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內助(1 / 2)

既然不在同一個腦回路上,喬薇也就用不著白費唇舌了。她說得再多,陸慎隻會朝對自己有利的地方遐想,有什麼用——唉,多情總被無情傷。

喬薇索性低頭細細的啜飲那盞湯羹。

她待客的態度這樣冷淡,陸慎也不覺得怠慢,反而一臉微笑的欣賞她喝湯的美妙姿態。喬薇對他疏忽無禮,他隻覺得那是出於少女的羞怯矜持;喬薇稍微熱切些呢,他就覺得她情不能已了。

怎麼做都是錯嘛。

甚至於喬薇放下碗後,陸慎還掏出袖中手絹,親自為她揩拭唇邊的殘漬。喬薇再豪放,此時也不得不低聲斥責一句,“殿下還請注意分寸。”

陸慎立刻正襟危坐,頷首道:“是。”

心上人的話自然不錯,兩人還未正式成親,的確該避著點嫌疑。陸慎倒覺得自己稍稍逾越了,還是喬薇考慮得周到。

而且她看他的眼神這樣含情脈脈呢,叫人怎麼能不依從?

好容易坐夠了半個時辰,陸慎方才心滿意足地回去。喬薇則摔在床頭來了個葛優癱,她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送客的意圖昭然若揭,陸慎卻還賴著不走,要不是這具身體視力良好,喬薇恐怕會以為連近視都一齊穿越來了。

歇了沒一會兒,喬夫人又進來了,喬薇隻好重新振作起精神。她不想讓喬夫人看出她對這樁親事的不悅,更不願讓這家裡的任何一個人傷心。

好在喬夫人的行事就不像陸慎那般折騰,她一見喬薇就直截了當的問,“方才與太子殿下談得如何?”

喬薇默默無言,像鴕鳥埋沙一般將頭拱進被子裡,她對於陸慎實在誇不出口,當然更罵不出口——她所認為的陸慎的壞處在旁人看來全是好處。

隻好假裝小女兒的嬌態。

喬夫人是從來不信避嫌這種話的,幾十年的經驗告訴她,盲婚啞嫁是最不可取的,要婚後夫妻和睦,婚前就得看人看個清。所以適才特意留出空間供他二人相看,也是念在陸慎是個端方君子,不會欺侮她的女兒。

可女兒心裡又是怎麼想的呢?

喬薇沒法說服自己露出一副喜形於色的麵容,她唯有按著母親的手背,似是安慰她,也似是安慰自己,“娘,您放心,那東宮並非龍潭虎穴,女兒一定會過得好的。”

前事如何,誰也不知,可路唯有自己走下去才知道深淺,她也不該輕言放棄。

喬夫人默然片刻,忽然歎道:“娘知道你擔心什麼,聖心遲遲未決,誰知你這位太子妃今後是福是禍,不過——”

她拄著喬薇的胳膊,臉上難得顯出堅決之色,“若真有那日,拚著忤逆上意,我必令你父極力保全,絕不讓你受辱分毫。”

亦即是說,若嘉禾帝決心要廢太子,喬家還是會儘力護著她這個已經出嫁的女兒。以喬家對皇帝的忠誠,這般犧牲可謂難能可貴。

饒是喬薇素來冷情,此刻也不禁深受觸動,她偎靠在母親肩膀上,輕輕撫摸她的脖子,嘴唇微微翕動,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止有感激。

儘管她覺得,憑陸慎的能力是不會落到如此絕地的,縱廢了也不至於死路一條,不過,世事難料,誰又說得準呢?多提防一些總沒錯。

喬夫人拭了拭淚,又笑道:“娘也是多心,憑太子對你的愛護,他怎麼會讓你受苦呢?當時你與魏家小姐同時落水,他二話不說跳下去救你,如今你安然無恙,魏小姐卻仍臥床不起,可知他心耳意神都牽掛在你一人身上,再容不得其他。”

想不到喬夫人看著貞靜,說起男女之事竟也這般肉麻,喬薇隻覺背上一陣雞皮疙瘩,忙打岔道:“魏明欣如何了?”

雖說此人存心不良,可自己並沒吃多少虧,喬薇並不希望魏明欣這趟就病死了——要死也請多耗幾年,省得有人疑心是她做的。

“她腹中積水頗深,據大夫說,怕是得多躺幾日。”喬夫人感慨道,“她那個哥哥倒是好的,我原以為司徒夫人那般疼愛幼子,家教或許欠妥,誰知連對庶妹都這般柔善,可知是個知疼著熱的人。”

她忽的轉頭朝喬薇笑道,“要不是身份上差點兒,娘早些年本想將你許給魏家,如今……也罷了。”

這消息簡直比嫁給陸慎還驚悚,喬薇瞠目結舌看著她,吃吃道:“娘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如今的人都看重門第之彆,哪怕她不願嫁進皇宮,也不必許給一個司徒家的紈絝公子吧?

喬夫人點點她的額頭,笑眯眯道:“嫁給魏明凡有什麼不好?他們家算是高攀,對著你這位媳婦可不得廝抬廝敬的,我看誰敢難為你?雖說做不了宗婦吧,也省了當家立紀的苦楚,你那性子本就是最怕麻煩的,如此豈不省事?”

見喬薇神情愈發木楞,幾乎像隻呆頭呆腦的鵝,喬夫人不禁捧腹,指著她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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