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反水逆襲。(2 / 2)

“宋隱,你是天之驕子,你是紈絝少爺,你飛揚跋扈,你桀驁不馴,可是我隻能自己一步一步艱難的往上爬,經曆了多少黑暗才能坐上影帝的位子……你隻要想,開口就能讓我得不到獎。為什麼你還要這樣處心積慮的讓我身敗名裂,給我潑臟水?!”

“我他媽去你大爺的潑臟水!”

宋隱被莫名甩了一口黑鍋,本能的抬腳要去踹他,卻被背後突然衝出來的人一撞,險些栽倒在地。他的黑眸升起幾分薄怒,再看到朝西胖乎乎的身體直衝到杜諾身邊,把一身狼狽的杜諾扶起之後,變得怔愣。

“朝西,你……?”

“宋隱,你太過分了!!”朝西憤怒的抬起眼,軟乎乎胖嘟嘟的臉蛋因為憤怒燒的通紅。“我真的看不下去了!你明知道杜諾是無辜的,還要栽贓他……不就是因為他也渴望被寵愛麼?!你有三個男人,杜諾隻是想接近他們。他哪裡錯了?你的嫉妒心也太旺盛了!”

朝西喊他宋隱?……

朝西說杜諾是無辜的,他栽贓杜諾。居然說他是因為嫉妒杜諾想要染指他的三個男人……這是在變著法的說他留著三個備胎,寧可把三個人都吊著,也不允許杜諾肖想的意思?

宋隱怔怔的眨了眨眼睛,唇角彎了彎像是想笑,然而腦袋空空的,竟然無法做出生氣或者輕笑的回應。看起來呆呆傻傻的。

朝西的眼睛閃了閃,低下頭來不再直視宋隱,將放在背包裡的手機拿了出來。裡麵播放的音頻嗓音清越,正是宋隱本人沒錯了:

“我乾爹啊。”

“哈,乾爹?!!!!”

“你那是什麼表情?有欠揍了?少他媽用這便秘的眼神看我。”

“他為什麼會成為你的乾爹啊?而且還跑到A市來給你助威。”

“武鶴是我媽的追求者,年輕的時候沒能追到她,現在有權有勢了我媽媽卻過世了。現在是在補償我。我一開始不就說了,等一個人過來?他和杜諾有一定的關係。”

“你說的等一個人過來,是武鶴?杜諾和武鶴有什麼關係呀?如果武鶴和杜諾有關係,為什麼還要幫小祖宗呢?”

“誰揍誰還不一定。何況,現在也該出去讓一個人發揮他的用處了。”

朝西,竟然錄音?

“你說的話做過的事情我都有證據。包括你之前因為嚴詞對你不恭敬,宋遇沐蝶不給你錢你找人陷害他吸.毒,撞死了人,和明玫合作讓宋遇學供詞……包括最近你處心積慮讓武鶴來對付杜諾一樣。”朝西倏然抬起頭,大聲道。“就因為武鶴是杜諾的父親,你想讓杜諾從心底絕望、崩潰,被你踩在腳底下……所以你隱忍著不出手,隻想讓杜諾的親生父親來對付他!最後告訴杜諾事情都真相!”

巨大的空茫過後,意識終於漸漸的回籠。宋隱漆黑的眸瞳重新聚焦,望向義正言辭看著自己的胖子。竟然有點想笑:所以這是朝西臨陣倒戈了?難怪他總覺得今天的發展不對勁。杜諾好像是故意要裝作委屈,故意激怒他,然後讓朝西憤怒的站出來麼。

他以前對朝西的所有不設防,此刻都成了他站在對麵義正言辭嗬斥他的證據。

是,他活該。怎麼就傻得相信有人會站在自己的身邊。

宋隱手指動了動,感覺指頭好像有千般重,讓他竟然挪動不了一步,隻能直戳戳的看他。從前朝西總是委委屈屈的瞪著眼睛,一副敢怒不敢言的小媳婦模樣。現在的朝西好像頃刻間就變得高大成熟了許多。所以杜諾的瑪麗蘇效應也應驗在了朝西這個傻子的身上麼?

“做的不錯。”宋隱想笑,於是便真的笑了出來,拍著兩隻骨節分明的手掌。“先讓人在我身邊做臥底收集我做壞事陷害彆人的證據……在所有人都覺得杜諾被窩惡整得肯定翻不了身的時候,再重重的打臉來個驚天逆襲。算計的真是不錯。”

宋隱低低地笑出聲來,除了臉蛋稍微蒼白得沒有血色了一點,看上去和平時沒有異常。好像還是和以前一樣,他隻是一個性格惡劣、紈絝、被寵壞的小少爺罷了。一開始的震驚、憤怒、茫然、自嘲從眼裡退卻,恢複了以前的漫不經心。

他的眼眸深邃烏黑,濕漉漉的看向朝西和杜諾,輕笑出聲。“杜諾和朝西。你們刻意的演了這麼一出戲,應該是不止給我看吧?讓我猜猜看……武鶴是不是也在這裡。”

杜諾眼裡閃過詫異,朝西則是忽然抿住唇。宋隱越過擋在眼前的兩個人,看向屏風擋住的地方,那裡隱約可以看到一個人形。隻不過他一進門就被杜諾吸引了注意力,再被杜諾的故作可憐,故意挑釁引得上了套。

最後被朝西忽然的反水弄得亂了章法,沒有第一時間反駁。現在再來駁回也沒有了任何的意義。

輸了。

所有的努力,所有的籌劃都功虧一簣。

無力感重重的襲來,宋隱眼睫毛扇了扇,流轉的波光從密集的睫毛投射出來。長長卷卷的眼睫毛輕柔覆蓋在眼上,顯得眼尾極長,極黑,有點讓人心驚的妖媚。他想扭頭就走,不屈服卻讓他留了下來,抬著尖刻的下頜做出驕傲而不可一世的模樣。

“既然來了,該聽的也聽了,不如露麵吧?否則杜諾這一出戲可是白唱了。”

屏風後麵的人佝僂著身體慢慢站起身,腳步仿佛是有千斤重一般,一步一步走出了屏風後麵。五十多歲的男人,此刻臉色說是鐵青也不為過,失望的看向宋隱。“從頭到尾你都是在利用我對你媽媽的喜歡?淺淺那麼單純,為什麼你會這樣惡毒!”

如果不是他親耳聽到,他寧死也不願意相信夏淺的孩子會做出這樣惡毒的事情!他大概從第一次見到自己的時候就開始算計了吧,真是太讓人寒心了!

“單純?我媽媽就是因為太單純才會被沐蝶和宋賀這對狗男女害死。”宋隱歪頭看了一下憤怒的武鶴,竟然還在笑。“你怎麼會覺得我利用你?難道我們從頭到尾不是在互相利用?你利用我補償母親,償還對她的歉疚,讓自己心裡好受一點。我利用你對付你本來就不在意的兒子,這不是很公平?”

“公平?”武鶴重複兩個字,一揮手把茶苑的陶瓷砸到地上發出巨大的響聲。“那也是我的兒子!”

杜諾適時的在武鶴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濕潤了雙眸,做出感動的模樣。“父親。”

宋隱哦了一聲,歪著頭笑,問話甚是尖銳。“所以你再幾年前拋妻棄子,現在良心發現要補償你兒子了。你可以惡毒的拋妻棄子不聞不問,我對待仇人有樣學樣就是惡毒了。是這樣麼?”

“放肆!誰允許你這樣說話的!”武鶴氣急攻心,快步上前便揚起了手掌揮向麵容精致的高挑男孩。

朝西緊張的張開嘴巴,習慣性的要喊出他的稱號,在出口一刹那止住,眸光卻是帶上了幾分焦急。在看到巴掌沒有扇在男生粉雕玉琢的臉上後,鬆了一口氣。覺察到杜諾在看自己,神情立即變得冷漠。

“怎麼,你很在意?”杜諾眼裡藏著惡毒,小聲的問。

“我沒有。”

在朝西和杜諾互動的時刻,宋隱穩穩的抓住了武鶴的手臂,淡粉色的唇上挑著幾分笑意。仗著自己一米八幾的身高,居高臨下的看著武鶴。“既然已經不是我的長輩,那麼很抱歉,你的巴掌……我、不、接、受。”

“你、你……”

“爸爸,不要生氣了。宋隱就是這個脾氣。”杜諾趕緊跑了過來,給武鶴順氣。言辭之間還不忘編排個一二。

身後的朝西微微蹙起眉頭,又極快的鬆開來。

宋隱緊緊地鎖定著氣的說不出話的武鶴,翹著唇角笑得格外絢爛,因著身高的優勢,即便高挑的男生沒有做出輕蔑的姿態,依然不可避免的多了幾分睥睨之色。

好像即便是長久的計劃在此時功虧一簣,他也是高貴矜傲的上位者。

“那我就在這裡感謝你這麼久,替我收拾你兒子。畢竟打臉什麼的當然是老子收拾更來得起勁。這場遊戲我玩的很高興。謝謝你這麼久的支持~對了,不知道由你親手打臉,再由你親口承認這被打臉被穿熱臉貼冷屁股的人是你兒子,彆人是什麼反應?真期待啊。”

此時此刻,饒是杜諾眼神也變了變。狠厲的眸光猛地瞥向宋隱。

宋隱眉頭微挑,看他一眼。然後乖巧有禮的彎腰鞠了一躬。“如果您不怕丟臉,那我就祝你們父子團聚愉快了。再見。”

“你這個惡毒的……”

宋隱轉身離開,優雅而矜傲退場。

*****

宋隱高傲淺笑的臉在走出茶苑後垮了下來,冷著臉隨便上了一輛出租車,報了公寓的地址便看著窗外發起呆。

“小夥子,到了。”

“嗯?嗯。”

宋隱在司機的招呼下回過神來,掏出錢下了車,慢慢進入公寓。在拿著鑰匙將門打開,在看到和以往無異常的客廳那一瞬間,一直壓抑的情緒瞬間爆發,大步走過去把門口擺放的花瓶丟在地上砸個粉碎。

——“哐當。”

重物落在地上摔出極大的聲響,宋隱緊繃的神經仿佛在這一刻徹底繃斷。在大廳裡宛若一個混世魔王一般,逮到什麼東西都朝著地上砸,好似非要砸東西,非得聽到那一聲震耳欲聾的響聲,自己的心裡才能得到一點平靜。

——“嘭咚!”

——“哐當!”

一聲接著一聲的巨大響聲,砸碎在地上傳來的清脆響聲讓宋隱心裡的鬱悶和壓抑好受了不少。等到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客廳裡已經是一片狼藉。

破碎的煙灰缸、破碎的花瓶、被一腳踹翻在地的茶幾、桌子弄得地上又臟又亂。透明晶瑩的器皿糅合在一起,像是一團雜亂的工藝品。

宋隱胸口微微的起伏著,紅唇微張的喘氣。粗魯的將大衣扯下,重重的砸在地上。

“朝西我他媽操,你,大,爺!叛徒!!老子知道你平時欠揍,沒事不威脅你就會蹬鼻子上臉。於是時常照顧到你的欠揍皮癢,你他媽居然背叛老子!操!!!!!”

聲嘶力竭的大吼完畢,仿佛這番嘶吼終於用光了他所有的力氣,宋隱腳步踉蹌的倒退幾步,肩膀觸及到冰冷的牆壁,讓他竟然有了幾分踏實的感覺。索性貼著牆壁滑下,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嘶吼過得嗓子陣陣發著疼,宋隱吞了吞唾沫,覺得嗓子有些乾啞難受。可是跟了兩輩子的人一朝巨變,讓他在憤怒到了極點的時候,又深深覺得挫敗與茫然——

“到底怎麼回事……明明上一世都還是好好的,怎麼這一世就成了杜諾那邊的人?難道朝西真的也是被瑪麗蘇光芒號召而去?”

宋隱瘦削的身體靠在牆上,因為沒有穿著外套,所以更加顯得纖細瘦弱。他抬起手抓了抓頭部,有些抓狂的崩潰。

一道金色的光芒從天花板的上方籠罩下來,光芒慢慢的擴散開來,仿若盛夏的晴天籠罩,驅趕了暗沉的黑色。

宋隱疑惑的抬起頭,淩空而立的男人身穿繡著金色花紋的白袍,銀色的長發順滑垂落至腳踝處,宛若披了一身月華。冰肌玉骨,下頜尖刻,眉眼精致,漂亮得不似真人。

“你的疑惑,我可以給你答案。”

窺一揮手臂,宋隱的眼前便出現了一副立體的畫麵,好似這些人就出現在了自己的麵前,宋隱仔細的辨認了一番,分辨出正乘著月色從河邊往回走的兩個人——

一個是剛分開的杜諾,一個是在來到這個世界就被他收拾過的林落。

河邊、杜諾、林落、夜色。

這幾個信息聚集到一起,宋隱的眼睛眯了眯,很快的發現這是他們在把“宋隱”分屍後,回去的路上。

“你給我看這個做什麼?”

宋隱抬起眼眸看向淩空而立的窺,華麗而神秘的男人還沒有說話,在黑夜之下竟然出現了第三個人。那個人有著胖乎乎的體型,看上去肥嘟嘟又傻乎乎的——那是朝西。

上一世朝西為什麼會出現在大橋上?為什麼他們看起來好像認識?

一連串的疑問從腦袋裡冒出來,宋隱怔愣的張著嘴巴,再也說不出一句話。隻是下意思的在心裡默念。

……不要是朝西。

……不要是朝西。

你是被我從下雨天撿回身邊的,和杜諾沒有關係,沒有一點關係!!!

儘管宋隱的內心都在尖叫著拒絕再看下去,實際上宋隱呆呆的看著畫麵上杜諾微笑著給朝西打了一個招呼,親昵的走上前和朝西勾肩搭背。

“嗨。多虧你了啊,要不我也沒有那麼容易弄死他。”杜諾笑著拍了拍朝西的肩膀。“他可能做夢都想不到自己會栽在相信的人手上……”

“彆說了。”朝西低著頭,情緒不是很高。

“朝西,怎麼現在才後悔摻和進來了?”杜諾依舊笑著,臉上溫柔又和煦。一臉也不像是剛剛經曆了把人分屍。“你記住了,你信杜。你是杜朝西。你本來就應該站在我這邊的!”

朝西仿佛已經忍無可忍,一把甩掉杜諾的手臂。圓嘟嘟的可愛胖臉在發起火來也是有點嚇人。“我讓你閉嘴,不要說了!”

“現在後悔反正也沒用了。”杜諾無所謂的收回手,老神在在的看他。“人已經丟下去喂魚了。杜朝西,如果不是你長得傻裡傻氣,我也懶得聽養母的話養你。所以你發揮自己的作用,報答我一直擔任你的學費把你養大……這不是扯平了?”

朝西暴怒的神色在那一瞬間變得沉寂,然後慢慢的低下頭,捏的緊緊地拳頭也鬆了下來。

杜諾這才重新掛起了微笑,重新勾上朝西的肩頭。“這才對嘛,這樣才是我的好弟弟。”

三個人勾肩搭背的走了,畫麵隨之消失。

窺攏著衣袖臨空而立,沒有介質和波瀾的紅眸淡漠的居高臨下看他。沒有睥睨,沒有驕傲,宛若一件沒有生氣的死物。

“為了感謝你幫我找到雅致,我可以讓你恢複上一世的記憶。幫助你逆襲。”

雅致?北野嘉啊。看來北野嘉消失是和窺有關係了。

宋隱想著一些有的沒的,搖了搖頭,臉上淡淡的沒有情緒。“不需要。”

本以為是他誤會了,沒想到他們的相遇不過是朝西和杜諾共同的演了一場戲。竟然從那麼早就開始算計他反擊的那一天。

杜諾也真是厲害。

宋隱明明覺得自己其實是沒有太多感覺的,隻是稍微有那麼一點被算計的死死的憤懣,還有已經快要看到勝利的曙光卻被新人的人半途反水,導致失敗的不甘。

一點點……

真的隻有一點點而已……

其實說到底,都是他自己在咎由自取罷了。都已經決定打臉了杜諾就離開這個世界,居然還玩什麼我相信你的戲碼。

真的是夠惡心的……

宋隱埋著頭縮在牆壁的一角,叛逆的銀發淩亂不堪,將臉蛋埋在膝蓋上的姿態,看上去無助而可憐。然而仔細的看,少年精致的臉蛋卻是無悲無喜,麵無表情。

門外有腳步聲漸漸的逼近,宋隱無心去看,更懶得抬頭。

沒有注意到一雙狼眸倏然眯起,透著上位者極致的憤怒,又被極好的自製力壓製住情緒的勃發。他慢慢的走近,巨大的陰影籠罩在宋隱縮成一團的軀體上,慢慢的蹲下身體,將宋隱瘦削的身體抱入懷裡。

徒然的溫暖讓宋隱眼睫毛動了動,隻聽到他的嗓音邪啞低沉,留著寸頭的臉蛋顯得棱角分明,一雙微垂下的狼眸鋒芒畢露,薄唇微啟。

“阿隱,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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