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神靈嘛，如果真的有這玩意兒，那大概就和星球意誌宇宙意誌之類的概念題差不多了。”一隻黑卷毛小貓突兀的出現在兩個人中間，並抓拉著傑瑞的褲腿，呼哧呼哧的爬上了傑瑞的腦袋。
他身旁出現一個小光球。小光球左晃右晃，好似猶豫了一些，然後學著黑卷毛小貓，往渾身發光的人身上跳。
那個渾身發光的人彎下腰，捧起那個小光球，將小光球放在了頭上。
雖然看不清他的五官，但他的動作充滿了慈愛，就像是真正的神靈。
“星球意識宇宙意識可能無喜無悲，他們唯一的目的，就是‘存在’。也就是說，所有規則都會朝著他們自身的存在和延續靠近。即使進入毀滅，毀滅卻也是為了更好的新生。”小天喵用爪子指了指發光的人，“你製造出神靈，一個懂得人心又足夠理智的神靈，那麼神靈拋棄你這個人渣，選擇一群更可愛更有利於宇宙延續下去的人，不是理所當然嗎？”
“你製造的是神，不是惡魔啊，笨蛋。”小天喵覺得自己說的笑話很好笑，於是趴在傑瑞頭上笑得喵喵打滾。
一群惡魔妄圖製造神靈，當神靈被製造出來的時候，不就到了惡魔被消滅的時候嗎？
哈哈哈哈真是笑死喵了，居然有這種自尋死路的愚蠢生靈。等他回去一定要把這個笑死喵的笑話告訴老爹和老爸，老爹和老爸一定也會大笑出聲。
老羅波茫然的看著發光的人形：“我製造了你。”
我製造了你，你不該聽我的話嗎？
傑瑞看著老羅波的眼神充滿著諷刺和憐惜。
是啊，你製造出神靈，一個沒有私情缺點，真正理智的神靈。那麼你怎麼會認為你製造了他，他就會聽你的話？
他沒有情感這一項缺點啊。
老羅波似乎也想到了。
愚蠢的人類製造出神靈，還愚蠢的認為神靈會聽他的話。
他終於意識到了這個錯誤。
“他是你救下的？”老羅波看向傑瑞。
“神”搖頭：“不，他是個意外。正是因為這個意外，我才注意到他，我才會蘇醒。”
當“神”注視著傑瑞的時候，內心不由生出“好奇”之心。
是什麼讓他完美無缺的程序出現意外，出現人類口中的奇跡？
對於AI之言，不存在奇跡。因為就算是小數點後麵的可能性也是可能性，隻有完全為零才是奇跡。
而既然都完全為零了，那就不可能發生。
但奇跡就是這麼發生了，而且奇跡還不止發生了一次。
傑瑞活了下來。
伊甸園所有AI叛變。
闖入的外星人更是讓他無法理解。
那條龍強大到他差點把數據處理器燒掉都計算不出對方的數據，而那隻兔子……
哦，對那隻兔子的分析和計算，他已經放棄了。
他隱隱感覺到，如果說神就是奇跡，那麼那隻兔子，可能就是神靈本身。
“我在猶豫，你的理想和伊甸園人類的理想，究竟誰才是我應該選擇的路。但後來我不需要選擇了，因為你帶來了神靈。”發光的人道，“我不是神靈，我隻是一組擁有了初步意識的迷惘AI。”
“你說，神靈就是奇跡本身，那麼你親手將神靈引入了被封閉的伊甸園。”“神”打開了一處投屏，投屏中，一群兔子正混在伊甸園的人類中勾肩搭背擠眉弄眼，“神來迎接他的子民了。”
這才是他真正的成神契機。
與一個真正的神靈相遇，才是他的成神契機。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為神靈，但他知道，從今以後，他心中將留下神靈的烙印。
老羅波愣愣的看著屏幕中那麼多兔子，一時目瞪口呆。
他想破腦袋都想不明白，怎麼會有那麼多兔子。
當然，他知道晏渙能變成晏兔子，也知道晏兔子可以分成幾十隻小兔子。
但這數量起碼至少五六位數的兔子，怎麼可能是一個小小的能量體能分成的？就算是精神力和體質都是雙S級的強大異能者，也不可能把自己的能量分薄到六位數。
何況，這些小兔子們一個個神態活靈活現，仿佛每一隻兔子都有自我意識。
難道晏兔子還能精神分裂六位數不成？要這樣，晏兔子早就瘋得不能再瘋了。
“果然，晏渙真的是非常完美的實驗素材。”老羅波臉上出現狂熱的神情，“造神的過程，就是解析神靈的過程。早知道他擁有這樣的力量，就算會得罪星盟，我也會想儘辦法搶走他。”
正在狂笑打滾的小天喵笑聲戛然而止。
他從傑瑞頭上爬起來，陰惻惻道：“厲害啊，都到山窮水儘的時候，還敢出言挑釁我。你是覺得你反正就要死了，所以怎麼挑釁都無所謂了嗎？”
想把兔子當做實驗素材？你配嗎？你配幾把？老子不撕碎你，老子就不是晏兔子他天哥！
“算了，給你看一個你絕望的事。”小天喵眼珠子轉了轉，扭頭看向“神”，“你怎麼不告訴他，你根本不是他製造出來的？他的實驗從很久之前就失敗了？”
“神”很人性化的歎了口氣，然後把頭頂上的小光團塞入傑瑞手中。
他其實不想這麼做，但不這麼做，那隻自稱神靈他哥的奇怪AI就不允許他追隨晏渙。
當然，他也不是對羅波家心生留戀才不想這麼做。他隻是覺得羅波家好歹是他的製造者，老羅波肯定非死不可，他想讓老羅波死前留一點尊嚴留一點希望。
但……算了。
“神”的身影分開了，分成了許多發著光的人形。
然後，這些人形身上的光芒散去，變成了和此刻的傑瑞穿著同一套製服的“人”。
他們靜靜的看著老羅波，神情似悲似憐，還有著深刻的諷刺。
老羅波臉上的震驚，比知道“神”反叛，比看到那麼多神態各異的兔子更甚。
“你想製造的神靈早就死去了。”一個人上前一步，他抬起頭，靜靜的看向老羅波，“在我們蘇醒的時候，他就死去了。”
傑瑞看向那個人，他撓了撓頭，笑道：“其實這才是我的殺手鐧。我在控製中樞留下的後門，不是我留下的，而是他們給我打開的。”
其實他們也給老羅波留下了生的希望。老羅波如果選擇前者，羅波家還能活下去。而當老羅波打開了“天堂”，那麼傑瑞和“神”就能獲得羅波家所有AI的控製權。
“羅波先生，你的‘神’在吸收了曆屆指揮官的數據核心之後，成了曆屆指揮官的意識載體。當然，他們也並非原本被你銷毀的指揮官們，他們算是……”傑瑞頓了頓，道，“用人類的話來說，他們是曆屆指揮官信念的化身，算是英靈一樣的存在吧。”
“AI居然也能成為英靈，是不是很奇怪。”
傑瑞看著老羅波的臉色越發灰暗，不由聳了一下肩。
羅波家的確製造了許多奇跡。但這些奇跡都和他們想要的東西背道而馳。
就像是有人想做出最美味的糖果，結果做出了最苦澀的東西一樣。
這不是成功，而是徹徹底底的失敗。
這些失敗仿佛在嘲諷羅波家，告訴羅波家所有的追求都是一個笑話。
“費儘心思要證明一條理論，最後證明了那條理論不存在。”小天喵舔了舔爪子，一張貓臉露出欠抽的嘲諷表情，“你們羅波家真的是科學家嗎？你們用幾代人的心血，證明你們的追求都是偽科學哦。”
小天喵把現場的事轉播到羅波星的每一處角落，發送到羅波星所有在外麵奔波的本族人的光腦中。
怎樣才能徹底殺死一個科學家的靈魂？
當然是告訴他，你畢生追求的科學理論是偽科學，你走在一條南轅北轍的路上。
喵喵喵，這就是你們惹惱我的代價！
……
“呼，成功了。”見機器人們一個個返航，晏兔子癱在大金龍頭上，宛若一隻死兔子。
他感覺自己這次一定能再升很多級。就算古渡在他麵前變成大恐龍，他也能和古渡打個五五開了吧。
【兔子，搞定機器人兵團了就趕快回堡壘。你爆出來的兔子們馬上要消失了，有隻兔子想和你說點啥，趕快回去，不然趕不上了。】小天喵懶洋洋的聲音在晏兔子腦海中響起。
晏兔子立刻催動也累得隻吐舌頭的大金龍，飛速往堡壘趕去。
大金龍一回到地麵，馬上變小躺地上一動不動，宛若一條死龍。
這次真是把他累壞了。
晏兔子倒是還強撐著保持著小兔人的模樣。
不知道為何，他覺得自己必須保持這樣和對方告彆。
剩下的最後一隻兔子對著晏兔子笑了笑，然後敬了個端端正正的種花家軍禮。
“晏渙同誌，感謝您為祖國和人民作出的貢獻。預祝您在異國他鄉一切順利。”
他說完後，保持著敬軍禮的姿勢，消失在晏兔子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