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特異點:神聖圓桌領域(2 / 2)

對迦勒底的禦主要說的話已經結束,希爾格納將目光轉向了貝狄威爾。

貝狄威爾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對藤丸立花道:“立花小姐,可否讓我和希爾格納閣下單獨聊聊?”

橘發的救世主少女點了點頭,帶著瑪修離開了。

房間裡隻剩下銀發的騎士和希爾格納了。

白發的先知沉默了一番,然後苦笑著對貝狄威爾說道:“亞瑟他……他會變成這樣,恐怕是因為我的錯,我很抱歉。”

在拉格洛奇塔的王城,那場和英靈庫丘林的戰鬥裡,亞瑟為了引開英靈庫丘林,結果被傳送陣不知道送往了何方,最終也未曾再回到希爾格納的身邊。

“不,那是我的錯,我沒能把聖劍歸還給湖中仙女,所以才會使得吾王拿起了聖槍倫戈米尼亞德。”貝狄威爾搖了搖頭,眼睛裡溢出了悲痛。

銀發的騎士捂住了臉,聲音裡帶著顫抖。

仿佛承受不了背上的重壓,他修長的身軀彎了下來。

“都是我的錯……”

希爾格納輕輕地拍了拍貝狄威爾的肩膀,讓這位忠誠的騎士冷靜下來。

“現在不管我們兩人怎麼把過錯攬在自己身上,大概也無濟於事了。”希爾格納的聲音裡帶著喟歎。

他見過獅子王,所以比貝狄威爾更深地體會到,獅子王到底是怎樣的存在。

那既是亞瑟,又不是亞瑟。

神性壓倒性地覆蓋過了人性,明明所行之事是善舉,但最後的結果卻完全無法以善舉來形容。

希爾格納不認為亞瑟——獅子王所做的一切能夠真正地拯救人理。

隻有五百人可以得到拯救,但世界的儘頭又怎麼可能是人類可以生活下去的,最終這個聖都也不過是存放著人類靈魂的博物館,根本不能算得上是保存人理。

“我會和你一起去見亞瑟的,一起阻止他吧。”

希爾格納從亞瑟的身上看到了某種可能的未來,他不可能放著亞瑟王不管。

貝狄威爾閉上滾燙的眼睛,點了點頭,在希爾格納輕柔撫摸著自己頭發的動作下逐漸平複了顫抖的身體。

而遙遠的沙漠裡,身處在光輝大複合神殿裡的奧斯曼迪亞茲手撐著下巴,閉上了金色的眼瞳,陷入了沉睡之中。

他恍惚回到了曾經的故鄉,屬於尼羅河畔的波濤在晃動著,撥開豐盛的蘆葦叢,可以看到白色鷺鳥振翅而飛,在深深的水底浮現出陰影的遊魚。

肌膚被太陽親吻過的少年和少女在金色的蘆葦叢裡嬉鬨著,帶著濕潤氣息的風吹拂在了奧斯曼迪亞茲的臉上。

這裡是埃及,是被亞蒙拉太陽神所眷顧著的金沙之國。

奧斯曼迪亞茲再次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回到了年少的時候。

溫柔的水波敲擊著白色的石階,淺淺地沒過了他的腳背。

太陽將從尼羅河湧來的水曬得暖洋洋的,僅僅隻是站在水中,便感覺得到全身心都被洗滌乾淨的舒爽。

“奧斯曼迪亞茲——”有人在呼喚他,奧斯曼迪亞茲回過頭,看到了少年的塞納沙,還有少年時期的希爾格納。

這是什麼時候的記憶?奧斯曼迪亞茲在心裡想著,過去的時光已經太久遠了,竟然讓他一時半會想不起來了。

“走吧,今天魯特不會來上課,我們一起去玩吧!”塞納沙朝他喊道。

“希爾他說沒有人能在賽馬上勝過他,我們大家正準備比賽一場呢!”

“哦?我可不信!”奧斯曼迪亞茲聽到了自己的聲音響起,帶著銳氣與不服輸。

“我去把馬牽來!”

對了,這是他們都還年少的時候發生的事情。

在午後所有人都熟睡時,他們幾個皇子偷偷摸摸地牽來了馬,在街道上比拚著速度。

希爾格納留著露出了修長脖頸的短發,多餘的發絲編織了一小股辮子,垂落在耳後,看上去颯爽又利落。

在察覺到奧斯曼迪亞茲的目光時,白發的少年朝埃及皇太子露出了一個笑容,隨後翻身上馬,附在駿馬耳邊輕聲說了什麼。

數匹駿馬在起點排列開來,最為顯眼的當然要數奧斯曼迪亞茲了。

他騎著的馬是從無數名貴駿馬裡挑選出來的,無論從血統還是腳力都首屈一指。

其他皇子們騎著的自然也都是千裡挑一的好馬,隻是略微遜色而已。

在這種情況下,要想贏過奧斯曼迪亞茲的話,那就得擁有十分優越出色的騎技了。

“就這麼比實在是沒意思吧?贏了輸了都一樣啊。”另一名皇子安撫了一下有些焦躁的馬,開口問道。

“說得也是,不如大家就賭上些什麼東西,作為彩頭?”希爾格納倒是乾脆,他拿出了一枚寶石,朝其他的皇子晃了晃。

“贏了的人可以將全部的彩頭拿走,如何?”希爾格納提議道。

那藍寶石在陽光下折射出了剔透而斑斕的光芒,如此渾圓又碩大的寶石,即便是各國的國王,他們的寶庫裡也難得能有這樣的一塊。

這種成色的寶石,拿出去說不定可以買下一個小國家了。

理所當然的,大部分的比賽者眼睛都紅了,原本隻是單純的玩鬨氣氛,也頓時為之一肅,變得白熱化起來。

現在的奧斯曼迪亞茲當然看得出來希爾格納之所以這麼提議,完全是有自信自己會是奪得彩頭的那一個。

“那不是之前赫梯作為你的生日禮物送來的藍寶石嗎?嗚哇——希爾,你還真是舍得啊!”其他的皇子也湊了過來。

塞納沙嘖嘖稱奇,他想了想,指了指自己頭上鑲嵌著寶石的金額帶說道:“我現在身上也沒什麼可以能夠媲美你那寶石的,真要說的話,大概就隻有這個額帶了。”

塞納沙頭上的額帶也是從西台送來的禮物,似乎是他那位異母皇兄贈予的,從價值上來說也十分昂貴。

當然也有皇子對此表示了疑慮:“隻是一場賽馬而已,有必要弄得這麼隆重嗎?”

不過這麼說的他國皇子很快被懟了:“就是刺激才有意思啊!”

“莫非你是覺得自己贏不了?還是輸不起?”

“賭就賭、誰怕誰啊!”

都是血氣方剛的少年人,被這麼一激將,馬上就把疑慮給拋到了腦後。

所有人都將自己的彩頭壓上,氣氛和之前的玩樂感覺完全不同了,每個人都是鼓足了勁要奪得第一名。

既然希爾格納壓上了他那塊藍寶石,奧斯曼迪亞茲當然也不可能壓出比他價值更低的東西。

不管是作為友人還是對手,又或者是埃及未來之主。

所以他壓出的,是一直戴在手腕上的腕環。

那是由黃金、鴿血寶石以及青鬆石製成的腕環,不管是從工藝還是價值上來說,比希爾格納的寶石還要貴重。

“預備——”

“我先走一步了!”西台的皇子嘿嘿一笑揚鞭就跑。

“塞納沙你這樣太狡猾了!”

“嗬,第一名我可不會讓給你!”奧斯曼迪亞茲自信一笑,同樣也揚鞭催促駿馬快跑。

希爾格納輕笑了一聲,他俯下了身,在駿馬的耳旁低語了幾句,然後調轉方向,身影消失在了另一條小道上。

和塞納沙齊頭並進的自然是奧斯曼迪亞茲,而其他的皇子要麼是被甩落在身後,要麼就是因為地形太過複雜不得不減緩速度。

“喂,希爾格納人呢?”眼看著已經跑過了這個街區,卻還是沒有見到希爾格納的身影,奧斯曼迪亞茲餘光掃視周圍,向落了自己一個馬身的塞納沙問道。

“你在看哪裡啊——奧斯曼!”就在奧斯曼迪亞茲回頭的一瞬間,希爾格納白色的身影忽然從一旁的屋頂上竄了出來,馬匹如同插上了羽翼一樣在半空中飛了一會才落到了地麵上。

馬蹄揚起的塵埃迷了奧斯曼迪亞茲和塞納沙滿眼,還來不及拂去眼裡的沙塵,他們就聽到了希爾格納清脆的大笑聲:“我就先行一步了——我在終點等你們!”

“希爾!這樣太狡猾了!”塞納沙落後希爾格納三個馬身,並且距離還在不斷拉大,他不甘心地朝好友大喊道。

唯有奧斯曼迪亞茲在被希爾格納忽然超過後還在不斷地奮進,而且和希爾格納的距離也已經咬得很緊了。

“果然留到最後的還是你和我啊!”奧斯曼迪亞茲暢快地大笑,風拂過他的麵頰和白袍,就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正在推他的背脊與馬匹,讓他的速度不降反增。

“不過贏的一定是我!”年幼的法老王心臟跳得飛快,愉悅和奔跑帶來的清爽讓他臉上笑容愈發燦爛。

隻距離他一個馬身的白發皇子微微側頭,露出了一個狡猾的笑容。

就在該轉彎時,希爾格納故意向奧斯曼迪亞茲靠去,然後將奧斯曼迪亞茲逼至了狹窄的牆壁處,促使他不得不減緩速度。

“最後到底是誰贏可不一定呢!”希爾格納見目的達到後便甩鞭繼續向前,留下奧斯曼迪亞茲控製著馬匹調整方向,很快又追了上去。

那場賽馬的結果其實並沒有分出勝負,因為他們兩人比著比著就遇上了向神殿出發謁拜的神官祭司隊伍,結果為了不撞到他們,兩個人都勒緊韁繩,連人帶馬栽到了一旁沙丘之下。

幸好人和馬都沒事,不過不僅僅是奧斯曼迪亞茲,就連希爾格納身上都滿是黃砂,仿佛剛剛才從砂浴裡出來一樣,看上去都不像兩位身份高貴的王子。

他們麵麵相覷,然後同時捧腹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