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幾個人笑著插話:“這話被許澤聽到,江嘉樹你怕是要有危險!”
江嘉樹脖子一梗:“聽到就聽到,當他的麵我也這麼說!大哥我就愛說實話,頭可斷血可流,剛烈的品質不能丟!你們有話說沒?”
“切,吹牛吧你就……”
他們互相調笑,周窈隻安靜看著,含笑不語。頭頂響起到站聲,抬頭一看,她扯江嘉樹衣袖提醒,“你們到站了吧?該下車了。”
“不急,今天我們晚點回去沒關係,許澤讓我們把你送回去。”
周窈微愣,“其實不用的,我認識路……”
江嘉樹身姿英挺,繃緊腰板愣是憋出一股比鐵扶手還直的氣質,任大開的車門在眼前關上,絲毫不為所動,堅持要送她到家。
公車停停走走,終於行駛到站。送佛送到西,周窈到家要經過一條巷子,為了安全起見,江嘉樹幾人圍成半個保護圈跟在她身後,雄赳赳氣昂昂地護送她進去。
還好是晚上,換做白天肯定要被鄰裡詢問這是在搞哪一出。
麻將館的燈光就在前方,周窈正欲開口讓他就送到這,江嘉樹接到電話。
看清來電顯示,他眼皮微抬,手機遞到耳邊,才一個“喂”字,輕鬆的口吻就不複存在。
“情況還好吧?”
“……”
“有事沒?”
“……”
不知那邊說了什麼,江嘉樹瞥了周窈一眼,說:“送到了。嗯……”他每天一蹙,掛電話前最後道,“我們馬上過來,你等著。”
包括周窈在內的幾個人全都不明所以。第一時間,周窈忍不住問:“是陳許澤嘛?”
“……啊。”江嘉樹似答非答,“你到家了,趕緊進去吧,時間不早我們先走了。明天學校見。”
他一招手,幾個男生意識到或許有情況,片刻不多留,火急火燎趕著離開。
周窈沒能叫住他們。在路上稍站,幾分鐘後,遠去的身影消失不見,一星半點也看不清,她隻得轉身朝家走。
父母都在前頭麻將館裡照料,她從後頭側門進,直接上樓回房。洗漱收拾好,周窈換上睡衣躺進被窩,拿起手機一看,發給陳許澤問他什麼時候回來的那條消息有了回複,簡短的一句話。
他說:[今天在市區住。]
在對話框裡摁下一行內容,還沒編輯完,周窈猶豫著停下指尖動作。想問發生了什麼事,想問是不是有什麼情況,她想了想還是一個字一個字刪除,清空對話框裡原本的內容。
最後她回了三個字:
[那晚安。]
她想問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不想說。他若是想說,什麼都不用問,他全都會跟她說。
……
大多數時候,周窈是和陳許澤一起吃早餐的,高一高二時期,兩個人哪怕不在同一所高中,每個早起的清晨,他們都會一同頂著灰蒙蒙的天色邁開朝外的步子,並肩走上求學的路。
坐進巷子外的老字號早餐店裡,麵對麵進食,有時是豆漿配油條,有時是稀粥陪包子,另外搭一些小鹹菜。
吃完早餐再一起去搭公車,到中間交界站,兩人便分開,各自轉乘。
今天隻有周窈一個人,她懶得坐下慢慢吃,要了一根小油條和兩個小素菜包子,拎在手裡邊走邊吃。
節省了不少的時間,她到班上時,還有一小半人沒來。
今早的氣氛似略有不同,幾個性格活躍的女生三三兩兩湊在一起,竊竊私語,不知在議論什麼。途中她們似乎往周窈的方向看了好幾次,一開始以為是錯覺,到後來目光正好相撞,她們飛快轉回頭,周窈不太愉悅地抿了抿唇。
離早自習打鈴還有十五分鐘,鄭吟吟忽然衝進來。
“……你怎麼來的這麼早?”周窈詫異,鄭吟吟自己說最頭疼的就是早上準點,自高一開始她就時常遲到,三不五時就要挨批評。
“你、你有沒有聽說!”
鄭吟吟氣都沒喘勻,周窈看不過去,從抽屜裡拿出一瓶沒開過的水,“喝一點?”
她深吸兩口氣,猛搖頭,“你怎麼這麼悠哉!”
“不然……”
“你沒聽說昨晚陳許澤進警|察局的事嘛?!”
周窈一愣,完全呆住。
鄭吟吟湊到她麵前小聲又莫名焦灼道:“昨天晚上鄧佳語帶人把陳許澤堵了!還叫上了她外麵認識的哥哥,把陳許澤一個人堵在學校附近的巷子裡。”
“她一直很喜歡陳許澤嘛,昨晚突然堵人!聽說她叫了很多人撐場,結果她給陳許澤表白,陳許澤還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死人臉。然後鄧佳語一急一氣就……”
周窈凝視鄭吟吟,眼裡浮起黑色的霧氣,看不分明。
“她就?”
“——她就撲上去親了陳許澤!”
鄭吟吟揪著衣領滿臉誇張:“她竟然做得出這種事!我的天,她也太不要臉了!要不是巡邏的片警剛剛好經過那裡,她和那群混混哥們跑了,不知道他們還會弄出什麼幺蛾子!陳許澤真的好倒黴,聽說後來還被叫去做筆錄了。”
“……就是不知道陳許澤是不是真的被她親到了?”
鄭吟吟的表情要多糾結有多糾結,“你不知道鄧佳語有多嘚瑟,昨天晚上就在幾個群裡跟人炫耀自己的‘豐功偉績’,然後一個群傳一個群,一晚上,整個七中高三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