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有些驚訝,又提醒道：“你確定嗎？”
他細細解釋兩者間的區彆：“三百錢的那一組半個月不能出房門，吃食上也比較差哦？”
女人淡定道：“有粟米飯和醬菜嗎？”
胡亥啞然失笑，點了點頭：“那肯定是有的。”
女人垂下眼眸：“那我就沒問題了。”
胡亥愣了愣,又補充道：“兩百錢的雖然錢少一些，但每日可以在院子裡活動，吃食上也會好很多，有牛乳,豬羊魚肉,豆腐以及各種蔬菜瓜果……”
其餘人止不住騷動起來,雙眼放光。
唯有女人依然冷靜：“就在這裡吃上半個月又有何用，等往後回了家我又吃不上,與其有這落差不如直接了當多拿點錢才是。”
胡亥：“…………”
跟在後麵的呂澤笑道：“是個有主意的呢。”
胡亥還不死心：“你確定嗎？”
他拋出最關鍵的點：“兩百錢的是治療組。”
女人微微一怔。
其餘病患也停止了討論,止不住地驚呼起來：“真的？”
“原來傳聞是真的嗎？”
“那法子真的有效嗎？”
“老天爺……我能好？”
“真的能治好嗎？”
“巫醫在哪裡？”
“是哪裡來的名醫？”
病患們越說越是激動。
他們一湧而上，直接將女人擠到一邊。直到跟隨在胡亥身後的呂澤並衛士們上前嗬斥幾聲，才讓他們重新冷靜下來。
病患們帶著畏懼向後退了幾步。
等他們冷靜下來,才發覺年幼的胡亥瞧著才是主事人。
病患們又驚又疑。
他們站在原地猶豫片刻,一個個搓搓手又眼巴巴地看著胡亥：“那個,小……小郎君。”
“小郎君，您知道是哪位名醫嗎？”
“他會來看看我們嗎？”
“我們……真的有可能治愈嗎？”
病患們聲音微微發顫，帶著渺茫的希望。
就連先前冷嘲熱諷的女人也忍不住抬起頭,屏住呼吸等待著胡亥的答案。
胡亥心頭隱隱有些酸澀。
隻是還有不少疾病的反應與缺鈣和骨質疏鬆相似，雖然概率很小,但萬一其中就有呢，為此胡亥不能給出肯定的保證。
他沉吟片刻,才緩緩說道：“在這裡治療的人不止你們，因此名醫應當不會來看你們的。”
病患們露出失望之色。
胡亥又補充道：“不過你們放心，治療組用的都是同一種方子。”
有人悄聲道：“真的有效嗎？”
胡亥笑道：“就是要確定效果,才組織了這場對照組實驗。”
還不確定療效啊……
激動非常的病人們瞬間失落許多，在兩個選項上猶豫起來。
片刻功夫，兩組都全數選完。
胡亥將名冊交給呂澤，又往下一處院子而去。
相比起輕症患者這邊的輕鬆氣氛，胡亥發現中重症患者那的氣氛要凝重得多。中重症患者大多已經遭受幾年的病情摧殘，基本喪失勞作能力，備受壓力的他們神情憂鬱而憔悴，有些人登記歲數不過三十，卻已是頭發花白。
胡亥環視一圈，心情略微沉重。
他想了想，還是介紹了番治療流程——和輕症病患的各種質疑追問和好奇不同，中重症患者反應平平，主打一個：冷漠.jpg
胡亥：“…………”
他微微歎氣：“那……先來分組吧？”
除去少數幾人希望選擇治療組以外，其他人齊刷刷選了對照組，人數之多不得已隻能用抽簽決定！
在抽簽以後，被歸到治療組的幾人還很失落。
沒等胡亥為治療組說幾句話，有同樣抽中治療組的人安撫道：“治療組吃的菜色要好些，咱們也算是享受享受了。”
“後來就算死，也沒了遺憾。”
“……說的也是啊。”
“就是就是。”
“小郎君說咱們能有蝦蟹羊肉吃……我還沒吃過羊肉呢！”
“就我這牙口，也不知道能不能吃。”
“能嘗上兩口也是好事，我看定然好吃的~！”
“哎呀……這麼一說我也後悔了。”選上對照組的人歎道，“我這輩子都還沒能享受過呢！”
病患們麵色惆悵，三三兩兩說著閒話。
常年呆在家中修養的他們幾乎見不著外人，更見不著與其餘病患。如今見了相同疾病的病患，他們原本的心事也終於有了說出口的地方，儘情說著藏在心裡多年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