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心(1 / 2)

見到司徒衍的睫毛和手都動了, 沈葭心中一驚, 以為他要醒過來。

但過了一會,他又沒反應了,隻是緊皺眉頭,看起來, 應該是做了什麼噩夢。

沈葭緊繃著的心弦鬆了下來。

她繼續將金針紮在他的心穴和腦頂諸穴附近, 再將由諸多稀奇藥材製成的藥丸放入他的嘴裡, 讓他含著。

“皇帝哥哥, 你今夜就好好睡吧, 我會在你身邊陪著你。”

沈葭守在司徒衍的身邊, 溫暖的手掌輕輕地撫過他的臉頰。

終於, 他的眉心不再出現褶皺。

待時間到了, 她收回金針, 小心翼翼地回了偏殿。

風吹簾幔, 暗香浮動,月影西斜。

一晚上,殿內都是靜悄悄的。

清晨, 司徒衍醒過來時, 總覺得昨晚怪怪的,唇齒間還殘留著一股藥味。

他掀開幔帳,朝外探去,像是在尋找生命。

內侍殷勤地湊過去,準備服侍。

司徒衍卻是問道:“昨晚,可是有人來過?”

“回陛下, 聞樂長公主來過。”

“朕不是說她。”司徒衍沉默了一瞬,想起那張清麗的容顏,心知不可能,卻還是問道:“還有其他人來過嗎?”

內侍想了想,在殿內就寢的除了新帝以外,就隻有那位醫女了。

而那名醫女好像一整晚都很安靜,應該也折騰出什麼幺蛾子,索性便道:“沒有。”

“陛下,你可是魘著了?”內侍悉心地詢問,畢竟,新帝這段時間睡得確實不太踏實。

司徒衍抬手,揉了揉眉心,也感覺自己應該是陷入夢魘當中。

他昨晚確實做了噩夢,夢到宮門前,倒著橫七豎八的屍首,地磚上染滿了長孫族人的鮮血,而長孫氏當著他的麵,一頭撞到柱子上,聲稱下了地獄都不會原諒他。

這樣的夢,太像是一個征兆。

可等這個噩夢過去後,夢境裡竟是一片青山綠水,鳥語花香,他仿佛能真切地聞到那股清幽的香氣。直到現在,他感覺鼻尖還縈繞著一絲淡香,令他心生無儘的眷戀。

司徒衍有些出神,內侍隻能硬著頭皮提醒:“陛下,該上朝了。”

時候不早了,司徒衍也收回神思,準備上朝的事宜。

“走吧。”

朱紅的龍袍上繡有九龍,間以五色雲彩。著了龍袍後的他,斂起了所有的個人情緒,流露出來的隻有天子的威儀,他的目光如一柄出鞘的利劍,足以震懾當朝所有人。

內侍見他好像將那名醫女忘了,亦是沒有再提此事。

一名醫女在養心殿待了一整晚的事,很快就傳到了長孫氏的耳裡。

長孫氏以為司徒衍終於願意碰其他女人了,立馬差人給沈葭安排了更多的任務,去接近司徒衍,以便早日達成受孕的目的。

到了如今這個地步,長孫氏已經打定主意,無論如何,都要讓一個女人懷上司徒衍的孩子,就算這個女人的地位不高。

於是,沈葭需要每天都要喝助孕的藥,她也獲得了一個新的任務,每晚都去服侍司徒衍服藥。

她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前去太醫署檢查司徒衍的湯藥,看看他的藥與她的治療方法是否相衝。

“姑娘,你不用那麼累的,這煎藥的活還是交給奴婢吧?”原先負責煎藥的宮女說道。

沈葭卻是擺手,“不必了,陛下說了我跟其他女人不一樣,那想必,我煎的藥,也和其他人煎的不一樣。”

那宮女的臉色當即變了,看她的表情,就跟看新上位的不要臉心機婊一樣,滿是嫌棄。

她覺得這個女人真的是太過愚蠢,都不懂宮裡那一套。如此不加掩飾的炫耀,遲早要完。

沈葭見到宮女的反應後,杏眸裡則是溢出詭譎的光。

長孫氏和司徒衍鬨到今天這個地步,她不能保證,長孫氏不會孤注一擲,乾脆在司徒衍的湯藥裡動手腳。

當然,她煎過的藥還要經過其他宮人的檢查。

沈葭隻能先帶著自己的助孕藥離開。

她才剛走到太醫署門口,一個意料之外的人出現了。

當今的六王爺側妃沈湘帶著自己的人過來了。

與沈葭上次所見相比,沈湘的肚子已是微微隆起,不過齊胸襦裙不凸顯腰部,她懷孕的症狀也不是很明顯。

兩人遇見了倒是沒什麼,麻煩的是沈湘走路時,眼睛沒看前麵的人,跟沈葭身邊的仆婦撞了一下。

那名仆婦手裡還端著一個紅漆托盤,盤中盛著助孕藥。

此時,漆黑的湯藥濺到了沈湘的衣裙上。

沈湘當即惱火,見沈葭蒙著麵紗,衣著簡單,以為沈葭是名普通侍女,便發起脾氣。

“這位姑娘,我再怎麼說,也是六王府的側妃,今天也是奉六王妃的命令,前來太醫署,讓太醫為我看診,開保胎藥的。你這嬤嬤未免有些不懂禮,見了人,就往我身上撞。”

事實上,沈湘一點都不想要這個孩子。她要是真把孩子生下來,薛仁鉞得膈應她一輩子。

但趙歡兒堅持認為這個孩子不是薛仁鉞的,想等沈湘把孩子生下來後,驗明孩子的身份,好光明正大地將沈湘和野種沉塘浸豬籠。

在趙歡兒的嚴加看管下,沈湘都沒機會打掉孩子。

今日,趙歡兒入宮時,就帶了沈湘過來。沈湘以不想麻煩太醫為由,稱要親自來太醫署,趙歡兒也跟了過來。

沈葭也看到了站在附近的趙歡兒,眉梢挑起笑意,心覺這兩人可真有意思。

但她還是彆過頭,不想被這兩人認出來。

“看個太醫罷了,沈側妃的事為何這麼多?”這個時候,趙歡兒不耐煩地瞥了沈湘一眼。

“王妃,我隻是想要這位姑娘給我一個說法,若是不小心,我腹中的胎兒沒了該怎麼辦。”沈湘指著沈葭,眼神很委屈,情緒也仿佛很激烈。

沈湘忽然有了一個想法,何不趁此機會,擺脫腹中的孩子,讓眼前這個女子成為替罪羊?

要不然,孩子的月份越來越大,要打掉他的難度也越來越高。

“姑娘,我跟你素不相識,你為何要這般待我?”既是下定了決心,沈湘就慢慢地朝沈葭走近,想要朝沈葭撲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