嗇夫目露向往:“仙人自然是與我們凡人不同……”
胡亥笑道:“凡人也可。”
他指向空地:“後麵大家努力點在那邊造個暖房,等冬日的時候可以測試測試,指不定日後就能人工育雛,然後讓小雞在室內長成。”
飛在樹梢上也不是個事。
胡亥看著滿樹飛雞,左看右看都很是不爽。
眾人齊齊倒抽口涼氣。
見到這分辨授精與否的本事,眾人並無懷疑,甚至嗇夫都精神抖擻,連連表示:“小的回頭便告訴匠人,請他們趕緊將暖房造起來!”
所有人仿佛都已看到小雞到處跑的場景,臉上
寫滿了殷切的期待。
胡亥忍俊不禁:“鴨鵝也是類似。”
周裡正一本正經地記下,連忙吩咐嗇夫去辦。
胡亥帶著人往外走,順帶轉移話題:“說起來,牛羊鴨鵝要放牧也就算了,為何豬也要放牧?”
周裡正瞬間明白先前嗇夫的感受。
他茫然一瞬,小心翼翼反問道:“郎主,豬不放牧……它如何覓食?”
胡亥更迷惑:“就像馬羊一樣,既可以放牧也可以圈養啊?一來周遭山林野豬數量不少,小心母豬被野豬拐了去。”
胡亥說的認真。
事實上後世家豬被野豬帶跑的新聞還真有過,就連唐朝還有故事描述一名叫樊棗樹的青年救助野豬,卻遭野豬將自家母豬拐跑,最後帶回十二隻小豬的故事。雖然裡麵不乏有編造,但野豬與家豬沒有生殖隔離,甚至放生家豬還能引發家豬再次野化都是事實,更有二代就能從家豬重新回到野豬的傳聞。
周裡正啊了一聲:“竟有這種事?”
胡亥點了點頭:“二來不圈養的化家豬脾氣不好,容易鬥毆。”
周裡正對此搖了搖頭:“可是家豬放在窩棚裡也要打架,公豬越多打得越狠,有時候還有活活咬死對方的……放在窩棚裡也行不通啊。”
胡亥露出迷惑的小表情:“…………是嗎?”
周裡正和剛剛趕來的養豬嗇夫連連點頭:“就是這樣的……放牧以後還行,到窩棚裡就得隔開,要是有母豬發了情,那就更加完蛋了!”
胡亥表情漸漸古怪:“不閹豬的嗎?”
聽到這裡陳餘已經驚呆了,他扯了扯嘴角:“郎主怎麼還知道閹豬的!?”
這是秦國公子該知道的事嗎?
張耳麵無表情,努力壓低聲音:“紀郎君又在瞪你了。”
陳餘:“…………”
幸虧震驚的周裡正解救了他。周裡正也被胡亥的話語嚇了一跳:“郎主怎麼知道這種事?額……一般閹豬都是等長大以後,比如等年關前兩二個月才閹割,再養兩二月就能去除豬味。”
那怪不得宮裡沒人吃豬肉了!
胡亥哭笑不得,連連擺手:“哪裡用得著這樣!公豬一個月就得閹掉了。閹掉的豬脾氣溫順,肉也長得快,而且養大也不會有腥臊味!你們挑健壯的留下做種豬,其他公豬一律都割了!”
斬釘截鐵的話語讓在場男主□□一涼。
周裡正愣了會兒,才對上嗇夫茫然的雙眼。他忙收斂表情,沒好氣地斥道:“沒聽到郎主說的話嗎?就按郎主說的去辦!”
嗇夫猛地回過神來,連連應是。
胡亥在院子裡轉了兩圈也沒等到其他動物歸來,他也不在意,看向沉默不語的張耳和陳餘:“你們覺得莊子上發展得如何?”
張耳沉默片刻:“遠超小的想象。”
陳餘連連點頭:“要是郎主您說的都能實現……日後黔首豈不是也能在平時吃上蛋肉?”
《
禮記·王製》規定:“諸侯無故不殺牛,大夫無故不殺羊,士無故不殺犬豕,庶人無故不食珍。”[注2]
諸侯能吃牛肉;卿能吃羊肉;大夫能吃狗肉豬肉;士能吃魚肉。至於黔首的話,能在年節嘗到葷腥味都是讓人歡喜的事,要是能逮到隻野兔開開葷,那是轟動全裡,親友都得來湊熱鬨的大事。
陳餘上回吃肉,都是數年之前的事了。
胡亥聞言,忍不住笑了起來:“那你們覺得田莊上的模樣如何?”
張耳試探著回答:“極好。”
胡亥嘴角上揚,雙眼亮晶晶地看向兩人:“那如果我令你們到李家屯,你們能將那邊也改造得如同周家屯一樣嗎?”
李家屯也是胡亥的食邑之地。
胡亥率先碰到的是周家屯,他便以這裡為主開始修繕建造,而李家屯至今還是最初的模樣。
張耳和陳餘眼前一亮。
他們願到胡亥手下為事,不就是為了出人頭地嗎?想想將李家屯變成周家屯的模樣,兩人瞬間目光熾烈,毫不猶豫地應是:“餘等願意!”
胡亥眉開眼笑:“那就交給你們了。”
臨走以前他又想起一事:“等秋麥長成以後,我會請阿父到田莊上來瞧一瞧。”
輕飄飄的一句話,足以令張耳和陳餘呼吸一滯。
胡亥往前走了幾步,又回首看向兩人——嗯!要是前麵他們的乾勁是100%,那現在的乾勁大約是10000%了。
胡亥滿意地轉回身。
他定了定神,側首詢問周裡正:“我之前讓你們放在室內發酵的羊奶如何了?”
周裡正笑道:“都準備得差不多了。”
他看了眼張耳和陳餘,就算自己是把老骨頭也不想輸給年輕人:“聽聞是胡夫人家鄉的吃食,小的尋人從縣官署那買了幾戶胡地奴隸來,他們都曾做過此物,或許能給郎主一些幫助。”
胡亥驚喜:“有勞周裡正了!”
周裡正很是謙虛:“這些小事算什麼?都是小的應該做的,來,郎主這邊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