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1 / 2)

兩人一口氣跑到山腳下,累得直喘氣。

許服雙手扶著膝蓋,連著喘了好幾口氣才道:“你,你為何不告訴他們名字?”

胡亥也在喘氣:“呼……呼……”

他哼唧一聲,勉強擺擺手:“我又,我又不用他們報答呼……”

急促的心跳聲漸漸平緩。

胡亥抹了抹額頭冒出來的汗珠:“瞧他們那可憐的模樣,能報答什麼啊?反正我馬上就要走了,下回能不能見到都不一定呢!”

許服神色奇異:“……是嗎?”

他喃喃著:“可我看他們兩人麵相,似乎與你有緣。”

胡亥猛地轉身:“你還會看麵相?”

許服背著光,眼眸如深潭一般:“……不但會看麵相,而且我還會看星相。”

綴在後麵的呂澤等人微微色變。

他禁不住回想起始皇帝的話語——三川郡溫城縣令之女許負,乃是天生命師。

許負生有異像,傳聞手持玉石而誕。

堪堪百日,便傳出其見人哭者會走厄運,見人笑者能喜事連連的事跡來。此消息不但傳入當時的魏國國君魏增耳中,而且也傳入始皇帝嬴政的耳中。

在滅魏國以後,嬴政曾使人去見過此女,還賞賜溫城縣令許望兩百金令其照養此女。

與幼年時的奇異不同,長大後的許負漸漸消失在人前。要不是這回巧遇,恐怕誰都不會想到許負居然會帶著四名仆役遊學於秦國,早早離開溫縣。

為何溫縣縣令會讓幼女離家?

許負曾說自己膽大妄為,說了旁人不敢聽的話語……又是什麼?

呂澤心緒轉動的同時,身體緊繃。

他警惕地注視著胡亥和許負的對話,確保自己能第一時間控製住局麵。

許負盯著胡亥,眸色古怪。

胡亥皺了皺眉:“看麵相星相?”,他拍了拍許負的肩膀:“許郎啊……那些東西都不靠譜,人要靠自己努力才行。”

這是許負萬萬沒想到的回答。

她怔愣一瞬,眼睛睜得溜圓:“…………哎?”

胡亥嘿嘿一笑:“要是信命的話——”

若是像後世所說穿越者應當維護曆史走向那般,他應當保住趙高的命,當個紈絝驕縱的小公子,等著十年後繼承始皇大大的皇位,當個肆意妄為的昏君,等著劉季項羽等人將他拉下馬去才是。

可是他怎麼甘心?

他怎麼甘心來到這個時代,卻站在旁邊冷眼旁觀?看著始皇帝未完成大業便黯然身死,死後被唾棄兩千年,直至秦簡發掘後才漸漸還他一個清白,才讓世人知道始皇帝曾做下的無數偉業。

他不甘心啊……

他怎麼甘心讓始皇帝早早過世,讓他的基業遭人踐踏,讓他冠上罵名沉入地底,讓他明明為始皇帝卻不被帝王廟所祭祀。

胡亥喃喃道:“我就不會像現在一樣。”

他回過神時,發現許負的手離自己很近。

胡亥嚇了一跳,下意識退後一步:“喂!”

許負猛地醒過神來,愣了愣才緩緩道:“啊……因為你的麵相真的很奇特,所以我沒忍住。”

胡亥表情古怪:“什麼麵相。”

許負湊到胡亥耳邊,低低道:“帝王之相。”

胡亥眼睛睜得溜圓,下巴都險些掉在地上。

他腦袋裡一片空白,半響才僵著表情緩緩看向許負。

胡亥隻發出短促的聲音:“啊?”

等他漸漸回過神時,他的思緒如浪潮般湧動——臥槽!真有能看麵相的?

等等?為什麼是帝王之相?

胡亥表情驚恐,腦袋搖得如同撥浪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許負冷眼:“我說的是實話。”

他淡淡道:“……你不信也沒事,反正不亂說的話也不會牽連到你的吧?”

胡亥嘶了口氣:“你不會也向彆人說過吧?”

許負輕笑一聲:“我小時候曾見一人覺得他有諸王之相……奇怪的是前兩年我見他的時候卻發現他的麵相變了。”

胡亥稍稍鬆了口氣:“原來還會變啊。”

許負沒有回答,眉眼間帶著一抹疑問:“是……嗎?”

胡亥的麵相詭秘非常。

時而是帝王之相,時而卻是亡國之相,時而又變成了略遜一籌的富貴之相。

他的麵容上籠罩著一層迷霧。

仿佛隨著胡亥的想法,一切都會隨之而改變。

從兩年前起,一切都變得古怪起來。

早夭之相、無後之相、孤困之相者……竟是漸漸減少,就連她曾認定會被抓捕而難歸的人也陸續歸來。

許負從名噪一時到飽受爭議。

直至其父的縣令之位也屢遭人質疑,頻頻遭人檢舉以後,她終於被家人以遊學之名送出溫縣,避之不及的模樣哪裡還有以前的得意自豪。

許負說在意,卻也不在意。

她輾轉各地,想要尋覓變化的端倪——起初見到胡亥時,許負隻以為他同樣也是受天象變化而出的異人。

許負盯著胡亥,眼神複雜。

她附在胡亥耳邊,冷不丁開口道:“你知道你很特彆嗎?”

胡亥驚得毛骨悚然:“嗯?”

許負確定了:“你知道。”

胡亥:“…………”

許負仰起頭,看向他們先前走下來的方向:“那兩人本應該是英年早逝之人。”

胡亥:“???”

他喉結滾動,驚得隻能發出語氣詞:“哎?”

許負神色冷靜,又一次看向胡亥:“因為你,所以他們的麵相發生了變化。”

直至今日遇見那兩名本該英年早逝,卻麵相漸變的少年以後,她又有了另一種猜測。

或許眼前的胡蘇便是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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