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8(1 / 2)

司徒聞樂自覺將話都說的差不多了, 隻讓姬朔為她蕩秋千, 不再多看姚嵩一眼。

姚嵩覺得姬朔有那麼點麵熟,但又想不起來,向她詢問:“此人是誰?”

“他啊。”司徒聞樂指了指姬朔, 學著清河大長公主的口吻,說道:“他本宮我新收的麵首。雖然不是細皮嫩肉身材纖瘦的類型, 但功夫倒還不錯。”

姬朔:他跟那些細皮嫩肉的麵首能一樣嗎?

姚嵩的麵色逐漸轉青。

司徒聞樂向來口無遮攔。然而,這幾年來,許是顧忌她在他麵前的形象, 她便收斂了些。

若是尋常,她說出這番話,他定是會斥責她身為公主,卻不知檢點。

然而,如今, 他什麼都說不出來。想好的話語, 全被他咽了回去。

姚嵩一動不動地站在她身側, 眼睜睜地看著姬朔為司徒聞樂蕩秋千。

姬朔也轉過頭,跟他對視一眼。姬朔的眼底刹那間, 兩人之間,彌漫著無形的硝煙,隻需一個契機,就能在點燃屬於兩人的戰場。

司徒聞樂卻是自在地感受著初夏微醺的清風,兩靨展現出滿足的笑顏,純粹得令人心生向往, 可她也像精致易碎的瓷器,生怕被人碰壞。

“公主若是不讓微臣履行諾言,微臣恐怕會心有不安。”須臾,姚嵩清潤的嗓音再次響起。

他有些心虛,不敢正視她。

畢竟,他也清楚,若不是他當初那些話,她也不至於一氣之下,離宮出走。雖然她毫無無損,但他對她,的確是有所虧欠的。

可他不知道,當初,她難過的時候,也是真的傷心,但那股勁過去後,她也釋然了。到如今,無法釋然的,反倒是他。

司徒聞樂蕩了會秋千,覺察到姚太傅還未離開,詫異道:“姚太傅,該道歉的,你也道歉過了。本宮也收下你的道歉了,你為何還要抓著那個虛無縹緲的諾言不放?”

姚嵩側過目光,輕咳了一聲:“公主不在的這段時間,微臣其實也有去找過公主。微臣想要履行諾言,也是希望公主能明白,微臣當初犯過錯,而今想要去彌補。”

司徒聞樂其實不太喜歡動腦子,方才,說那麼一通話,已經耗了她不少精力。

她也不想再去多提過去的事情,那樣一來,的確太累。

而他還執意不走,她不由得生出幾分不耐來。

“既然你堅持的話,那你就跟我的麵首打一架,你若是打贏了他,本宮就答應你。”

姬朔再次打量了一番姚太傅。

他也不懂委婉地說話,隻道:“我怕我控製不好力道,會將姚太傅打傷。”

也是哦,這家夥平時習慣了殺敵,下手不知輕重。司徒聞樂心道,上次,那一摔,讓她現在都還隱隱地感到疼痛。這姚太傅對於吟詩作畫,指點江山之事,頗為在行,但到了動手的時刻,就不一定了。

司徒聞樂覺得,姚太傅要是因此受傷,她還要去探望他,實在是太麻煩了。

“姚太傅,你不是很喜歡張小姐麼?”她儘量用友好的語氣,對他說:“而且,你當時都說了要對張小姐負責,那你也應該去張國公府提親呀。張國公府如今大不如前,應該不會不同意這門婚事。若是不同意,你也說過,你可以讓皇兄賜婚的。”

她不過還是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說話時,還捎帶著一些奶音,聽上去,也是軟綿綿的。然而,這番話並不軟。

姚太傅意識到,她看上去天真單純,但實際上,或許是最冷心冷肺的。

他跟張輕筠的事也沒遇到什麼阻礙。當時,張輕筠在皇帝的有心打壓下,長孫家族失勢,張國公府勢微。闔府上下,皆是戰戰兢兢的,根本不敢將張輕筠嫁給哪位擁有實權的人。他又頗得皇帝青眼,因而,張國公府也希望張輕筠能嫁給他。

隻是,先前,司徒聞樂失蹤,他心中有愧,無心前往張國公府提親。待司徒聞樂回來,他未向她道歉,心裡有所牽掛。而如今,他的心裡百味雜陳,自己也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司徒聞樂顯然已是不願搭理他,落在藤條上的手腕一轉,向姬朔做出求抱抱的動作,嬌氣地說道:“這天太熱了,本宮不想待了,要回去躺一會。但本宮腳累了,走不動路。”

姬朔愣了一瞬,將她從秋千上打橫抱起,獨留姚太傅一人在原地,不斷地咀嚼自心底溢出的澀意。

司徒聞樂的心情並不寧靜。方才,經姚太傅那麼一提醒,諸多被塵封在腦海深處的回憶,又是如潮水般湧出,令她輾轉反側。

但姬朔的臂膀結實有力,步伐沉穩,她被抱著,竟真是不知不覺間,有了倦意。

她闔眼,纖長的睫毛在下眼瞼投下成排的陰影。裙擺從姬朔的臂膀間垂落,如霰雪般,被風一吹,即是拂開一大片。

須臾,卻聽得姬朔說道:“公主,你落淚了?”

司徒聞樂心中一驚。

她已經那麼努力地在掩飾自己的情緒了,難道還是控製不住地哭了麼?

被這家夥見到自己流淚的樣子,他一定會嘲她可憐吧。身為堂堂公主,曾經卻栽在一個男人身上,真是夠可笑的。

她才不能讓這個混蛋看到她狼狽的一麵。

司徒聞樂立馬抬手去拭淚。

手指觸及眼角的時候,她發現眼角是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