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擠入人群的扶蘇和公子高看向靶子。
公子高點點頭,又搖了搖頭:“若是精準度的確不亞於將閭,甚至比將閭都要優秀。隻是……”
胡亥看向公子高:“隻是什麼?”
公子高遺憾道:“陰嫚妹妹的力氣不足,箭矢深度不夠,平時射靶子可能看不出多大的區彆,打獵時的區彆就大了。”
胡亥定睛一看,瞬間恍然大悟。
公子將閭射過的靶子皆是破破爛爛,不少箭頭甚至直接紮穿整個靶子,更不用說劈開翎羽的恐怖速度和控製力。
相比較起來,陰嫚的箭矢穩穩紮在靶子上,也僅僅是紮在靶子上,能夠穿透靶子的僅僅隻有幾支。
扶蘇歎道:“準度精度能練習……力量。”
公子高也有些遺憾:“那不是一兩日能夠完成的事,陰嫚妹妹想要勝過將閭的話……許是還要點時間。”
三人的對話湧入陰嫚公主耳中。
她沒有泄氣,而是咬緊唇瓣繼續加練。
胡夫人看在眼裡,也越發仔細指導。
她說了不少小訣竅,也讓陰嫚公主等人受益匪淺,隻是如何增加力量上眾人還是一籌莫展。
胡亥坐在旁邊,忽然想起了什麼。
他拿過屬於自己的弓箭左右打量,騰地站起身來:“有了!”
胡亥的動靜將眾人嚇了一跳。
胡夫人撫著胸口,沒好氣地嗔道:“什麼有的沒的?阿母險些被你嚇死!”
胡亥嘿嘿一笑,風風火火往外走。
他一溜煙竄出馬場:“我有事去莊子上一趟!”
胡夫人杏眼圓睜:“那練習呢?”
胡亥頭也不回:“明天……不,過兩天再說!”
沒等胡夫人惱怒,扶蘇和公子高齊齊追上前去。
公子高還不忘補充道:“胡夫人放心,我們去看看胡亥打算做什麼,回頭會拉著他來練習的!”
胡亥一邊跑,一邊還讓紀昀他們去備車。
等他爬上馬車,扶蘇和公子高也匆匆趕來:“胡弟,胡弟,你要去田莊做什麼?”
胡亥示意兩人上車。
他催促紀信駕車出發後,才嘿嘿一笑:“我要去田莊上,找工匠幫我做一把新的弓!”
扶蘇、公子高和紀昀同時一愣。
幾乎同時,剛剛啟動的馬車也是戛然而止。
幾人身體一晃,齊齊撞在車壁上。
率先醒過神來的扶蘇沒去責備紀信,而是瞪大眼看著胡亥,怪叫一聲:“你要去田莊上做一把弓?”
胡亥:“對啊。”
得到肯定答案的扶蘇驚呆了,公子高和紀昀也是目瞪口呆。
三人呆滯地盯著胡亥。
胡亥被瞪得雞皮疙瘩全冒出來,忍不住小聲咕噥道:“這是怎麼了?”
公子高直抽氣:“你還問我們怎麼了?”
紀昀扶
著額頭,神色僵硬:“公子……私自鑄造武器可是重罪!”
胡亥猛地一拍額頭:“啊,我忘了。”
扶蘇、公子高和紀昀齊齊閉眼,痛不欲生:“胡弟/公子,這……不能忘啊!”
胡亥敲敲腦袋:“……哎嘿!”
趁著三人還沒念叨,他連忙掀簾吩咐紀信:“走走走!咱們去章台宮。”
章台宮。
自打陛下宣布廢除連坐製度的那日起,朝廷上下就沒得一日空閒。
隸臣隸妾返鄉安置成了大問題。
不少遭重罪牽連者的田地家宅都被充公沒收,有些甚至已分發到旁人手中,這些人回鄉後如何安排?他們的田地乃至工作又要如何處理?
若是弄得不好,怕是遍地流民。
始皇帝嬴政與一乾朝臣已是數日未眠,會議是一場接著一場開,敲定好的事項被第一時間分發往各地。
忙完一波,始皇帝令眾人稍適休息。
吃睡都在宮裡的朝臣們正搓臉的搓臉,揉腿的揉腿,用膳的用膳,更有人席地而眠,休憩片刻也好。
這時有宦官自殿外而入:“陛下,扶蘇公子、高公子和胡亥公子求見。”
嬴政打起精神:“宣。”
朝臣們勉勉強強擺好姿勢,好奇地朝著殿門處看去。
胡亥匆匆而入:“阿父,阿父!”
朝臣們從扶蘇和公子高奇異的表情判斷出,看來又是胡亥公子有事找陛下。
朝臣們打起精神,豎耳傾聽。
始皇帝泰然自若:“又出了什麼事?說吧。”
胡亥三步並兩步走上前。
他跪坐在始皇帝嬴政案邊,滿臉興奮:“阿父,我想求幾名工匠。”
嬴政奇道:“朕不是賞了你許多匠人嗎?”
胡亥搖搖頭:“那不一樣!這回我想找專門打造弓箭的匠人!我想要打造一柄全新的木弓!”
全新的木弓!?
朝臣們微微一愣,各個都是目瞪口呆。
要說馬鞍馬鐙那是從未見過之物,木弓那是在場所有人耳熟能詳,人人上手把玩過的。
木弓還能怎麼改造?
嬴政凝神思考,緩緩斟酌話語:“朕聽人說你連扶蘇五歲……咳咳!你尚未長大,無法拉開大部分木弓也是常事,等你長大以後就可以了。”
頓了頓,嬴政又道:“至於將閭與你打賭之事,自然是不作數的。”
胡亥尷尬一笑:“阿父您知道?”
嬴政啞然失笑:“鹹陽宮中之事,朕自然知曉得清清楚楚。”
通武侯王賁忍俊不禁:“陛下說的是!”
他慈愛地看著胡亥,樂嗬嗬地叮囑:“小公子年紀還小,理應循序漸進,切勿操之過急——大家說對不對?”
“通武侯所說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