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撇撇嘴:“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來頭。”
胡亥看不上,但這名頭對普通黔首來說威力還是很大的。起碼眼前的劉洪便是靠著這等身份耀武揚威,讓附近的黔首對他避而遠之,也讓眼前的亭夫開始遲疑不定。
隻是劉洪素行不良,亭夫也沒全信。
他目光一轉,先仔細打量韓信二人,而後又看向胡亥。
這一眼,亭夫便覺得腦殼痛。
他撐起笑臉,溫聲詢問道:“那你們幾位是……”
胡亥眨眨眼:“我是苦主。”
亭夫微微一愣:“……哎?”
劉洪更是惱怒:
“???你的手下把我兄弟打成那樣還你是苦主?你咋好意思說的!”
胡亥冷笑一聲:“哦?”
他伸手指向那釣魚竿,冷著臉道:“我倒是不知道,我贈予他們兩人的釣魚竿,什麼時候變成郡丞大人打算贈送給你的禮物?”
劉洪大吃一驚,眼神閃爍。
胡亥往前走了一步:“你剛剛的意思是釣竿是郡丞遺落的,那意思就是說我是賊寇咯?”
劉洪眼珠子滴溜溜的轉:“……沒錯!”
他指著胡亥的鼻子叱道:“倒是我錯怪人了,原來你才是那等賊寇!不……還是你們是同夥?”
胡攪蠻纏的架勢讓人唾棄。
就是亭夫也皺起眉心:“劉洪,你說實話——到底是怎麼回事?”
劉洪梗著脖子道:“有本事去郡丞處問問?”
他原以為這樣就能將胡亥嚇退,沒想到胡亥竟是一口應下:“好啊。”
劉洪驚疑不定地打量著胡亥。
胡亥挑了挑眉梢:“怎麼?你不敢?哦對了,釣竿內側應該有一行刻字,你可知刻字上麵寫的是什麼?”
劉洪錯愕地掃了釣魚竿一眼。
他強忍著心中慌亂,硬著頭皮道:“那些細節我也沒注意過……”
胡亥嘖了一聲:“沒注意過?”
呂澤笑吟吟地取來釣魚竿,將內側展示給亭夫看。
韓信呐呐道:“上麵還有字?”
胡亥白了他一眼:“對啊——你拿著那柄釣魚竿,彆說是把那劉洪揍得趴在地上,就是把他當場打死都沒事。”
劉洪心跳錯了個拍。
亭夫也嚇了一跳,連忙定睛看去:“內史郡鹹陽武庫,禦,禦,禦……”
亭夫瞳孔地震,舌頭打結。
他騰地抬高,伸手指向劉洪:“快!把他拿下!”
三五巡衛微微一愣,立馬上前將劉洪拿下。
直到雙手被捆綁,劉洪才回過神來:“等等——你們抓我做什麼?抓他!抓他們才對啊!我姑父乃是郡丞,我姑父是郡丞啊!你們嗚嗚,嗚嗚嗚!”
甚至沒等胡亥開口,亭夫直接抽下劉洪的腰帶將其嘴巴也堵上。
這下劉洪終於發現不妙了。
他驚恐萬狀,瘋狂扭動著身體——直至亭夫不耐煩地將釣竿豎在劉洪麵前。
釣竿上的銘文不多,僅僅一行。
上書:【內史郡鹹陽武庫,禦用】。
劉洪雙眼圓睜,麵色發白,嗚嗚叫喚。
胡亥雙手叉腰,很是囂張:“把他壓到郡丞府上,我倒要瞧瞧郡丞是怎麼護出這等東西的!”
劉洪兩眼翻白,雙腿像是煮熟的麵條般滑溜。
他瘋狂地嗚嗚慘叫,卻沒有任何人搭理。呂澤吩咐一名衛士跟著亭夫而去,保證能親眼看著劉洪和他的同夥被送進郡丞府裡。
四周的黔首雖然沒見到釣竿上的字,但看著亭夫等人的反應也明白胡亥一行人非富即貴。他們往後縮了縮,又縮了縮,紛紛四散而開。
恰好此刻,鐘離哥齜牙咧嘴地湊上前。
他戳了戳韓信:“阿信,劉洪是看到什麼這麼大驚失色?”
韓信恍恍惚惚:“釣魚竿……”
鐘離哥點點頭:“嗯嗯……然後呢?”
韓信呆呼呼地回答:“是……禦用之物。”
鐘離哥下意識點點頭,然後身體一僵:“…………”
他緩緩抬頭,呆呆地對上胡亥的臉。
鐘離哥腦海裡浮現出前幾日的景象——他想揍眼前的小子,他當時想揍眼前的小子……啊!他當時想揍眼前的小子啊!
鐘離哥想想他當時打下去的後果,喉結滾動。
他一把抱住韓信,痛哭流涕:“好兄弟,一輩子呐!”
韓信:“???”
胡亥嫌棄地挪開一步,撇撇嘴。
確定韓信是韓信以後,鐘離哥的身份也呼之欲出。
他是韓信的同鄉兼友人,他曾被陳平評價為項羽的“骨鯁之臣”,他曾因戰果赫赫而被劉季記恨,最終自刎身亡的鐘離眜。
兩人……會因自己的出現而改變命運?
許服的話語在胡亥腦海中一閃而過,令胡亥怔愣一瞬。他抬眸看向掐做一團的韓信與鐘離眜,倒抽了口涼氣。
許服,你到底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