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葭以為他生氣了,忙是道:“好好好,我不買了,你先上馬車去,真怕風一吹,你就被刮跑了。”
“你放心,至少欺負你的力氣,還是有的。”司徒衍的笑容徹底沒了,他轉過頭,對身旁的侍衛吩咐了幾聲,讓侍衛將沈葭看中的東西都買下。
沈葭不太理解司徒衍方才會跟一個麵具過不去,就去問了千寒。
千寒長長地歎息:“公主,你有所不知啊。太子殿下當年曾與人相約在上元燈會上相見,就是想要戴昆侖奴的麵具去的。隻可惜……”
後麵的話,他不用說,沈葭也聽懂了。
若是從前,沈葭聽了這些話,不會聯想到自己身上。
可自從那天,她聽到那陣蕭音後,不免在各方麵都多想了些。
沈葭疑惑著,追上了司徒衍的步伐,與他並排走在一起。
清風徐來,樹影微晃,日光映照著這一對璧人的身影。街市上,人頭攢動,可他們兩個太顯眼,很容易被目光捕捉到。
在不遠處,一位錦衣公子也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主子,晉國的太子好像沒什麼大礙。”跟在錦衣公子身邊的一位下屬說道。
錦衣公子站在街上的人群裡,觀察著司徒衍和沈葭。
隻見男子白衣生姿,如行走在雲端的謫仙,女子紅衣翩躚,腳上著了軟底的白繡鞋,若世間最美好的魅靈。
兩人走在一塊,的確是令人感到賞心悅目。
“毒是我們的太後親自給的,應該不會有問題。”錦衣公子道。
下屬又道“那位姑娘,好像就懂金針術。”
“太後說過,此毒,乃金針術都無法消解。”錦衣公子默了默,再道:“隻不過,這世上,我也沒想到世上竟然還有人懂得金針術。”
“莫非太後讓你來晉國找的人,就是這位姑娘?”
錦衣公子盯著沈葭看了幾眼,又搖搖頭。
這位姑娘既是與晉國的太子在一起,旁邊的侍衛對她也很是尊重。那她不是晉國皇室中人,至少也是出身於王侯貴胄之家。
她應該不是他們國家太後所要尋到的人。
*
司徒衍帶沈葭回了京城,入了皇宮之後,就去跟高宗皇帝皇帝稟明袞州之事。
沈葭回府見過沈樂安之後,記掛著司徒衍的身體,也打算照常回東宮。
離開侯府前,沈葭對沈樂安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好好服藥。
沈樂安抓著她的衣袖,腦袋晃來晃去,圓溜溜的眼睛靈活地眨動著。
“姐姐,你放心吧,我不僅每天都會服藥,還努力地溫習功課哦。你下回來的時候,記得獎勵我糖葫蘆就行啦。”
沈葭笑著,摸了摸他的小腦袋。
沈葭再抬首,瞧了眼站在一旁的月姨娘。
月姨娘覺察到她的視線,走了過來,讓下人將幾身衣裳交給沈葭。
“公主,我知道你在宮裡吃喝不愁,但這算是我的一點心意,望你彆嫌棄。”月姨娘想了想,也實在沒什麼能拿出手的,隻能自己去選了布料,親自製了衣裙來。
衣裳是被整齊疊好的。
“月姨娘客氣了。”沈葭令身邊的婢女將衣裳收好。
沈葭隨意地瞥了一眼,發現衣裙的色彩搭配很舒服,衣領處的設計也挺彆致的,可見月姨娘還是花了心思。
這段時間以來,她仔細地去了解過月姨娘這個人,覺得月姨娘雖是一心想要往上爬,但本質不壞,對沈樂安也頗為關照。
“樂安他,還要麻煩月姨娘你多照顧。”沈葭和煦地笑道。
“公主不說,我也是知道。”月姨娘訕訕地笑了兩下。
她早就被張氏害得不能有孩子了,將沈樂安當成自己的兒子看待也好。而且,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她這麼做,對自己都是有好處的。
兩人正說著,卻見張氏在婢女的簇擁下,走了過來。
見月姨娘和沈葭如此熱絡,張氏瞅了眼那被包好的衣裳,陰陽怪氣地對月姨娘冷嘲一句:“這麼多年了,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什麼東西都能往外送,也不看看對方的身份。侯府的臉都要被你丟儘了。”
張氏真是厭惡這個月姨娘。近段時間以來,武安侯每晚留宿在月姨娘的院裡,被這狐狸精迷得神魂顛倒,差點將她氣個半死。
張氏的優越感是很強烈的。她覺得自己祖上也是簪纓世家,隻是到了父輩那一代,家道中落,她才不得已去當了彆人的丫鬟。她跟月姨娘這種下等人不一樣。
但她這句話也是一語雙關的,其他人何嘗聽不出是什麼意思。
月姨娘沒有表現出惱怒的樣子,隻是柔和地笑道:“夫人,今時不同往日,你可切莫在公主麵前說這番話。”
張氏對沈葭的印象還停留在那是個被高宗皇帝討厭的人。
這些日子,她閉門不出,也沒怎麼和武安侯說話,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
“我可是說錯了?”張氏不屑地側過頭,抬高了下顎,“我隻是在訓斥府中你這種不聽話的妾室,跟公主有什麼關係。”
沈葭懶得丟給張氏眼神,隻丟了個眼神給秋葉。
秋葉是能動手就不動口的類型。
她直接上前一步,將手搭在張氏的胳膊上,反手就是一擰。
張氏痛呼一聲,撫摸過自己的手臂,眼睛都瞪圓了。
她剛想對秋葉說“你怎麼敢對我動手”的時候,月姨娘又是幽幽地開口:“夫人啊,公主隨太子殿下前往袞州救治瘟疫有功,令龍顏大悅。陛下還因此親自嘉獎了公主,望你知曉。”
短短的一段時間內,居然發生了這麼大的事。這丫頭哪來的能耐,竟然得了高宗皇帝的嘉獎?她的湘兒怎麼辦?
張氏努力地追著沈葭的身影出去。
而沈葭已然帶著秋葉走出去,踏上停在門口那輛華麗的馬車上,不再對她做任何理會。
*
漢白玉石階拔地而起,輕而薄的簾帳搖曳,掩映了一室的奢靡。
身著宮裝的宮人們行色匆匆,忙活著各自的事務。
倏而,待一道衣袂飄飄,纖柔曼妙的身影臨近,宮人們的腳尖一轉,齊齊正過身子,對那女子恭敬行禮。
“參見公主。”
其中一名宮人躬身上前,恭敬地獻上一個錦盒,“公主,這是千寒大人讓奴才交給你的。”
沈葭打開錦盒,見到裡麵躺著她在袞州街市上所相中的那根天鵝珠釵。
雪白的腕子僵到半空,底是誰送的,她心中也有數。
“將它送到我寢殿裡去吧。”
沈葭頓住腳步,清麗的臉蛋上,多了幾分凝重。
“皇兄的藥浴都備下了嗎?”
宮人回道:“回公主,藥浴已經按你的吩咐備好,太子殿下也已經過去泡藥浴了。”
沈葭輕點下頜,思忖片刻,即是道:“我去看看。”
回京以後,司徒衍還是繼續去為高宗皇帝處理政務,沒有讓高宗皇帝看出異樣。高宗皇帝自然也不知道他受傷的事。
但沈葭心裡還是有些沒底。
她往浴殿走去。
而在與一名宮婢擦身而過時,那宮婢不小心撞到了她,手裡捧著的檀木盒也掉到了地上。
沈葭垂目,見這盒子倒是精巧,上頭還綴著幾顆五彩的寶石。
裡麵掉出的一張紙片,被燒焦了一半,頗像她曾在天鳳山莊見過的那張琴譜。
琴譜?沈葭心中念著,麵上起了疑色。
她對彎腰拾紙的宮女說道:“把它拿給我。”
作者有話要說: 太子:你要圍觀孤泡澡?
葭葭:有什麼不對嗎?(認真臉)
太子:沒……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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