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騎士團的光輝之貌(1 / 2)

() 晚宴為了讓來自阿爾斯特的騎士們儘興, 侍從們搬來了一桶桶的麥芽酒, 幾乎要堆成小山;一整頭肥嫩的烤豬, 新鮮的水果也是任由騎士們取拿;更彆提那些悠揚動聽的歌舞了, 即便是在阿爾斯特恐怕也看不到這樣出色而自信的舞姬。

除了不能夠和城堡中的侍女睡覺外, 這裡的侍從幾乎對他們有求必應, 都讓這些騎士們有些流連忘返, 在心中連連感慨庫丘林的好運了。

他們本是康丘弗派來查探拉格洛奇塔底細的, 不過現在看來,不管是結盟還是為了這裡的美酒, 都值得阿爾斯特與其交好。

樂聲徹夜響奏著,觥籌交錯聲不斷,所有人都沉浸在了歡笑聲中。

希爾格納坐在禦椅上, 他看著庫丘林和其他的赤枝騎士們正載歌載舞, 火光塗滿了他們袒露著的結實肌理, 不僅僅是侍女和舞姬, 就連侍從的目光也如同被吸引住般盯著他們矯健的身姿。

酒酣飯足, 再加上白日裡處理政務帶來的勞累,希爾格納手撐著下巴, 眼皮數次差點闔上。

為了避免在宴會中睡過去的糗態, 希爾格納便提前離場,將場麵暫時交給愛薇主持。

他那高傲又不肯服輸的妹妹是不會把他交代的事情搞砸的, 哪怕是讓她招待一直不太喜歡的庫丘林,她也一定可以做得井井有條。

也算是一次鍛煉。

——畢竟作為王,和不喜歡的人打交道是常態。

不知道是最近太過勞累了, 還是用腦過度,希爾格納隻覺得疲倦比以往都要凶猛地朝他襲來,當他的腦袋沾到枕頭上時,他便立刻陷入了沉眠中。

希爾格納正在做夢。

他看到了自己正站在無數身手矯健的騎士中,而他的前方是手持著武器的敵人。

希爾格納聽到了從周圍刀槍鋥鳴中吼出的聲音:“費歐納騎士團絕無敗績!勇士們,去奪來勝利吧!”

“衝啊!”

而希爾格納則一騎當先,衝入了敵人的隊列中,手中紅與黃的長槍收割下敵人的頭顱。

天際降下了朦朧的細雨,將他身上的血汙洗淨。

冰涼的雨水從胸甲的縫隙裡灌入貼身的布料之中,讓他不適地拉了拉被濡濕的內衫。

這場戰鬥結束得很快,希爾格納被其他的騎士們簇擁著回到了城堡之中,裡麵已經準備好了盛大的佳肴、醇厚的美酒,還有美麗動人的女奴正等待著服侍他們。

希爾格納就像是以第一視覺的角度看著演繹著他人一生的電影般,即便他不願,也由不得他不看。

從其他的騎士呼喚‘自己’的名字來看,希爾格納恐怕是在做著成為了迪爾木多的夢。

又或者說……這其實根本就是迪爾木多的夢,而希爾格納不過是誤入了他的夢中,和他一起做著這場夢。

既然早晚會醒來,希爾格納也便歇下了找方法提前清醒的念頭——趁著這個機會好好地了解一下,這名不過是為了找一個可以幫自己處理事務而召喚出來的使魔,到底為什麼會對自己有著那樣奇怪的態度。

‘騎士團啊……看樣子不是在烏魯克認識我的。’希爾格納思忖著這個得到的信息,繼續靜靜地看著迪爾木多的夢境。

在烏魯克做執政官、成為基什之王的記憶已經有些遙遠模糊了,但是希爾格納還是可以肯定地確認自己並不認識迪爾木多。

在這個夢境裡,希爾格納知道了迪爾木多的養父是安格斯,是被愛神安格斯精心嗬護長大、費歐納騎士團的第一騎士。

然而希爾格納在腦海中搜索了自己目前所知道的情報,卻沒有聽說過這個百戰百勝、無人可敵的費歐納騎士團。

倘若真的有這樣一隻騎士團,希爾格納早就將其納入情報範圍中,時刻監視了。

迪爾木多的人生夢境還在繼續,希爾格納看到了他在一次出戰中被神賦予了可以讓女人都愛上他的黑痣,就點綴在他銳利奪目的金眸下方,而當畫麵跳轉,希爾格納看到了高坐在禦台上神色憂愁的美麗少女,也看到了少女身旁儘管器宇軒昂、卻老邁不堪的男人。

“以geis請求你,請帶我逃離這場悲慘的婚姻。”愛爾蘭的公主選擇了迪爾木多來幫助自己,而被誓約禁製束縛著的迪爾木多,在夥伴們的讚同下,帶著公主逃離了城堡,同時也在客觀事實上背叛了自己的主君。

看到這裡,原本已經有些昏昏欲睡的希爾格納揚起了眉,集中精神看了下去。

這便是迪爾木多被召喚出來時,為什麼會說想要對主君一直儘忠到最後的緣故吧。

迪爾木多不愧是費歐納騎士團的第一騎士,他輕鬆地避開了城堡的護衛,帶著公主越過城牆,跑到了城堡外。

但是名為芬恩的騎士團領袖出離憤怒了。

美麗的未婚妻和自己麾下的年輕戰士一起出逃,這不僅是對他的背叛,也是對他的自尊與名譽的作踐。

芬恩率領著麾下騎士團傾巢而出,要將新娘奪回,將背叛者抓回。

但是沒有人是迪爾木多的對手,驍勇的他對於同陣營來說是十分安心的夥伴,但是一旦迪爾木多成為了敵人,那就是最可怕的敵人。

在邊境廝殺了一番後,迪爾木多被一個忽然殺出的鬥篷人所幫助,他們暫時擺脫了芬恩的追殺。

在逃到了安全的河灘後,希爾格納看到‘自己(迪爾木多)’對忽然出現的鬥篷人心懷戒備,但依然保持著騎士該有的禮貌,朝神秘的鬥篷人搭話道:“感謝您方才的出手相助,但閣下出現得未免太過巧合,還請您脫下鬥篷,讓我一睹您的真容——否則的話,我迪爾木多無法對您交付信任。”

被名為‘微小的憤怒’利劍所指著的鬥篷人緩緩地舉起了雙手,然後將手指扣在了鬥篷帽沿,將那遮蓋著他容貌的鬥篷脫了下來。

微風飄過,將遮蓋著月亮的雲層吹開,透徹清亮的銀輝從樹林一直潑灑到了這個河灘上,同時也照亮了他的麵龐。

銀白色的發、湛藍的雙瞳,以及希爾格納看了數年、已經十分熟悉的輪廓——在‘迪爾木多’麵前出現的神秘人,正是希爾格納本人!

“你是何人?”他聽到了迪爾木多這麼發問——這同時也是希爾格納想要發出的疑問。

這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到底是誰?

“我是希爾格納,前來助你們逃脫。”希爾格納通過迪爾木多的用眼睛,看到了月下之人就仿佛沐浴在光芒之中,就連周身漂浮著的塵埃都被照得閃閃發亮。

希爾格納借著漂浮著的月光看到了,站在河灘上‘自己’那張明顯要稚嫩不少的麵龐。

‘迪爾木多’聽到了身旁的格蘭妮公主驚訝而慌張的聲音:“——希爾?”

很可惜,在這句話之後,希爾格納便從夢中醒了過來,而窗外的晨光恰好灑落在了他的麵龐上,讓他回到了現實中。

雖然解決了一些疑問,但是又冒出了更多的疑惑。

希爾格納躺在床上靜靜地思考了一陣子,決定暫時還是先用著迪爾木多。

一來是因為有契約在,迪爾木多也做不出背叛他的事情;二來則是因為——希爾格納現在是真的缺人用。

至於那些剩下的疑惑,希爾格納決定在觀察後一個個解決。

清晨稍稍有些寒冷,希爾格納起床後便先去宴廳查看情況。

赤枝騎士們已經把麥芽酒喝光,在宴廳裡睡得東倒西歪,倘若不是侍從為這些呼呼大睡的騎士們蓋上薄毯,恐怕就會要著涼——當然,對於這些身強力壯的騎士們而言,會不會著涼也難說。

庫丘林的身影並不在這群昏睡過去的騎士中,希爾格納也沒有強行喚醒這些酣睡的騎士,而是悄然去向了自己辦理事務的宮室。

希爾格納的宮室建造在高處,但是和莫納奇曾經居住過的高塔不一樣。

曾經建立起來的高塔在希爾格納得到了城池後便串連了起來,成為了瞭望塔,可偵查遠方的敵情,也可以從洞口射出弓箭擊退敵人。

當希爾格納踏上了石階,還未走到宮室,便嗅到了一股酒味。

順著氣息看去,希爾格納看到了庫丘林正抱著毯子,趴在宮室的門口呼呼熟睡著。

也不知道庫丘林是怎麼在喝醉時是怎麼摸到了這裡來的。

不過希爾格納的宮室之地視野開闊,從此處能夠鳥瞰到近處碧綠的原野,以及遠方的群山與河流。

恐怕庫丘林是本想來找他順便醒酒,侍從不敢將庫丘林帶到他麵前,便迂回地將他帶到了宮室門口,卻沒有想到庫丘林竟然就坐在門口睡著了。

也幸好庫丘林酒量極佳,沒有在睡夢中醉死過去。

希爾格納想通其中訣竅,蹲下推了推庫丘林的身體:“庫丘林,彆在這種地方睡了,你的身體會僵硬的。”

庫丘林嘟囔了幾聲,蹭了蹭墊著的薄毯。

雖然是在還有些露寒的清晨,但希爾格納手掌所碰觸到的肌理仿佛是一塊燒得暖呼呼的玉石,將他冰冷的手都熨燙起來。

希爾格納盯了一會庫丘林酣睡的麵龐,然後站起了身,靜靜說道:“我原本還想邀請你一起看日出的,不過既然你這麼疲倦的樣子,那還是算了吧。”

“老子醒來了!”方才還在酣睡的光之禦子抓住了白發國王的長褲,庫丘林心裡腹誹著自己的伴侶怎麼喜歡穿得這麼厚實,不過轉念一想,把他身上的衣服一層層脫下來也彆有一番風味,便不去在意了。

希爾格納垂眸地看著庫丘林朝他嘿嘿爽朗地笑著,過了一會,把庫丘林看得不由得舔了舔唇,移開了話題:“不是剛才說要邀請我去看日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