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萌(1 / 2)

司徒衍有點摸不著頭腦。

他臉上掛著的笑意, 倏然一僵。

一隻手伸出去,本想搭在她的肩上,但又頓在半空中。

實際上,司徒衍素來不會安慰人。

但是, 他的寶貝好像很傷心。

“誰欺負你了?”司徒衍覺得, 有必要讓人去找欺負她的人好好“溝通”一番。

沈葭趕忙用手指揩了揩眼角。

為了不讓自己的聲音出現異樣, 她沉默了一會才開嗓。

“是你。”沈葭不敢與他對視,避開了他的視線。

“孤做了什麼?”司徒衍更覺鬱悶。

沈葭的手指了桌上的畫紙, 嗔道:“你壞了我的畫。”

司徒衍:“……”

他怎麼感覺,她畫的也很敷衍。

想了半天, 司徒衍才揮揮衣袖,“罷了, 孤改日多畫幾隻王八,給你當賠禮。”

見沈葭仍然沒有看他, 他以為她還在氣惱,又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想要什麼?”

沈葭頓了一會, 才道:“我想要回侯府住上一段時間,多陪陪我弟弟。”

宮規森嚴,自從她從袞州回來, 她還沒有出去過。

在得知那真相後, 她還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心情去麵對司徒衍,覺得自己還是出去冷靜一下為好。

司徒衍一開始是擔心她出去會遇到危險,但他一想到自己的身體狀況,覺得還是讓她出去待幾天比較合適。

“你拿這塊令牌出去。過幾天, 你記得回來。”司徒衍將一塊令牌擱放到桌上,調笑道:“孤還指望靠你活命。”

沈葭愣了愣,想起太子的身體,又道:“我會儘快回來。”

司徒衍還要去幫高宗皇帝處理政務,也不好多留。

他起身前,不忘回頭囑咐道:“還有,以後不要落淚。要不然,哭得跟花貓一樣,就不好看了。”

待司徒衍離開了,沈葭也去收拾了一下行李,準備前往武安侯府待上幾天。

臨走前,她跟東宮的宮婢交代好,每日要盯著司徒衍泡藥浴。

出宮的幾天裡,沈葭除了在武安侯府看著沈樂安之外,白日裡,就出門去照看幾間鋪子。

這段時間裡,她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

至少,她發現了月姨娘的潛藏技能。

月姨娘在裁製衣裳這塊,有出眾的審美觀。成衣鋪剛好需要改造,裡麵的衣裳款式太過陳舊,沈葭覺得,若是月姨娘合適,讓月姨娘來當著服裝設計師也不錯。

於是,沈葭讓月姨娘嘗試著做幾套衣裳出來,擱放到成衣鋪子裡。

然後,沈葭雇傭了幾位年輕貌美,身子曼妙的姑娘來成衣鋪,白天時分,這幾位姑娘就穿著樣衣,待在鋪子裡。

月姨娘所設計的衣裳,受到了民間很多姑娘的追逐。

這其中,甚至還有幾筆大額的訂單來自於貴族。

看著鋪子裡每日的進賬,沈葭都樂得咧嘴笑,很快就將幾日前的煩惱拋諸腦後,隻是,在偶爾想起時,她還會有略微的恍神。

這日,沈葭照例去鋪子裡觀察情況,到了成衣鋪中時,月姨娘將新裁製的衣裳也送了過來。

“公主,你看這幾身衣裳合不合你的心意。”

沈葭仔細地看了成衣的顏色和款式,覺得沒有問題後,給月姨娘付了酬金。

她坐到裡間,檢查起這幾天的賬本。

倏而,外頭多了一陣嘈雜的聲響。

“這位姑娘,這身衣裳已經被人定下了,你要不要看看彆的。”鋪子裡的掌櫃和夥計似乎是在勸著什麼人。

而被勸的那位很是固執,“被人定下又如何?你們鋪子不還有其它的衣裳麼?你們讓她再挑選其它的衣裳不就完事了嗎?”

“姑娘,不是我們不願意將衣裳讓給你,實在是對方的來頭大,我們得罪不起啊。”

“我是武安侯府的千金小姐,這來頭夠不夠?”那女子的態度顯然是有些囂張,“你告訴我,對方的來頭有多大?”

武安侯府?沈湘來了?沈葭聽罷,唇角不由得牽扯出笑意。

她放下賬本,緩緩地掀開靛藍色的門簾,走了出去。

“發生了什麼事?”沈葭佯裝不知,瞥了一眼沈湘,轉過眸子,向掌櫃詢問道。

除了沈葭、沈樂安和掌櫃之外,沒有人知道沈葭是成衣鋪的東家。

在外人麵前,掌櫃隻是恭敬地跟沈葭,將事情的原委說了一遍。

“孝敏公主,沈二小姐她很想要那身衣裳?”

沈葭看了眼,那身衣裙是最新出來的款式,色調以白色為主,潔白素淨的冰紈上,繡著幾株怒綻的菡萏,菡萏花瓣為漸變的粉。要說這款式,也不算太新,就是這身衣裙穿起來,會有一種仙氣飄飄的感覺,所以,頗得一些女孩子的喜愛。

她記得,這身衣裳的確是幾日前就被人定下了。那人給了一大筆定金,稱是今日會來取。

“妹妹啊,既然衣裳被人定了,你就看看彆的,不要再像以前一樣,奪人所好了。”沈葭輕柔一笑,眼角眉梢都是沒有掩飾住她對沈湘的諷刺,像是在說,沈湘到了現在,都還是喜歡搶彆人的東西,真是沒有任何長進。

沈湘當然受不了沈葭的嘲諷。

她不知道沈葭為何會出現在成衣鋪,也誤解掌櫃方才的話,以為沈葭就是定下這身衣裳的人,心裡火氣甚大。

一想到沈葭現在在高宗皇帝眼裡是有功之人,能整日陪伴在太子身邊,而她還不能在太子心裡擁有姓名,沈湘心裡就愈發不平衡。

而且,這幾日,容國使團來京議和,帝後在宴請容國使團時,會讓京城眾多貴族女眷都到場。沈湘想借著這個機會,讓自己再有翻身之地。所以,她要挑這一身衣裳。

她相信,等她穿上這身衣裳後,定是會豔驚四座。

沈湘更是無法無天。

她高抬起下巴,態度愈發囂張,“巧了,我就是看上這身衣裳了怎麼辦?”

徐子墨是跟沈湘一道前來的,此刻,他當然也要幫自己的表妹撐場麵。

於是,徐子墨跨步上前,挺起胸膛道:“我表妹看中的東西,怎麼就不能要了。想我表妹也是堂堂的侯府嫡千金,又是低誰一等了?”

沈葭輕歎了一聲,態度雖是散漫,卻用高高在上的口氣道:“我可沒有說妹妹是低誰一等。我隻是在擔心,妹妹你總是搶彆人的東西,會招惹是非啊。”

“什麼是非?”沈湘是滿臉的不屑,“我就要這一件。有什麼後果,我自己來擔,跟你沒關係啊。”

“就是,我們有錢。”在護花的時候,徐子墨表現得十分壕氣,拿出一塊銀子,往櫃麵上一擱,就對店裡的夥計頤指氣使,“今天,將這身衣裳送到武安侯府來。”

然,一陣駿馬嘶鳴聲響起,在門口久久回蕩,落入鋪中眾人的耳裡。

須臾,隻見一位通身洋溢著貴族氣派的女子走了進來。

女子身上的衣飾看起來,很是貴重,身邊有眾多侍女環伺,仿若一株高貴的牡丹,高貴到讓人無法直視。

“這位是清河長公主。”站在女子身邊的侍女彬彬有禮地解釋,見到沈湘時,微微詫異,“長公主殿下本意是讓奴婢來取衣裳就完事,可方才,她貌似聽到有人說看上了她的要的衣裙,所以,就親自來一探究竟。”

原來這身衣裳是清河長公主定下的。沈湘知道自己闖了禍,忙是朝掌櫃使眼色,希望掌櫃不要把她的事說出來。

而掌櫃當然不會聽她的。

掌櫃看了沈葭一眼,聽沈葭說了一句“長公主殿下問你,你有話直說就好”後,他就對清河長公主實話實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