,老鄉也是分撥的,華夏的老鄉跟外國的老鄉肯定不一樣。”

兩人在風雨橋站了很久,等秦蘇媛的心情好一些了,林夕帶著她去看自己的民宿。

因為她的錢給得到位,還是包工包料的,所以就算林夕不來,老馮建築隊的工人們乾得也十分賣力。

中午是管一頓飯,這頓飯是池香萍做的。她覺得蓋房子是一件大事兒,要是不把蓋房子的伺候好了,偷工減料怎麼辦?給吃太好,她又怕人家覺得她家好說話,也不給她好好蓋。

於是每天中午給建築隊的人做飯都得費池香萍好大一番腦子,既不能給吃得太好,油水還得足。

兩人走到民宿麵前。幾天的時間裡,已經蓋得很高了,一樓窗戶的位置都已經留了出來。

老馮正好在這兒,見了林夕,走過來跟她聊了一會兒,眼看著時間不早了,林夕就領著秦蘇媛回去。

吃了中午飯,又待了一會兒,林夕開車帶著和秦蘇媛去了王家坪。

王家坪的冬天跟夏天區彆也不大,那一望無際的草坪上依舊青翠,隻是沒有了點綴其中的小花。

冷風吹過沒有任何遮擋的王家坪草甸子,打在人的身上異常的冷。滇省的冬天在這一刻才深刻地被體會到。

兩人走過草甸子,坐在最高的土包包上,身上披著一層厚厚的毛毯,這是林夕特地買了放在空間,以備不時之需的。她們沒有說話,風把她們的頭發吹得高高飄起,又輕輕落下。

夕陽下山了,顏色變得越來越紅,照耀在林夕兩人的身上,好像給她們渡了一層金光。有些刺眼,但誰也沒舍得閉上眼睛。

等最後一點殘陽落下,天邊隻剩下被夕陽染紅的雲彩。秦蘇然眼中的驚豔震撼之色久久無法散去。

她說:“小學的時候一篇課文,我每次讀都對裡麵對‘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地見牛羊’的景色十分向往。後來我看了很多文學作品,看了很多電視,對草原的印象更加深刻,那種向往更加濃厚。”

“原本以為想看草原落日,我要到北方草原去,沒想到在這裡就看到了。小夕姐,你們的這個旅遊真的能發展起來。像我這樣沒見到過草原的人,根本抵擋不了草原的誘惑。”秦蘇媛一臉篤定地看著林夕。

家鄉被誇讚,林夕很高興:“那就借你吉言啦。”

林夕是個俗人,她想發展家鄉的目的十分單純,就是為了在家也能賺到錢。

夕陽還有最後的一點餘暉,秦蘇媛提議拍照,林夕欣然應允,她拿了自拍杆出來,兩人湊在一起拍了許多照片,直到夕陽的最後一絲餘暉徹底消散。

林夕拿來兩罐堅果飲料,兩人坐回原地姿態悠閒地喝著。

距離秦蘇媛離開的時間越來越近,林夕沒忍住,對秦蘇媛殷殷叮囑,群裡的小夥伴們也知道了秦蘇媛即將要走的消息。紛紛在群裡@她。

大家的關心秦蘇媛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太陽落下沒多久,天黑了,月亮升起來了。今夜的月亮很大很大,月光灑在草甸子,把這一片照得如同白晝一般。

車子的燈被打著,車燈照到的地方支著一個小方桌,擺著兩隻凳子,桌子上放著林夕她們在路邊買的好吃的。

她們原本還說話,到後麵,越來越沉默。

時間指向八點,林夕跟秦蘇媛的聊天框內,倒計時從昨天的36個小時,變成了30分鐘,又變成了三分鐘。

三分鐘的倒計時好像走得很快,又好像過得好慢好慢。

在最後的讀秒時間,秦蘇媛站起來,朝林夕擺擺手:“我走啦,小夕姐,你多保重。”

“好。一路順風,餘生平安。”

“好。你們也是。”

一道白光閃過,剛剛還站在林夕眼前的秦蘇媛已經不見了身影。林夕從空間裡拿出一瓶啤酒,打開還沒來得及喝,群裡的信息來了。

林夕把手裡的啤酒放一邊,專心回起了信息。告一段落正要熄滅手機屏幕的時候,林夕接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電話。

“李警官晚上好。”林夕點開免提,放在耳邊。

李警官是李玉成,也是李盈姐的堂弟,林夕當時給林鍍錫報案時,就是直接找的他。

自從林鍍錫被害案庭審過後,林夕就再也沒有見過李玉成了。隻是有時候她在群裡發個朋友圈,李玉成會點點讚。

“是我,林小姐,我來滇省出差。我大娘知道以後,收拾了很多東西讓我帶過來給你。”李玉成的聲音通過電子設備的傳輸,少了一些清冷,多了一些溫和。

林夕跟李盈馮哥他們時不時地會聊天,楊阿姨也老跟池香萍通話,但楊阿姨讓李玉成送東西過來的事情誰也沒提。

林夕有些意外,也有被遠方的朋友惦記的驚喜:“你路過平遠市嗎?什麼時候到?我去接你?”

李玉成說:“我現在已經到平遠了,現在就在平遠市的公安局。你家在哪裡,給我發個位置,我等下過去找你。大晚上的,你一個小姑娘出來不安全。”

林夕更意外了,但她還是給李玉成發了個她家的位置。掛了電話後,林夕把東西收到空間,開車往回走。

她把車子停在村口,坐在車裡跟群裡的人聊天,秦蘇媛已經到真假千金的世界了。

聊天群對她還是友好的,直接把她投放在了鬨市區。溫婉給她的特產是金銀翡翠,選的都是比較好出手的。林鍍錫那邊照例給了一瓶修複液。

林夕不擔心秦蘇媛的生存問題。

她在群裡聊得不亦樂乎,一輛吉普停在她的車子邊上,林夕朝外麵看去,李玉成走下車來,隨後駕駛位上也下來一個警察。

林夕把手機揣兜裡也跟著下車。

李玉成提著一大兜子東西走到林夕的身邊,另外一個警察手裡的東西也不少。

等兩人走到林夕的身邊了,林夕才發現這倆人是真的高。李玉成一米八,他身邊的警察還比他高了小半個頭。

李玉成很久沒見到林夕了,他朝林夕笑了笑,說:“我大娘說你愛吃她做的泡菜酸菜,今年她醃了不少,本來是想寄快遞過來的,我這會兒來正好省了寄快遞的錢了。”

李玉成沒提自己帶著兩大包酸菜泡菜坐車倒車的辛苦。

從京市到平遠的路林夕走了好幾年,她又何嘗不知道這一路有多折騰?

林夕真誠地和李玉成道謝:“真是太麻煩你了。楊阿姨她們身體還好吧?”林夕把目光從李玉成身邊的男警察身上挪開,跟李玉成說話,語氣客氣。

“都挺好的。我大娘每年冬天不都身上愛疼麼?今年都沒見她說疼了。”李玉成回答著,把東西放到林夕的車子後備箱。

放完東西,李玉成跟林夕道:“我會在平遠待三天,你要是有啥需要我帶的東西直接給我打電話就行。要是我電話打不通,你也可以打他的。”

“他叫黎昇。”

黎昇聽到自己的名字,主動跟林夕打招呼:“你好。”

在林夕回複了以後,兩人交換了微信和電話號碼。林夕邀請李玉成兩人上家裡坐坐。李玉成沒去,他來這邊是帶著任務來的。

要不是他大娘讓他帶的東西都是容易壞的,他都不會來這一趟。

林夕被拒絕後也沒再邀請,李玉成兩人確實很忙,閒話幾句後,他們上了吉普車,跟林夕道彆後,調頭離開。

在他們走後,林夕也回了家,停好車把東西拿下來後,林夕的手機一陣震動。

她放下東西拿出來看,是一條陌生短信。

“您好,很抱歉這麼晚打擾到您。我是西山墓園的管理員秦世春。昨天你們到西山墓園祭拜了我女兒。雖然十分冒昧,但我還是想問問,那個跟著您一起來的,哭得很厲害的女孩子叫什麼名字。”

“我沒有惡意,也沒有冒犯她的意思。我隻是覺得她很像很像我的女兒。如果打擾到您,真的很抱歉。您可不回複,但期待您的信息。--秦蘇媛之父秦世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