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胡亥總覺得這匹馬俯視自己時,眼神裡還帶著點不屑。
它……真的溫順嗎?
胡亥心驚膽戰,等隸臣給馬匹按上馬鞍馬鐙以後他硬著往上爬。
胡亥嘿咻嘿咻爬。
光是笨拙的動作都讓周遭將士齊齊沉默。
尤其是李信。
他知道胡亥公子騎術不太好,但……不知道到這個程度啊?李信悄聲詢問王賁:“胡亥公子……這不是裝的?”
王賁沉默一瞬,搖了搖頭。
他看了眼胡亥,沒忍住道:“胡亥公子許是許久沒有練習,這騎術……退步了許多?”
胡亥:“…………”
嬴政也有同感,親切地看向李信:“此事便交給李卿。”
李信忽然覺得自己拿了個燙手山芋。
不過話說出口,他也隻能硬
() 著頭皮稱是。
比李信更鬱悶的當屬胡亥。
返回鹹陽的最後一段行程中,他每日的功課又多了一份。
彆說原諒扶蘇,胡亥氣呼呼地發信抱怨了一通。
東巡隊伍是在秋闈開始前返回的鹹陽城,修整兩日以後胡亥帶著呂澤等人也出了鹹陽宮,約上韓信和鐘離眜上街逛逛,順帶瞧瞧近來情況。
韓信和鐘離眜像是劉姥姥進了大觀園,腦袋瓜左搖右晃,沒有一刻停歇,入眼的所有東西都讓他們覺得新鮮無比。
鐘離眜歎道:“說起來真的好多人啊!()”
韓信連連點頭:那天隨著隊伍進城,我想著應當人挺多……但沒想到能有這麼多!?[(()”
胡亥奇道:“你們這兩天都沒出來過?”
韓信整了整衣袖,有點不好意思:“阿母她們一直念叨著受公子幫助,沒點貢獻,剛到鹹陽城就去了內造織布坊那想要尋份工作。”
鐘離眜也點點頭:“沒錯。”
韓信和鐘離眜兩者的家裡人也隨著東巡隊伍一起來到鹹陽城,又是安頓,又是尋覓工作,兩天時間都還有點不夠呢。
鐘離眜攤了攤手:“如今還隻是報了名,說是後頭還得參加考核,通過了才能進去做工。”
韓信嘿嘿一笑:“我阿母倒是得了信!”
鐘離眜一支胳膊肘,輕輕撞在韓信胸口:“好家夥,你還到我這裡來炫耀了?我報了今年的武舉,你看著我定然得個頭名給你們看。”
韓信樂得笑出聲:“我不信。”
鐘離眜氣了個仰倒,登時與韓信掐做一團。
胡亥聽著兩人吵架的同時,他也打量著四周。
比起他跟隨始皇帝東巡以前,鹹陽城變得更加熱鬨了。除去來到鹹陽城趕考的學子外,從各地遷移而來的原六國諸侯並貴族後裔,還有各地富商都為鹹陽新增了幾分熱鬨,也讓中央大街的兩側多了許多鋪子。
賣成衣布料的、賣廚具陶器的、賣家具玩物的……乃至到販賣各地特產的店鋪,看得胡亥幾人皆是眼花繚亂,嘖嘖稱奇。
當然其中生意最好的當屬酒肆、飯館和客棧。
眼看第一屆秋闈即將開啟,鹹陽城裡聚集了來自天南地北的學子,順勢又引來諸子百家學者聚集。
諸子百家彼此間不是死對頭,也是競爭對手。
眾人見麵分外眼紅,除去儒家遭眾人針對以外,每日在各家酒肆飯館裡都能聽到諸人的高談闊論,偶爾還有幾家辯論。
胡亥也很快被吸引。
他津津有味駐足聽上片刻,而後往其餘酒肆飯館而去。連著轉悠了四五家鋪子,胡亥終於發現一家稍稍安靜些的酒肆。
裡麵雖也有不少學子黔首,但大多吃吃喝喝,要不就是說著近來的八卦。
八卦嘛……誰不愛聽?
瞬間來了興致的胡亥帶著諸人往裡一坐,豎耳聽起周遭人的閒聊。
隔壁幾桌起初是在說劉季:“我說那劉季劉博士,真真是個大老粗,怎麼就能成為博士的?”
“我覺得他說的還是挺有理的。”
“那幾名儒生,借著講學說書之事不願給飯錢,被攤主追債還倒打一耙,真真是道貌岸然之徒。”
“反正劉季說得我挺爽快的。”
“就是他嘴巴賤,你誇他兩句他還損你兩句,想著都火大。”
“哈哈哈哈哈!”
“他也吃過苦頭了,前麵還被遊尉抓了。”
“哈哈哈哈不得不說,呂遊尉做了件大好事!”
“這呂遊尉說不準是為了自己出氣。”
“我聽說他是呂娘子的兄長,上回還把劉季揍了一頓。”
說起呂娘子,眾人有了印象。
他們稱道片刻,又提及另外一位奇女子:“呂娘子獨特,要我說陰嫚公主也很是厲害。”
“你是說她監國厲害呢,還是那個?”
“當然是……那個了。”幾人竊笑不已,有人樂得前仰後合:“可憐主婿被公主當街胖揍一頓。”
“技不如人嘛,連女子都打不過。”
“拜托!換做你敢打公主嘛?更何況是陰嫚公主!”
陰嫚姐打了主婿!?
胡亥雙眼放光,吃瓜魂瞬間熊熊燃起。他不著痕跡地坐直身體,耳朵高高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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