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特異點:神聖圓桌領域(1 / 2)

() 前來援助的圓桌騎士速度很快, 當那騎著駿馬抵達至塔牢的黑發圓桌騎士, 見到了希爾格納佇立在前的身影時, 他勒緊了韁繩, 停下了前進的步伐。

“希爾格納陛下, 您為何會在此處?”前來此處的正是被獅子王賦予了命令, 正在處理反叛者的鐵之騎士阿格規文。

黑發的騎士讓馬匹改為了小跑步, 揚起的風塵沒有半點落在希爾格納那身潔白的鬥篷上, 不過他同時也不動聲色地讓身後跟著的肅正騎士將這名白袍的來客給圍住了。

“這裡麵關著我所認識的孩子,能否請你將她放出來呢?”

希爾格納揚起頭, 朝馬背上的阿格規文微微一笑。

阿格規文的呼吸微微一窒,他緊盯著希爾格納,神情有些恍惚。

也不知道他是想起了在卡美洛那位白發的王也曾經對他這麼笑過, 還是在惋惜曾經這位與大不列顛邦交的國王最終還是選擇了敵對。

“您這樣是打算與吾王為敵嗎?”不過鐵之騎士很快回過了神, 壓低聲音冷冷地問道。

阿格規文的手放在了腰側的佩劍上, 那逐漸彌漫開來的殺意將地上的砂礫石子都激得微微顫動起來。

“不, 我從未想和他為敵過。”希爾格納的藍眸直視了回去, 他手無寸鐵,雙手也平靜地放於身側, 但阿格規文依然半點不敢小覷他。

“我隻是不讚同他拯救世界和守護人類的做法而已。”

阿格規文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濁氣, 將腰間的佩劍拔了出來,寒冷明亮的刀鋒在炎熱的日光下反射出了耀眼的白芒。

“那就請恕我作為吾王的圓桌騎士, 對您失禮了!”

阿格規文雙腿一夾,驅使著身下駿馬朝向衝去。

馬匹的確聽從了鐵之騎士的命令,隻是在他的佩劍要將希爾格納的要害納入攻擊範圍時, 那馬匹竟然硬生生地停下了腳步,然後忽然狂亂地跳動搖晃著身軀,試圖將自己背脊上的主人甩脫下來。

“你無法傷到我的,阿格規文卿。”

鐵之騎士猝不及防地被向來乖覺溫馴的駿馬摔下馬背時,他聽到了希爾格納帶著淡淡歎息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他抬起頭,正試圖儘快反擊,便看到了希爾格納站在他的麵前,微微彎腰,一隻手點在了他的喉嚨上,另一隻手則壓在了他長劍的劍柄上。

希爾格納的手指很涼,恰好避開了盔甲保護著的要害,點在了他下巴與脖頸的脆弱交彙處。

“即便你有獅子王的祝福,但隻要你們站在這片土地上,就無法傷害我。”

希爾格納在說這句話時帶上了淡淡的嘲諷,那雙曾經讓阿格規文會看到出神的湛藍眼瞳被垂下的銀白色睫羽半闔。

阿格規文分辨不出來那話語裡的嘲諷到底是對著他的,還是對著他的君主,但無論是哪種,阿格規文都不能容忍自己在這裡敗下。

“王他……一直在惦記著您,甚至下令讓所有的圓桌騎士不得傷害您。”阿格規文從齒縫裡擠出了這句話。

在聖都裡同樣擔任著庶務官的阿格規文很清楚,即便是神性壓過了大部分人性的獅子王,他的內心裡也依然殘存著柔軟。

而現在,被王放在心臟深處的柔軟卻選擇了要和他敵對,沒有比這更令人痛心、又覺得荒謬的了。

希爾格納沒有說話,他的手指依然點在阿格規文的喉嚨上,隻要這個圓桌騎士有任何異動,他便會毫不猶豫地下手。

阿格規文也覺得實在是可笑,生前他從不敢如此靠近這位白發的國王,卻沒有想到,在死後成為了英靈後,竟然以敵人的身份實現了。

阿格規文調整著會泄露自己真實心情的呼吸。

當他再一次徹底平複下氣息時,阿格規文依然是那個無懈可擊的鐵之騎士。

“看來您是已經下定決心了啊。”

阿格規文向來理智到冷徹,為了國家和王可以把個人的意願與欲丨望壓製到最低。

阿格規文從生前就意識到了,即便自己不願被眼前的國王討厭,但也依然不會去主動博得希爾格納的好感。

要對希爾格納刀劍相向比阿格規文想象的要痛苦太多,也困難太多了。

不過這難不倒他,畢竟他可是亞瑟王麾下,最為出色的圓桌騎士之一啊!

阿格規文不退反進,希爾格納的指尖壓入了他的肌膚裡,幾乎是瞬間便見了血。

希爾格納微微一驚,不過就在這短短一瞬的空隙裡,阿格規文便掙脫開了白發國王對他的束縛,下一瞬間他的佩劍便橫向朝著希爾格納的喉嚨劈了過來。

不過即便是那帶著凜凜風聲破空而來的利刃,終究也無法再刺入希爾格納的肌膚半分。

阿格規文的劍在中途便被阻止了。

希爾格納的周身似乎環繞著結界,和亞瑟王曾經的誓約勝利之劍那風王結界有異曲同工之效——不,此刻庇佑在希爾格納身上的祝福比風王結界還要更上一層。

“我說過了,在這片土地上,沒有人能夠傷害到我。”希爾格納淡淡地說道。

“您可以拿走我的首級。”阿格規文的聲音十分冷靜,“不過就算您取走了我的性命,也無法阻止吾王。”

“……卿的忠心一如曾經,令我動容。”希爾格納歎息道。

“如果可以的話,真不希望以這種方式和你們重逢啊。”

希爾格納真情實意地輕聲說道。

阿格規文的聲音梗在了喉嚨裡,他可以硬下心腸麵對同僚的懷疑、他人的敵意,自顧地完成自己的任務,也可以親手敲碎自己那顆戀慕之心,隻為了履行對國王的忠義。

阿格規文本以為現在的自己一如他的稱號那樣,心臟和血液裡都是由堅硬的鐵塊與鐵水製成,不會再為什麼而動搖了。

然而在希爾格納的這句話下,他恍惚覺得自己的心臟正在脫離理智急速跳動著,而在那充滿了歡喜的跳動之中,鐵製的心臟正恢複為血肉。

希爾格納其實並不想殺人,更何況他隻是為了給藤丸立花她們拖延時間。

畢竟即便殺了阿格規文,這個特異點也不會恢複成原狀。

不過就算希爾格納真的動了殺意,現在也無法再動手了。

他的身形倏忽一動,而下一刻他方才所在的位置便劃出了一道深深的劍痕——圓桌騎士的援軍到了。

“阿格規文卿,還能自己站起來嗎?需要我扶你一把麼?”

希爾格納抬眼望去,圓桌第一騎士蘭斯洛特握著才剛剛解放完寶具的長劍,向阿格規文詢問道。

蘭斯洛特嘴上這麼說著,不過那距離阿格規文好幾米遠的站位,分明隻是客套話。

而阿格規文的回複更是充滿了火丨藥味。

鐵之騎士哼了一聲,站起身冷冷道:“還能動,不必勞煩了。”

這兩人之間很明顯水火不容到了連表麵的客套都差點保持不住,爭鋒相對互嗆的模樣比希爾格納,他們才更像是敵人。

蘭斯洛特將目光轉移到了希爾格納的身上,在看清他的臉龐時那雙銳利的雙眼怔忪了一下,隨即一凝。

“雖然早已從陛下那裡聽聞您也被召喚到了此地,這應當算是我們此世第一次見麵。”

蘭斯洛特將長劍利鋒側橫,向著希爾格納擺出了守勢。

“礙於吾等的陛下下了命令,不得傷害您,我不會對您動手。不過……如果您一定要和吾等戰鬥的話,在下也定會奉陪!”

蘭斯洛特對希爾格納的感官十分複雜,在生前這個異國的君主奪走了亞瑟王的心,使得格尼薇爾始終無法得到身為女人的幸福。

而那場讓大不列顛分崩離析戰亂的□□,正是因為希爾格納來到了大不列顛這片土地上,讓亞瑟王產生了動搖。

蘭斯洛特內心裡知道那其實就是自己的過錯,但他也曾經想過,如果希爾格納未曾出現的話,或許格尼薇爾的悲劇便不會發生,而他也依然是備受信賴的第一騎士,不是那個被釘在恥辱柱上,和王後私奔導致國家毀滅的罪魁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