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頸紅了(1 / 2)

當晚,這些樹苗的照片,就被選作運動會素材之一,傳到了校公眾號上。

全景、特寫都有。

雖然是運動會,可晚自習沒有取消,照常進行。

各班都心照不宣,也知道老師不會管,門一關,窗一關,整個高一、高二段教學樓,就成了大型電影放映廳。

九班原先還不知道公眾號的事,直到八班有人過來借U盤,說了一聲,朱瑞他們才拿出了手機。

然後看到了照片。

底下留言第一句,也是點讚最多的一句,寫著:第一眼就看到高二九班那棵樹了,小編偏心得太過了叭哈哈哈。

後麵還跟了一個狗頭。

朱瑞他們原先還在想,就這樣密密麻麻的一叢,還能第一眼就看到他們班的了?

這些樹不都長得一樣嗎?

連他們自己都不敢說能一眼認出來。

直到下一秒,被設置了滾動播放的照片,已經完成一輪循環,從頭開始,回到了第一張。

所有人:“…………”

“這照片,嗯……”朱瑞摸了摸下巴,嘴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最終憋出來一句,“拍得還挺好。”

是真挺好。

認彆的班的樹,要看班牌,認他們班的樹,原來連班牌都不用。

就彆說他們了,就是拿給“與世無爭”的高三看,也能一下子知道這樹是哪班的。

因為那是一張特寫,係著顧戚和路言紅綢帶的樹枝的特寫。

不知道是為了視覺效果,還是彆的什麼,旁邊誤入鏡頭的幾條綢帶,還特意做了虛化處理,把正中央那兩截襯得越發顯眼。

寫著路言和顧戚名字的綢帶,輕疊著,尾端還纏在一起。

再加上兩人有些相似、卻又不儘相同的字跡,同樣淩厲又漂亮。

莫名配了一臉。

“戚哥字寫得颯是公認的,我都沒注意,原來言哥字也這麼颯。”朱瑞驚歎了一聲。

“言哥字一直寫得很好,”尚清北想了想,“上次語文老師還特意問了言哥,問他有沒有練過字。”

朱瑞憨憨心碎:“所以字如其人什麼的,都他媽是真的。”

“現在想想,言哥成績差一點,也沒什麼,要是那長相,那家世,再加個頂天的腦子,那我們還要不要活了?”徐樂天嘖了一聲。

鄭意總覺得徐樂天這話,給他一種詭異的既視感:“你確定,你這說的不是戚哥?”

所有人:“……”

艸。

對啊。

這長相,這家世,再加個頂天的腦子……

他媽的這說的不就是戚哥嗎?!

他們不都已經在戚哥這座不動山下,壓了兩年了嗎?

眾人視線又回到這幾張照片上。

有些話在這些官博上不好說,也說不好,朱瑞他們順勢打開了論壇。

果然,如他們所想,論壇已經飄紅一片。

【我原先覺得老曾這個想法比去年那個氣球好,等過幾年,把樹養大了,回頭看看說不定要淚目,可現在,我為什麼覺得哪裡怪怪的?】

【紅綢帶啊!!紅綢帶啊!!關鍵是紅綢帶啊!你們在什麼地方見過往樹上掛紅綢帶的?!不都是在那些什麼姻緣廟月老廟裡,才會往樹上拋紅綢帶嗎!最絕的是,還在上麵寫了名字,我真的要笑死了!】

【對,老曾選什麼不好,偏偏選了紅綢帶!本來很多人開玩笑都說要去九班薅戚神和路言的帶子,吸吸仙氣,結果看到這倆人是綁在一起的,瞬間絕了這個想法,連動都不敢動哈哈哈哈。】

【還有那截樹枝上冒出頭的小芽,這不就是“友情”的小苗苗嗎?!】

【原來不止我一個人發現了,那截小芽真的是點睛之筆啊草(一種植物)!我人生第一次知道,紅配綠這麼好看!】

九班人一臉不可說點進了論壇,又一臉不可說退出了論壇。

所有人嘴上一本正經——

“挺無聊的。”

“就這??”

“其實也就是最近運動會,大家都太閒了點,等運動會一過,就沒心思了。”

“在理,所以這帖子也彆給戚哥言哥他們看見了,等會兒再心情不好,影響接力賽的發揮。”

“成。”

實際上——

全部收藏,瘋狂截圖,留言頂帖一條龍,最後還覺得差了點什麼,打開校公眾號,給那置頂的留言點了讚,才收起了手機。

運動會各項目,凡是能一次性結束的,基本都在第一天結束了。

留到第二天的,絕大多數都是決賽,還是分值最高,不到最後誰都可能反超的那種,激烈程度可想而知。

一大早,主席台喇叭都沒響,各班場地就已經滿員了,全都彎腰在那邊寫通訊稿。

十幾分鐘就摞了厚厚一疊。

第二天氣溫比昨天還要高,路言剛走過來,坐下沒多久,頭上忽然多了個帽子。

路言怔了下,下意識抬起頭來。

顧戚在他身邊坐下:“後頸那邊都曬紅了。”

“昨天曬的?”

昨天洗澡的時候,路言有感覺到後頸那邊有點疼,可那時沒太在意。

孫雨濛離得近,聞言立刻從包裡掏出一瓶防曬噴霧:“言哥,趁現在太陽還不算大,噴點先,彆真給曬傷了。”

正趴著寫通訊稿的朱瑞他們也連忙站了起來。

這還得了,言哥等會兒可是要跑接力的。

還能給曬蔫兒了?

“要不要去拿幾把傘過來啊?”

“我去吧,我跑得快。”

“多拿幾把,不夠的話去寢室拿。”

路言額角跳了下,這邊位置不好占,也不想讓他們來回跑,於是開口道:“不用。”

朱瑞他們拿不定主意,言哥都發話了,也不好“大逆不道”,可今天溫度比昨天高不少,彆給曬中暑了。

於是轉過視線去看顧戚。

顧戚:“傘不方便,擋彆人視線,先等等。”

說著,伸手接過孫雨濛手上的防曬噴霧。

顧戚沒用過這東西,沒經驗,問孫雨濛:“怎麼用?”

“就噴啊,”孫雨濛比劃了兩下,“最好露在外麵的皮膚都噴一點,言哥好像不太耐曬。”

路言全程就坐在那裡,聽著他們的對話,對話的主題還是他。

可他卻沒有一點參與感。

緊接著……在一群人的注視下,他就被顧戚帶到了器材室。

門一關,顧戚才說了一句:“把外套先脫了。”

路言:“……”

“後頸那邊不噴點防曬,再曬一天,真要曬傷了。”顧戚說道。

後頸那邊的位置,曖昧得有些過了頭,讓路言沒有一點安全感,語氣僵硬說了一句:“我自己來。”

“位置對不準,再噴到頭發和校服上,”顧戚語氣中帶了一點不難察覺的笑意,“不鬨了,那邊還等。”

顧戚坦然得很,就因為他太坦然,越發顯得是路言自己想太多。

於是路言強壓下心中那股不自在:“你動作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