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1 / 2)

張良和宋叔逃出半裡開外。

他們望著身後被重重包圍的裡巷,冷汗順著額頭涔涔而下。

隻差一步,隻差一步!

若是他們遲點出來尋覓熊郎,又或是停留在原地準備打聽消息,恐怕現在他們兩人都會被困在其中,成為甕中之鱉,恐怕隻有束手投降一條路。

衛士忙碌奔走,盔甲與武器的撞擊聲在巷道內回響,引來不少百姓的注意。眼看周遭住戶紛紛推門而出,張良迅速拉著宋叔躲到屋簷下,借著陰影避開旁人的注意。

忙於吃瓜的百姓並未注意到兩人。

他們紛紛聚集上前,湊在衛士組成的包圍圈前議論:“這是怎麼了?”

“好多人……”

“石頭裡的住戶都被喊出來點名了!”

“啥情況啊……”

“好像抓到了通緝犯!”

“嗬!就是公告欄上張貼的那人嗎?”

“對對對……!”

“那現在又是在做什麼?”

“前兩天不是抓到好些同黨幫手?”

“衛士懷疑還有同黨在周遭流竄,正要抓捕呢!”

張良豎耳傾聽眾人的話。

聽到這裡,他的心重重跳了兩下:“走。”

再不走,恐怕還是會被注意到。

宋叔難掩擔心,心中焦急:“那熊郎怎麼辦?”

張良搖了搖頭,果斷說道:“……我們先走!現在隻能希望熊郎不要暴露自己身份,或許會被罰苦役,也終歸有救出來的希望。若是……”

若是暴露他為楚國王室後人的事。

張良抿了抿嘴,不願再繼續往下繼續說了。

宋叔張了張嘴,沉默不語。

他們兩人迅速離開現場,匆匆向鹹陽城外奔去。兩人在城外村落上落了腳,連著幾日到酒肆小館內聽人讀念邸報——最終還是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答案。

“熊立,乃楚國王室之後也。”

“始皇帝平定楚國後不忍傷害,隨黜為庶人,遣至田舍牧。未思其不感德反生怨,其偷偷潛入鹹陽以欲刺陛下與公子,其心大凶戾,故與其同黨皆梟首,包庇庇護者腰斬於市。”

張良和宋叔微微低頭,神色黯然。

兩人不得不坐在原地,避免被人發現他們的異常。

聽到邸報的百姓議論紛紛:“嘶!又是刺客?”

有人怒而拍桌:“大膽楚人!竟是想要行刺大王!”

也有人目露擔憂:“這是今年第二回了吧?”

更有人氣憤難當:“話說怎麼僅僅是梟首示眾呢?要我說應該徒三族,為首者五馬分屍才對!”

張良聽不下去,雙手緊握成拳。

旁邊食客麵露同意,齊齊附和:“就是就是!”

不過說話中也傳出一道不同的聲音:“要我說判為梟首已是重刑。”

張良微微一愣,側

首看去。

說話者是名二十出頭的年輕人,麵對諸多人的目光他也不慌不忙:“熊立之罪乃是未遂之罪,是其親口承認還是受刑逼迫得出結論?還是因其為楚國王室子嗣推敲而出?”

食客們麵麵相覷,目露警惕。

更有人蠢蠢欲動,看樣子想是出門報官。

正當張良想要上前為其開脫時,隻見男子掏出照身貼和符令:“我乃是沛縣人,這回是送友人入鹹陽,我弟受人舉薦要入鹹陽為官,你們愛舉報就舉報吧!”

他嘀嘀咕咕著:“剛好我還想舉報呢。”

與男子坐在一起的另一人瞪圓了眼睛:“王兄,您舉報什麼?”

“說什麼你?”

“沛縣?那不就是以前楚國之地嗎?”

“我看你怕不也是楚國餘孽,同黨之人吧?”

幾名食客勃然大怒,紛紛開口叱道。

王郎一拍幾案,騰身而起。他的目光落在先前叫囂最響之人上,雙手環抱胸前:“秦國平定六國,六國皆乃大秦子民,沒想到這裡居然還有人還企圖分裂秦國,稱陛下為大王,稱普通百姓為楚人——嗬嗬。”

王郎言辭犀利,角度清奇。

剛剛反駁的幾名食客騰地色變,冷汗直冒:“你,你胡說八道!”

王郎箕踞而坐:“這裡所有人都聽見了。”

看著他極其無禮的囂張模樣,幾名食客的拳頭都快捏緊了。帶頭那人眼睛一轉,冷聲說道:“你說什麼,我可聽不懂……我瞧你這外來人定然不是什麼好東西!怕是借著送友去鹹陽,實則——”

張良打斷對方的話語:“我能作證。”

宋叔強忍住心頭的震驚,錯愕地看向張良。

就他們的身份,去官府那不是自投羅網?

張良心如擂鼓,麵上卻是沒有絲毫變化。他直視先前叫囂的食客:“我聽見了,我能幫王郎作證。”

食客們的臉色忽青忽白忽紅忽紫。

彆說是舉報這名叫王郎之人,又或是報官,幾人更是站起身慌慌張張的走了。

王郎盤腿坐好,看向張良:“謝兄台相助。”

張良大大方方坐到王郎身邊,拱手說道:“我乃是沛郡人,見不得他們這般欺負咱們外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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