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來就問遺言?真夠直接的。
她還以為會先來一波虛偽的場麵話。不過這樣也好,節省彼此的時間。
阿蘭娜不答反問:“你這麼確定我會死?”
教皇尚未開口,大主教姬瑪看不下去了,“巡夜者,注意你的態度!知道你在和誰說話嗎?我們本不必親自見你一麵的,你應該珍惜這份榮耀!”
奧古斯擺擺手,“沒關係。”
年輕人嘛,天不怕地不怕,他可以理解。對於將死之人,尤其是要成為他的補品的將死之人,他還是有耐心的。
姬瑪放鬆肩膀,往後一靠,“巡夜者,你該不會以為約克城那些人能將你救出去吧?”
“是,今早衛兵觀察到了不少獅鷲獸降落於風暴城港口。既有四大正神教會,也有巡夜者,但他們到現在也不敢采取任何行動。”
“你可以死心了,就算是維克多親自來,也救不了你。”
其他長老們臉上也紛紛露出或嘲諷或憐憫的眼神。
這孩子怕是不知道,他們一早就預言到約克城會派巡夜者過來,並做好了周全的準備。即使三大港口城市派出聯合艦隊,他們也有脫身的法子。
“所以啊,”阿蘭娜平靜地摸上鎖骨處的項鏈,“我有備而來。”
“哈哈,”姬瑪不禁仰頭大笑,“你的準備就是那件言咒魔器?”
“巡夜者,你根本不知道預言神教的實力。你一踏入約克學院,我們的內應就將消息報了上來。你見了誰,待了多久,我們一清二楚。”
“如果你真的足夠聰明,你不該去見你的教授,而應該去圖書館借用德拉文筆記。或許半神冕下的意識碎片能給你出個好主意!”
教皇奧古斯遺憾地搖頭,像是在看一個被謊言欺騙的稚童,“難道你的教授沒有告訴你,你的實力太弱,發揮不出聖者級言咒的力量?”
當然,即使她想到辦法,臨時提高力量至聖者層次,他也不會有半點擔心。
“是的,教授告訴我了,可我還是想試一試。”
姬瑪撐著下巴,饒有興致道:“那你就試試吧,看看能不能讓我們動一動。哦對了,”她偏頭看向右側,“考伯特,你剛剛晉級神使,是我們中最弱的那個,可彆中招了。”
“不然,我們可是會笑上一整年。”
被點名的中年男人一瞪眼,“大主教你也太小看我了,我的靈性力量難道連一個剛入門的孩子都比不過嗎?”
“哎,那誰知道呢?”
“我許久沒體會過言咒了,不知道這孩子準備了什麼話呢?”
“該不會是讓我們自相殘殺吧?”
“或許是讓我們不要殺她?”
“我看是讓我們無條件放掉那六個孩子。”
阿蘭娜手指按在言咒魔器上,平淡地揭曉了答案。
“來,預言我的未來。”
這句話仿若從遙遠的虛空中傳來,直直撞在現場
每個人的鼓膜之上。那聲音明明是微弱的、淺淡的,卻以一種不可抵擋的姿態碾壓他們的靈魂。
長老考伯特雙眼瞪大,這真的是聖者級的力量?還是他實力太過低微,所以才無法抵抗?
姬瑪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心頭升起一股違和感。不對勁,她已經是聖者層次了,即使是聖者級言咒也不該對她造成這樣的效果。
但還沒等她細想,眼角餘光中一抹金色光團吸引了她的注意。偏頭一看,發現教皇奧古斯一手按在座椅扶手上,將靈性力量注入地麵法陣。
“冕下!”姬瑪一驚,“您真的要進行預言?”
圓桌長老團時常在聖殿法陣對重大事件進行集體預言。這樣不僅能彙聚力量,提高預言的邊界和準確度,也能分攤預言的反噬傷害。
但那是針對神教的重大事件!預言一個小小低階超凡者的未來,是從未發生過的事!
奧古斯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有一瞬間的茫然。他明明沒想照做的,但為什麼下一秒身體就自己動了?
是那言咒的力量,還是說他潛意識裡認為這沒什麼大不了?
姬瑪沒能等到奧古斯的回複,扭頭發現所有的長老手中都凝聚出了金色光團,連她自己的手心也不例外。
所有人的眼睛裡都寫著一模一樣的茫然與恐慌。他們的身體繞過了心智的裁決,擅自聽從了那道微弱的指令。
金色的靈性能量注入法陣之中,讓原本灰暗的符文線條變得如日光一般耀眼。
門口站著的詹森和巴菲對視一眼,都不理解發生了什麼事。但,應該沒什麼大不了吧?這是教皇冕下的決定,他們無權乾涉。
“讓我來幫幫你們吧。”
阿蘭娜記得艾琳說過,預言是需要媒介的。
她將魔器不規則的邊緣抵在掌心,用力一劃,一道鮮紅的血液噴湧而出,嘩啦啦地落入金色法陣的陣眼。
霎時間,金光爆炸,堪比烈日的耀眼吞沒一切視線,巨大的靈性衝擊波以排山倒海的氣勢朝四周橫掃而去。
詹森和巴菲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防備,砰一聲狠狠撞上大門摔倒在地。
海船瞬間劇烈抖動,洶湧的靈性漣漪將海上四處飄蕩的薄霧切開一道平整的缺口,仿佛一柄巨斧將天空橫劈而開。
遠遠望去,仿若神跡。
“那是什麼?”海倫急匆匆跑到窗邊,用單筒望遠鏡查看情況。
“靈性爆炸。”維克多第一時間有所感應。
“阿蘭娜出事了?”海倫隻想得到這一個理由。那麼大的靈性波動,必然有聖者級以上高手出手,說不定還是預言教皇本人。
“不等了,”維克多轉頭看向指揮中心眾人,“各隊伍留下三分之一的人坐鎮後方,其他人拿上武器跟我上獅鷲獸!”
“蒂娜和艾斯留下,亞瑟和維多利亞跟我走。”諾克立即部署。
“是!”維多利亞沒有半分不情願。她和隊長這條命是阿蘭娜從阿爾德靈救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