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動靜的隸臣搔了搔後腦勺,忍不住嘀咕一聲:“馬鞍?馬鞍是啥啊……”
馬棚裡的其他隸臣也是紛紛搖頭。
有人聳聳肩膀,笑道:“指不定又是胡亥公子在仙界見到的仙物?”
這麼一想,眾人登時沒了疑問。
在馬上顛簸的胡亥雙目發直,身體力行的表現出‘人在前麵跑,魂在後麵追’的含義。
他雙手緊緊抓住蒙恬的衣襟,緊緊閉著嘴巴。
倒不是胡亥不想繼續慘叫,而是張開嘴狂風便會灌入
其中,發出阿巴阿巴的聲音。
誰能受得了啊!
可是現在他也快要暈過去了啊!
胡亥忽然發現他曾經嫌棄地馬車簡直是神物。
馬車是多麼平穩,多麼舒適,多麼讓人懷念啊!
望著路邊飛馳而過的景象,胡亥落下淚來。
救救救救救救命——!為什麼馬上沒有馬鞍啊——!我的屁股,我的屁股就要裂成兩半了!
蒙恬風馳電掣,狂奔至鹹陽城外。
眼見城牆近在咫尺,他才猛地拉緊韁繩。
□□大馬吃痛,雙蹄高高揚起。
在城門守衛乃至路邊行人驚恐的目光中,蒙恬雙腿用力夾住馬腹,神態輕鬆地控製住駿馬。
馬蹄重重砸在地上。
直到蒙恬翻身下馬,守衛才急急跑上前來。
蒙恬先將胡亥放在地上。
幾乎是他鬆開手的瞬間,胡亥就是像無骨的麵條哧溜一下癱倒在地,順滑的反應讓蒙恬都雙目圓睜。
他伸手想要去扶,卻是被胡亥果斷拒絕。
麵色泛青,頭暈目眩的胡亥趴在地上,隻覺得渾身上下都疼得厲害。
尤其是大腿根部!
胡亥哆嗦著手,摸了摸自己大腿內側。隻是手指尖輕輕觸碰了一下,他險些直接蹦起來:“痛痛痛痛痛!我的腿,我的大腿肯定磨破皮了!”
蒙恬先與守衛交代兩聲,而後轉身看向胡亥。
他彎腰扶起哭喪著臉,形容很是淒慘的胡亥,小心翼翼詢問:“公子,沒事吧?”
胡亥目光幽怨:“你看我像沒事嗎?”
蒙恬尷尬一笑,隨即提議:“如今已到鹹陽城門口,不如微臣抱著胡亥公子進宮?”
胡亥心動一瞬,看到周圍守衛和行人後又冷靜下來。守衛和路人眼裡滿是好奇,正暗戳戳地打量著自己,再想想就蒙恬的大嗓門,怕是在場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是胡亥公子了吧?
胡亥:“…………”
再被蒙恬抱回宮裡?自己的臉麵還有嗎?
胡亥的臉色如調色板盤陰晴不定。
他咬緊牙關:“不,不用勞煩蒙內史了,這點時間我……可以堅持!”
蒙恬麵露擔憂:“公子真的沒問題嗎?”
胡亥怒目而視:“當然沒問題!”
男人,不能說不行!
等再次被蒙恬抱上馬匹,胡亥迅速後悔了。
很快,整個鹹陽城上方回蕩著胡亥鬼哭狼嚎的叫聲:“嗷嗷嗷嗷嗷嗷嗷——救命!”
蒙恬一路疾馳,飛奔至章台宮。
他翻身下馬,雙手抱著胡亥將其送入殿內。
胡亥看到始皇帝,那叫一個淚眼汪汪。
他汪的一聲哭出來:“嗚嗚嗚嗚嗚阿父,我險些見不到阿父您了!”
始皇帝嬴政:“?”
他眉心漸漸擰起:“那張耳和陳餘竟是不知好歹,意欲刺殺與
你?”
胡亥委屈地哭聲戛然而止。
他眨巴眨巴眼睛(),臉上露出一縷迷茫:張耳▆()_[((),陳餘?”
胡亥漸漸醒過神來:“咦?咦?咦!”
他結結巴巴地反問道:“不是,張郎……張郎他叫張名來著?”
始皇帝見說漏了嘴,也不再隱瞞。
他沉聲解釋道:“朕遣人去查了他們兩人照身貼,發現是當地官員造假的。經過數日查證,能確定兩者便是前魏國信陵君身邊的門客張耳,以及他的朋友陳餘。”
“朕見你有心收攏一人,這才饒了他們。”
“嗬。既然他們如此不知好歹,朕也不必留著他們了。蒙恬——”始皇帝剛要下令,恰好聽見胡亥的驚呼聲:【張郎是張耳?】
【陳郎是陳餘?】
【臥槽!我怎麼都不知道!?】
【他們這個時候不得在陳縣,充當裡監門以謀生嗎?怎麼會跑到鹹陽城附近來?】
始皇帝的聲音一停。
胡亥也在此刻回過神來:“等等等等等!”
他一躍而起,又嗷的一聲跌坐在地。
胡亥摸著溫度升高明顯紅腫的大腿根部,咬牙切齒地說道:“不是,不是!他們沒想刺殺我,想要刺殺我的分明是蒙內史!”
蒙恬嚇了一跳:“公子?”
始皇帝來了興趣,挑了挑眉:“此話怎講?”
胡亥怨念地盯著蒙恬:“蒙內史為了儘快帶我回宮,竟是連馬鞍不裝就直接騎乘馬匹,堪稱是馬背刺客!”
蒙恬:“…………”
始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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