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石師傅其實戲沒小公子想的那麼多。()他儘職儘責地開始磨。
這塊石頭皮兒薄, 但粘得緊,師傅磨了一會兒, 才算開出窗來。
對光一照, 不是綠色。
小公子先放下一半的心。
都不出翠, 肯定沒有他那個好。
正想著,就聽人咦了一聲。
解石師傅雙眼帶光地問:“繼續解嗎?”
夜喬依點頭。
小公子臉一僵。
他剛才晃眼一瞅,沒細看,隻恍惚看到沒出綠。
但是看解石師傅的意思,裡頭有料子?
翡翠、翡翠,不是翠, 難道是翡?
小公子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他在心裡自我安慰:不怕不怕, 紅翡難得, 就算帶翡, 也隻是麵上一點,這還得看什麼色。若是黃色,甚至是黃褐色, 也就不足為慮了。
他想得美滋滋, 偏偏事情就不往他希望的方向發展。
隨著石頭解出來,這裡圍著的人也越來越多。
隻見粉末紛飛中,一塊紅得鮮豔的料子漸漸展露在大家眼前,竟是難得的雞冠紅!解石師傅將料子洗淨, 對光一照, 裡頭隱隱有金光閃閃, 燦爛耀目。
“金絲紅翡!”
當場就有行商叫起價來。也有人打聽了夜喬依這塊原石出自哪家鋪子, 飛奔過去包圓。
夜喬依含笑拒絕後,轉而看向小公子。
她沒說話,小公子卻明白她眼中意思,無非是催他快點解了石頭,好跟她比出個高下。
小公子臉色鐵青,心裡直打鼓。
從小得了真傳,他對自己的賭石水平有信心,剛才挑的那塊石頭,多半能開出翠來。隻是夜喬依出手就是極品金絲紅翡,他得開出個什麼樣的種水品相才能將人比下去?
夜喬依卻不管他曲折蜿蜒的心思,又一次用眼神催促。
他一咬牙:“解!”
小公子不愧是本國玉商的公子幺兒,在解了幾刀之後,石頭裡終於出綠了。
他內心暗鬆一口氣,等湊近了看到開窗裡露出的顏色,剛才還有所收斂的尾巴又一次翹到了天上。
小公子裝腔作勢理了理西服領口,得意洋洋道:“翡翠翡翠,雖說翡在前,翠在後,但翠永遠是主,翡永遠是客。”
翡翠裡,翠為主色,翡為次生色。
如果同一種水大小的翡翠裡,翠的價幾乎是壓過翡的。
更何況,他解出的,可是帝王綠。
因是比試,也就沒有開窗就往外拍賣繼續讓人賭石的做法,小公子的石頭在確定了裡頭有料子,且是帝王綠的時候,依然選擇繼續往下解。
他們這樣的比試,已經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解石的地方附近都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方時寒在一旁看得分明,心裡有些打鼓。
他知道夜喬依運氣不錯,總能中獎,日子也過得順遂,投什麼火什麼,想做什麼,就什麼賺錢。
但是運氣這東西,虛無縹緲,也說不定老天爺賜給你是為了讓你平平安安過,不是讓你去賭的。
他不著痕跡地左右看了看,想著若是對方真解出什麼驚世駭俗的好料子,自己要怎麼迅速控製在場諸人。
夜喬依察覺到身旁之人的瞬間緊繃,安撫地碰了碰他胳膊:“彆著急。”
她並非此間中人,又是被動比試的,就算是輸,她也贏了。
隨著那一大塊原石慢慢解開,圍觀群眾從一開始的屏氣凝神,到現在看得都有些煩了。
小公子的眼睛都快瞪脫窗,幾乎都不眨一下,緊緊盯著解石的動作。
一刀,一刀,又一刀。
解石師傅小心翼翼地從外圍開始往內切,切一、兩刀時,他還覺得太正常了。帝王綠難尋,體量大的更是少有。
切四、五刀的時候,師傅的眼神都不對了。
在座的多是行業內中人,見這塊看著就振奮人心的石頭半天沒解出個好料子,有人竊竊私語:“哎,你看這像不像三年前那塊?”
三年前,也是在這裡的賭石大會上,有人解出一窗帝王綠,結果切到後來,料子居然僅有薄薄的一片,還多是斷絮,隻磨出個戒麵,其他統統都做不成,以致於整塊垮掉,那賭石的行商隻能自認倒黴,花了幾千萬,卻打了水漂。
夜喬依饒有興致地看師傅一刀刀往下切,一直切到整塊石頭都一分為二了,還尋不到那窗綠湖的底。
她看了眼小公子,發現對方額上都是冷汗,心下一歎:“你已經輸了。就到這裡吧。”她是來玩的,不是來樹敵的。今天她讓對方在這麼多人麵前丟了麵子,哪知道對方的家庭父輩會不會因此來對付她。
劃不來。
也許今後還有機會一起做生意呢。
小公子聞言卻猛地轉過頭來,吼道:“不,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