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續文點頭,“三堂兄可知道些什麼?”
燕王搖頭,他那時候年幼,對睿王一點印象都沒有,此事和他又沒有關係,他沒調查過又怎麼可能會知道其中的事。
溫續文也沒失望,隻是道:“據說此人在西南一帶出現過,三堂兄可以先從那一塊找。”
燕王沒有立刻答應下來,抬眼看他,似笑非笑,“你現在求人辦事越來越熟練了。”
“哪怕不提我們的連襟關係,我好歹也是三堂兄這邊的人。”
燕王挑眉,“那你能幫本王什麼?”
溫續文勾唇,“三堂兄馬上就知道了。”
燕王聽言,沒有再多問,“此事,本王會派人去查。”
這些年,燕王手中的勢力越來越大,西南那邊他的人更是不少,他找人確實比溫續文自己找方便。
“多謝三堂兄......這副畫像隻是那人大概的樣子,並非她的真貌,還請三堂兄讓人莫要放過任何一個相似的人。”
燕王點頭,這件事他自會吩咐下去。
......
幾日後,北城兵馬司衙門
溫續文看著下首的五位副指揮,很是滿意,此時的兵馬司衙門已經不複以往的混亂,每個副指揮都很自覺約束自己手下的兵丁,畢竟誰都知道溫續文的忌諱,哪有人敢往槍口上撞。
“本王前幾日去北城的幾個坊市看了看,本王發現很多商鋪門前堆積的貨物占據了過道的位置,對百姓的出行十分不便。”
“兵馬司的職責之一便是疏通街道,本王既然接管了兵馬司,就不允許這種現象繼續存在,即日起,你們五人各自帶人去一個個街道排查,勒令違規的商鋪馬上改正,記住態度好一些。”
“但若是多次勸阻無效,就不用和他們廢話,直接將貨物封起來,不要怕惹事,出了事本王替你們兜著。”
“是,屬下遵命。”五位副指揮紛紛領命,王亮和胡喬穀兩人更是衝溫續文點點頭。
待他們離開,溫續文吩咐何順,“你去通知其他四城指揮,讓他們同樣照做。”
自從得知吳王和當年的事有關係後,溫續文就派人調查吳王。
每個奪嫡的皇子背後都必須有大量的錢財支持,而吳王最大的財源便是威遠侯府。
可威遠侯又是怎麼賺錢的呢?
走私!
私鹽,私茶,又或者倒賣宮中之物,凡是沒有經過朝廷允許,不按律納稅的都是走私。
不管在哪個時代,走私都是一種暴利。
威遠侯仗著權勢,手中掌握著一條完整的走私線,每年從中謀取的利益大到無法想象。
隻想想威遠侯給吳王的錢財支持占了吳王所有收入的八成,便可見一斑。
溫續文今日之舉,便是為了吳王,準確的說是為了威遠侯。
他向來喜歡報仇不隔夜,之前的梁至恪,如今的吳王,沒什麼不同。
......
溫續文對五城兵馬司有絕對的掌控權,他一聲令下,兵馬司衙門的所有兵丁都行動起來,紛紛清理占據過道的貨物。
很多商鋪懼於兵馬司的威勢,立刻將自己過線的貨物重新整理,哪怕有些人不太願意,可看到兵馬司強硬地要封住貨物,也慫了,隻得聽命從事。
到最後,幾日檢查下來,隻有幾家硬骨頭,怎麼威逼利誘都沒用,兵馬司隻得把他們的貨物封起來,同時派了不少兵馬司的兵勇守在那裡,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動。
溫續文看著下麵人呈上來的刺頭名單,微微勾唇,這些年的順風順水,讓他們已經忘了敬畏。
今日,他就給他們上一課。
沒一會兒,便有人來報,“王爺,不好了,張記布莊請來步軍統領衙門的人,他們已經和王副指揮等人打起來了。”
終於來了!
溫續文站起身,撫平蟒袍上的褶皺,“走,本王親自去瞧瞧。”
半個時辰前,張記布莊
王亮早就得了溫續文的吩咐,他重點查的就是張記布莊,封了他們的貨物後,也是他親自帶人守著。
沒過一會兒,張記布莊的管事就來了,要收回貨物。
胡亮冷笑,“當初讓你們聽話你們不聽,現在想要回去?已經晚了,被封的貨物一律不許動。”
管事根本不怕他,嗤笑一聲,“不過是區區副指揮,真當自己是個人了,瞎了你的狗眼竟然敢封威遠侯府的產業,活膩歪了吧?”
胡亮麵不改色,“本官不管這是誰的產業,你們違反了規矩,本官就有權封了你們的貨物。”
管事冷下臉,“此事我還沒上報侯府,你現在還有機會,真把事情鬨大,你以為安王殿下會為了區區一個副指揮得罪我們侯爺?”
“你說反了,應該是威遠侯不會為了一個小小的管事得罪王爺。”
胡亮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管事氣笑了,“好,你自己找死怪不了彆人。”
管事衝身後的小廝使個眼色,對方馬上轉身離開,跑去威遠侯府報信。
此時,威遠侯還在吏部上值,威遠侯世子張霖津聽到自家產業的貨物被封,頓時怒了,馬上起身要去找王亮算賬。
“大哥,等等,”三姑娘攔住他,問來報信的小廝,“貨物是誰封的?”
受之前醜聞的影響,三姑娘進吳王府的時間被推遲了。
小廝恭敬答道:“是北城兵馬司的副指揮。”
三姑娘皺眉,“大哥,兵馬司是安王掌管,北城兵馬司更是他的嫡係,現如今安王深得皇上喜愛,我們這時候不應和他起衝突。”
張霖津聽到是北城兵馬司,其實也有些犯嘀咕,他也知道安王不好惹,隻是......
張霖津苦笑一聲,“三妹,現在我們是騎虎難下,那批貨我們必須拿回來。”
三姑娘目光一顫,抿抿嘴,識趣地沒有多問,心裡卻是多了一絲不安。
出了威遠侯府,張霖津吩咐:“去步軍統領衙門,請龔副尉來幫忙,就說本公子日後必有厚報。”
兵馬司有一百人在張記布莊守著,張霖津知道自己手裡這點人根本不夠看,隻得請外援。
張霖津很明白他現在必須要以最快的速度把貨物拿回來,到時候哪怕被溫續文彈劾,也不會有大礙。
很快,王亮就看到張霖津帶著一百多步軍統領衙門的兵丁來到他跟前。
龔副尉是個瘦小的中年男人,看到王亮,馬上上前一步,冷斥道:“快把貨物解封,你們這般堵著街道成何體統。”
胡亮冷冷地看他一眼,壓根不搭理他。
龔副尉挑眉,正要發火,被張霖津製止,他要的是貨物。
龔副尉了然,揮揮手,“既然你冥頑不靈,就不要怪本官心狠手辣,上,將他們抓起來。”
這次衝突,步軍統領衙門其實一點理都不占,但因為威遠侯的權勢,龔副尉就敢冒險,可見威遠侯府在盛京的威名,同時也證明相信吳王能繼位的大有人在。
王亮也不含糊,立刻讓人圍上來,兩邊人馬馬上開戰,周圍看熱鬨的百姓嚇得連忙遠離,生怕被誤傷。
張霖津看著打著正歡的兩邊,衝自己的護衛使個眼色,讓他們趁機把貨物搶回來,結果剛靠近,一個護衛就飛了出去。
張霖津怔了下,定睛一看,隻見堆積的貨物的另一邊有一個彪形大漢,他手中拿著一雙鐵錘,嘴裡似乎還嚼著東西。
“竟然還派人守著,”張霖津冷哼,“把他殺了,儘快把貨物搶回來。”
張霖津算是記住溫續文了,暗道等表哥登基,他定要回敬回去。
那大漢根本沒拿正眼瞧他們,察覺到有人靠近,就把人錘飛,如果有人注意到,就會發現他錘的都是那些人的下半身。
張霖津眼神陰鷙,他已經看出來那些護衛奈何不了大漢,隻得求援,“龔副尉!”
龔副尉聽到聲音就知道張霖津沒成功,暗罵一聲廢物,隻得分出二十幾個人去幫忙。
龔副尉本來還怕王亮察覺到他們的意圖,結果對方似乎打上癮了,根本沒有其他動作。
貨物那邊,步軍統領衙門的二十幾個兵丁一擁而上,打算用人海戰術拖死大漢。
但依舊沒用,那大漢力氣太大,這些兵丁就跟送菜一樣,一錘一個,最後,隻剩下滿地哀嚎的兵丁。
這時,大漢終於注意到張霖津,他看到就是這人在指揮兵丁攻擊他,臉上露出幾分凶意,抬起鐵錘便揮向張霖津。
嚇得張霖津肝膽俱裂,下意識的後退。
“智兒住手!”
就在鐵錘將要落在張霖津身上時,溫續文到了。
這手持鐵錘的彪形大漢自然就是張智。
張智馬上收手,跑到溫續文麵前,眼神清澈乾淨,語氣歡快,“哥哥,那些人要偷東西,智兒把他們都打倒了。”
溫續文看著比他高一頭有餘的張智,微微一笑,誇讚道:“智兒真乖。”
然後居高臨下地看向癱在地上的張霖津,“張公子,好巧啊,你怎麼在這裡?”
張霖津壓下心中的驚懼和怒氣,站起身勉強笑道:“底下的管事不懂規矩,得罪了王副指揮,要殺要剮,皆聽王爺的吩咐,隻是這些貨物可不可以還回來,就當威遠侯府欠王爺一個人情。”
溫續文看著已經住手的兩方人馬,眼中帶著戲謔,“若是沒看到這一幕,本王自然會給威遠侯府一個麵子,隻是能讓張公子不顧及規矩,也要帶人奪回去的貨物,你讓本王如何相信這裡麵沒有貓膩?”
張霖津臉色一僵,“王爺執意要和威遠侯府作對?”
“不不不,”溫續文搖頭,“張公子此言差矣,本王不過是依法從事,無意針對任何人。”
“王亮,這些人擾亂治安,全部抓回兵馬司關起來,聽候處置。”
他們兵馬司的大牢空蕩得很,這些人正好替大牢添添人氣。
龔副尉臉色有些難看,拱手道:“王爺,屬下乃是步軍統領衙門的人,您沒資格抓屬下等人。”
溫續文看他,淡淡道:“你耳朵聾了嗎,本王說你們擾亂治安,北城兵馬司的職責便是維持治安,如何抓不得?”
“全都帶走!”:,,,